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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亥時半刻,巡夜內侍發現有人擅闖空關多年的子衿閣。入內之後卻看到重華宮的周賢妃被人打暈在地。花園裡還有一個宮女橫屍當場。經查證,這名宮女是西宮周淑妃宮裡的桃香。
因爲出了人命,更是牽涉到宮中地位極高的妃嬪,掌管後宮的龍皇后當晚便找來相關人等親自審問。這一問卻又問出別的事情來。
周淑妃的貼身宮女裡有一個叫撫琴的,被人供出那日抓週禮宴上,曾利用替信王斟酒的機會暗遞消息。撫琴一口咬定絕無此事,布膳的小太監卻說那時長史楊宇正在案旁敬酒。要找楊宇旁證,需得等到第二天早晨。
彼時周露昏迷不醒,桃香的屍體也未經御醫勘驗,最後事情上報到了太后的集雅宮,連皇上都驚動了。
因此今日才下早朝,御駕便親臨鳳儀殿,督審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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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傳令太監到信王府上的時候,月影剛剛把要說的話說完。
此刻,慕容蘇帶着三分憊懶三分笑意的望着鎏金攢鳳的前殿。前一日這裡還是歌舞昇平,今天卻呼啦啦的跪滿了一屋子的人。
他忍不住又想起月影盛滿疲憊卻又憂心忡忡的眼睛。下次是不是應該提醒她,太有正義感的人活不長,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德馨皇太后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人,眼神略擡,慢慢掠過殿上猶自漫不經心的慕容蘇,掠過低首垂眉的周雨,掠過若有所思的皇后和皇帝,最後落在身邊一個穿着鵝黃色宮裝,黛眉輕掃的年輕女子身上。
那女子見她的眼神看來,急忙俯下身去。皇太后慈潤而威嚴的聲音慢慢道:“逢蘇,長史大人既然來了,你就替哀家去跑一趟吧。該說的不該說的,你仔細掂量着。”
葉逢蘇恭敬的答聲“是”,自去問話。殿上一時陷入叫人不安的沉寂。
裕德帝眼神微閃,突然沉聲道:“三弟。”
信王連忙收斂衣裝上前行禮,道:“臣在。”
皇帝的脣角露出一絲笑意,清癯的臉卻益發不動聲色,淡淡笑道:“此是家事,三弟不必如此多禮。”
“臣不敢逾矩。”
皇帝也不多勸,傳令賜座。居然不談昨夜之事,反倒聊起了家常:“三弟昨日身子不適,未及宴罷便離席回府,如今可好些了?”
慕容蘇道:“皇兄昨日所賜美酒果真是天下極品,臣弟一時高興不免多喝了幾杯,誰知竟是不勝酒力。這最後一杯,還是奚王妃代臣弟喝的。實在是丟人之極……”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隨便,還有些不高興,似乎讓女人替自己喝酒真的是件丟人的事。
太后的眼神一動,慢慢的看了過去,皇帝卻還是微笑道:“奚老將軍的女兒果真是個豪爽女子。”
慕容蘇卻嘆了口氣:“皇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妃雖然豪爽,卻是兇得很。臣弟昨日回府之時已有幾分醉意,她便不讓我進屋。實在是……實在是……”
他搖頭嘆氣,滿臉無奈又生氣的模樣,似乎看不到這屋子裡的蕭殺。皇帝要閒聊,他就陪着閒聊。
誰也想不到信王也會有這樣的時候,就連太后也不禁莞爾,緩緩道:“如此說來,奚將軍家的丫頭倒是刁蠻得很。不知王爺後來又去了哪裡?”
此話一出,堂上堂下知道底細的人又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慕容蘇眼波輕輕一轉,低聲笑道:“臣說了太后可別生氣,後來……是去找天一閣的舒姑娘聽曲兒去了,卯時才偷偷回來的。”
他自然不會真的去“聽曲兒”,這話的意思不言自明。這看似無心的幾句話,聽在有心人耳中卻有別樣的意味,殿上衆人一時都朝皇帝望去。
裕德帝卻只是慍怒道:“三弟既然知道母后會生氣,怎還如此胡鬧?須知你也是天家之後,家中又有妻妾,流連煙花柳巷成何體統!”
慕容蘇急忙告罪,道:“皇兄教訓的是。”
眼看此事就要揭過,一直默默不語的皇后龍子墨卻突然淡淡道:“王爺昨日去了煙花之地,淑妃昨日又去了曲昭儀宮裡,當真是巧得很啊。”
此言一出,原本已慢慢緩和的氣氛徒然降至冰點。皇帝淡淡的朝她掃了一眼,太后的眼神卻顯然暗含責備,龍皇后一向寬厚,這句話說的實在不是時候。
皇后抿了抿脣,卻挺直了腰背,一言不發。
始終低首垂眉的周雨終於慢慢的擡起了頭,原本明媚燦爛的眼睛中此刻含滿了盈盈的淚珠,仿若梨花帶雨。她輕聲道:“姐姐說的話,雨兒不明白……”
皇后冷笑道:“不明白的話你哭什麼?”
“豆兒莫名遭襲,昏迷不醒……桃香跟了我這麼多年,竟然如此橫死,我……我……”話未說完,她已雙手掩面,低聲啜泣起來。
細小的,隱忍的哽咽聲,一點一點回蕩在安靜的殿堂上。
慕容蘇的眼中掠過一絲莫名暗啞的光芒,眼睫微垂,看向了別處。
皇帝卻輕輕嘆了口氣,側過身去溫言安慰,輕輕拍着她的手背,完全沒有把冷眼而視的龍皇后放在心上。
所以他看不到,那眼神裡有怨毒,有傷感,有嘆息……以及許許多多複雜的東西。
正在這時,殿外唱宣,太后身邊的秉筆尚儀葉逢蘇回來了。
葉逢蘇帶回來的話十分模棱兩可。楊宇既承認同信王喝酒的時候,的確看到添酒的宮女朝杯中放了藏物的蠟丸;卻又說那杯酒隨即被信王妃喝下,因此裡頭的東西到底有沒有被信王看到,他並不知情。
這話是事實,而且兩邊都不得罪。
太后輕輕撫摸着板指上碩大的翡翠,朝着底下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漫聲道:“撫琴,你還有什麼話說?莫非還要長史大人來認人嗎?”
跪在最前排的一個面容清秀身量嬌小的宮女頓時渾身抖的宛如篩糠,伏在地下一動不敢動。
龍皇后挑了挑眉,冷聲道:“今日你若不說實話,別怪我按宮裡的規矩辦事。莫以爲平時有主子撐腰,一個個的都反了天去。我倒要看看,今天還有誰敢幫你!”
她的聲音也不如何嚴厲。平素是個溫和寬厚的人,也不知怎麼了,今日說起這幾句話來,卻像是冰封雪浸的刀子,一句句的叫人心寒膽顫。
那個叫撫琴的宮女更加害怕了,眼看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衝了出來將她駕走,她終於掙扎着嘶聲大叫起來:“我說,我說,我全部都說!……是淑妃娘娘叫我做的!淑妃娘娘約了信王殿下亥時在子衿閣相會。奴婢不敢撒謊……皇后娘娘饒命!太后饒命啊!”
嬤嬤的腳步停了下來,撫琴淒厲的嘶喊在高闊的殿堂中迴盪不止。
靜,可怕的靜,靜得叫人窒息。
慕容蘇的眼神悠悠的飄了回來,臉上的表情有些莫測,卻並沒有驚慌。裕德帝的手卻停頓了片刻,然而最後還是輕輕的放在周雨的肩頭,並沒有收回來。
太后示意將撫琴押了回來重新跪下,眼角略略一瞥,語調淡淡:“周淑妃,哀家就開門見山了。撫琴也跟了你幾年了,你可有什麼話要說的?”
周雨的一雙眼睛已經哭得有些腫了,然而剛纔那驚天動地的嘶聲一喊並沒有讓她動容。她擡起手拭了拭眼角的殘淚,走到太后跟前慢慢的跪了下去,眼神鎮定倔強,靜靜道:
“臣妾沒有做過。無話可說。請太后明察。”
德馨皇太后尚未開口,外頭卻匆匆奔進來一個小黃門,伏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太后微一思忖,朝皇帝道:“御醫說周賢妃身子好些了,可以見駕,皇上意下如何?”
裕德帝皺了皺眉:“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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