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輕功很好,月影追了很久,還依舊和他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鳳-舞-文-學-網--她微一皺眉,拔出腰間的碎心劍,清叱一聲合撲去,劍芒暴漲數寸,直襲那人後背。
這一下他不得不回迎擊,一錦衣翻飛,光下看起來劍眉朗目,疏朗清嘉,果然是熟人,竟是遼陽公子簡若塵。
簡若塵看到她有些吃驚,單手一拂輕輕避開一劍,低聲道:“月影?”
“簡公子,好久不見。”她收劍而立,娉婷嫣然。簡若塵眯了眯眼,覺得眼前的女子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卻又說不出究竟哪裡不同,淡淡一笑:“的確很久不見。”
“你怎麼會在這裡?”月影朝前走了兩步。簡若塵還是那副從容不迫的翩翩公子模樣,但是眼底的疲憊卻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她心中一動:“你是來看白王的?”
簡若塵一挑眉:“你也是?”
“我是。”月影輕輕嘆了口氣,“若塵,那個人,你看是不是小然?”
簡若塵顯然知道她指的是誰,沉吟着,眼中的光芒有些變換莫測:“你覺得呢?”
“像,但是看不清。”月影如實回答,又問道:“若塵,你有沒有見過真正的白王?”
“沒有,聽說白王和小……和沈斐然是同胞姐弟,或者也有可能這個白王是真的。”簡若塵皺着眉,小心的更正自己無意中說出的那個字,隨即搖頭,“也罷,是真是假都與我無關。我已經出來很久了,正打算回遼陽京去,你要去哪裡?”
月影若有所思但的笑起來:“我不急着走,等到晚上到河神廟看看。我想弄清楚那個人到底是白王還是小然,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用。”他又搖頭。雖然有些微地猶豫。卻還是走過了她地邊。卻被月影按住了肩膀。輕輕道:“要走也不用急在一時。一起去看看吧。怎麼說小然也在你府上住了一段時間。你們也算是舊識了。”
見他神色複雜地不言語。--鳳-舞-文-學-網--月影輕輕一笑。也許從前地她不甚明白。可是現在她隱隱明白這樣地眼神代表什麼----曾經。她大概也是這幅猶豫不決言不由衷。卻又偏偏放心不下地樣子吧?
應該還是要去見一面地。她想。順手拍了拍簡若塵地肩:“走。跟回我家。我請你喝酒!等天黑了我們一起去。”
“家?”他愣了愣。“月影。你在這個地方還有家?”
兩個人回到那個小院子地時候。慕容蘇已經回來了。可並不像專門在等她。他在院子裡焚了一爐香。正很悠閒地賞梅撫琴。院子雖然不大。銀杏邊上卻還植着兩株梅。前些子蘊了花苞。如今已經次第開了。空氣裡幽香陣陣。和着清雅地琴聲。竟也別有韻致。
他看到月影地時候。臉上有既欣喜又不滿地神色劃過。但看到月影后地簡若塵時。表就轉成了一貫地溫柔禮貌。滴水不漏。連半分驚訝地變化都沒有。月影不由暗自佩服。看來他裝模作樣地本事又精進了。
“遼陽公子,幸會!”
他略略點頭,矜貴溫雅之氣仿若天成。簡若塵一怔,不期然在此會遇到慕容蘇。當他是“蘇容”的時候,算是簡若塵結交的普通朋友之一,後來得知他的份,兩人之間原本就平淡地交往也就中斷了。簡若塵聽說了最近遼陽京內那場變故。但他絕對想不到,慕容蘇此刻會出現在這裡。
但驚訝也只是一瞬,他看了一眼月影,然後微微躬:“蘇公子,久違。”
果然是個聰明人!慕容蘇淺淺一笑,十指按住琴絃,道:“沒想到千里之外也能相見,可算有緣。”
簡若塵聽出他溫軟話語中的一絲不善,便也笑道:“想是蘇公子琴藝高妙。在下聞聲尋至。這纔有緣。”
語含機鋒,不相上下。
月影卻對這兩人假惺惺的對話很是不耐。扯了扯簡若塵地袖子:“我叫人準備一下,你先等一會兒。”隨後走到慕容蘇面前,微微俯,低聲道:“看樣子快下雪了,你晚上哪裡也別去,我昨天看見了蜀王手下的墨衣曇色,這地方也不安全。等一會兒我和若塵有些事要出去……”
話沒說完,就被他抓着手臂拉近,的氣息拂在她臉上,他的眼神看起來很平靜,就是這種平靜才讓她覺得他應該又生氣了,眼底裡像燃着一團火。
“別把我扔來扔去的,我不是你的劍。還有,不用你告訴我應該做什麼,我要怎麼做比你清楚。”
果然生氣了!是因爲她隨隨便便的把他扔在街上,然後又突然說晚上要和別人出門……不公平,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但月影不跟他計較這些,只是將手輕輕覆在他手背上,道:“我答應你早點回來。”
他還是不太滿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簡若塵,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拉下幾分,趁機在她脣上啄了一下,聲音低軟:“晚上再罰你。”
說完,脣邊露出一抹繾綣又惡意地笑,收起琴回房。很無禮的沒和簡若塵打招呼,實際上簡若塵也根本沒有在意,他皺着眉,眼神怔怔,哪雖然平素也是個放不羈的人,此刻也因這般大庭廣衆之下的親暱而有些尷尬。
月影也有些尷尬,下意識的咬了咬脣,然後對他招了招手:“過來坐,我們商量一下河神廟的事。”
“月影,你和他……”簡若塵開口問了半句,突然覺得自己很像個傻子,慕容蘇的行動和表明明白白的就是要向他宣告事實,還有什麼好問的。再說,別人地事與他又何干?
只是作爲朋友,有些話還是不得不說。
他在她邊坐下,支着頤看那兩樹怒放的梅花,半晌輕輕道:“月影,你有嘯雲的消息嗎?”
“沒有。”她正叫下人拿酒來,聞言手中一停,嘆道,“他還好嗎?”
“那會兒他去樊城找你了,可又忍不住和班雎蓮扛上,他一直想替他爹搶回那把永夜劍,但是等班雎蓮撤軍,你卻不在樊城。他到處找你,甚至還跟去了白朔的王都高昌,可是都沒找到。”他說到這裡,輕輕的嘆了口氣,舉杯飲盡,“後來,還是因爲你和貝宮主聯絡,他才知道你平安無事。月影,你爲什麼不先和嘯雲聯繫?”
“我不知道他在那裡。”她說的是實話,可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有些內疚,因此加了一句,“對不起。”
“他一定不喜歡聽你說這句話。”簡若塵笑了笑,“現在他四處網羅顏莊主生前的朋友弟子,嘯雲想在大酉東南一帶重建持劍山莊。月影,有空去找他吧“我知道。”她微微的皺眉,握住酒杯的手一緊,一仰頭將杯子裡地酒喝完,“若塵,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沒怪你,只是有些遺憾。”簡若塵挑了挑眉,“世人眼中,你和他無比般配。”
“若塵,那是世人眼裡。”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只有驚訝,沒有生氣。”他很灑脫地揚了揚眉,拿起酒杯和她碰了碰,“一個人會喜歡上什麼樣的人,本來就是沒辦法預料地事啊……”
聽到這句似是而非的感嘆,月影淺淺一笑:“說的是。”
淺酌低語間,有細雪緩緩落下,天地蒼茫。
白王的行宮就在河神廟的不遠處,因爲第二天一早有祭祀,因此行宮裡到處在做準備。白王還很年輕,喜歡新鮮玩意兒,一行宮女太監忙得不可開交,輪流在池塘裡放上無數精緻的紗燈,一色盛開的蓮花,在細雪紛飛裡看起來分外漂亮。
“大冬天的放荷花,還真是像小然會做的事。”月影躲在一大從慈孝竹背後默默的嘀咕,邊的簡若塵卻只是抿着嘴,看着那些很美卻很假的荷花一言不發。
“若塵,你有什麼主意?”
“什麼主意?”
“怎麼確定白王是男是女?”
“暫時沒有……可能要進寢宮看看。”
“我到有個辦法。”她輕輕凝眉,“這裡有池塘,我們引他出來再讓他落水。一旦落水,他就一定要換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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