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不知道愛利絲憑什麼罵自己無恥,可用一個女人的身體做威脅,她不得不妥協,天知道她殺了自己之後會不會把赤身裸體的自己丟到大街上啊?裸屍,即便那時自己已經沒有了生命,可對現在活的自己,卻是最有效的威脅,白果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即便是刑警,她卻只是女人,顫抖的左手,不得已的撩起了衣襬……
愛利絲很滿意這效果,走到沙發前,皺了下眉頭,將沙發上的髒衣服,襪子,被子,枕頭等等,很女人的輕輕的挪開,看的白果直臉紅,這才見她坐了下來,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茶色的小瓶子,一條手帕。
白果的上衣,褲子,因爲手腳被銬在一起,並沒有辦法從身上褪下來,在她打量愛利絲的時候,愛利絲也在打量她,兩個女人都爲對方的美麗而感到驚訝。
愛利絲雖然戴着口罩,可細眉秀目,膚白如雪,身材之曼妙,那黑色的西式套裝根本無法掩飾,好似好萊塢大片裡面的女特工,有一種神秘感,而是很性感的神秘感,她並不是豐滿的類型,卻楚楚動人,看那身高,彷彿比自己還要高上兩分,看起來有一米七的樣子,一舉一動之間,都那麼美妙高貴,這樣的女孩子是殺手?更像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愛利絲固然被白果的肌膚而震撼,但更震撼她的,並不是那丫頭飽滿的胸脯,而是,那條寬肥的大內褲,怎麼和甄英雄上次落在自己家裡的那條是一模一樣的啊?難道,這個女人穿的,就是那小子的內褲嗎?女人穿男人的內褲本就是一種誘惑,愛利絲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燙,但心裡那不舒服卻更清晰了,他們兩個人,昨天是住在一起的……
白果意識到了愛利絲的目光,大羞,羞的無地自容啊,她自己那條內褲被甄英雄給弄髒了,雖然中午的時候洗了,卻沒幹,只得穿着他的內褲回家,不想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你抓我要做什麼?”白果的大小姐脾氣上來了,雖然怕,卻不服氣,“是想用我威脅那傢伙嗎?”
愛利絲站了起來,拿着被浸過乙醚的手帕,走到白果身前,“是的,不過不是威脅他,而是要……殺了他。”
白果一驚,內疚,恐慌,但她的表情在愛利絲眼中卻是最虛僞的表現,“你在擔心嗎?似乎,你並沒有那個資格吧?你喜歡的並不是他,或者說,你並不是只喜歡他,不是真心喜歡他的,不是嗎?”
白果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了,“你跟蹤了我們?!”
“是的。”愛利絲就好象誠實的乖寶寶,道:“所以,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對於這一點,我很抱歉,但你也應該愧疚,因爲是你給了我這樣絕佳的機會,本來,我以爲會很費事的,還特意耍了手段。”
“你想利用我殺了他?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殺他?!”白果很憤怒。
“我也不知道……”愛利絲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茫然,然後將那手帕捂向了白果,白果惟有左手能動,反抗中,被愛利絲抓住,“你不需要反抗,我不會殺你……”
“你還是殺了我的好!”白果大哭道:“我寧可被你殺了,也不要連累他!”
愛利絲有些意外,但她更相信自己親眼見到的,親耳聽到的,“如果你真如現在這樣全心全意的爲他着想,那他在死之前,應該就沒有什麼遺憾了,不過很可惜,那遺憾,是你自己留給他的。”
白果是在後悔,後悔自己沒和甄英雄解釋清楚那個‘重要’的問題,無論是自己死了,還是他死了,這都是絕對可笑的遺憾,白果拼命的向後躲閃,那乙醚使人神經麻痹的微微甜味讓她恐懼,如果就這樣昏睡過去,她害怕再也看不到甄英雄了。
“死流氓,救我,救我啊……!”
在這個時候,在絕望的時候,白果的堅強被粉碎之後,她終於有了女人的脆弱,她依賴甄英雄。
“很遺憾,他現在正要趕去和一個女人約會。”愛利絲詫異白果的難纏,被銬着的手腳因爲躲閃已經勒出了血痕,蹭破了肌膚,可她依然不肯放棄反抗,“我說過吧?爲了確定他不在你身邊,我特意用了些手段。”
和女人約會?!誰?艾一心?!白果氣啊,就是要死了,她那醋勁也不減,死流氓,本小姐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居然跑去和別的女人約會?!
“死流氓,救我……”
“他救不了你!”
白果腦子已經不是很清楚了,沒有特別在意愛利絲所謂的‘特意用了些手段’,她氣,她也懊悔,她的擔憂,讓她亂成一氣的大腦沒有多餘的能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愛利絲的手帕已經擦到了白果的鼻尖,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愛利絲與白果都是這樣想的,可就在此刻,一懶懶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這位小姐,請問,少爺我爲什麼救不了她呢?難道你覺得我連個女人都打不過嗎?”
愛利絲的身體好象被雷轟到了一般,天啊,這個聲音爲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身後?!這個時候,他應該坐在出租車裡,在趕往‘Valentines Day’酒吧的路上纔對吧?!
白果昏昏的頭腦猛然清醒了片刻,沒有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蹲在門口,翻着鞋櫃的傢伙,不正是他嗎?
“沒有男式的拖鞋啊,球球的,啊,衛生巾!護舒寶的,情人老婆,這東西用過之後也能隨便亂丟的嗎……”
“那是沒用過的,混蛋……”白果的欣喜立刻被羞怒代替,可那僅僅是表面而已。
喜歡的男人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毫無道理的出現了,沒有解釋的出現了,而且,那男人就在剛剛還被自己打擊過,他依然能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出現,白果心裡有多激動,恐怕無人可以理解,她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因爲大腦已經昏沉,睡意正迅猛侵略她的身體,但她那白馬王子一般的公主式幻想被甄英雄一句話就給破滅了。
騎着白馬的王子會突然露出一個齷齪的笑容,說,“公主,這是你用過的護舒寶嗎?”太荒謬了吧?能做到這種王子的人,只有騎黑馬的下流太子了,不過,這也能說明,自己沒有做夢,白果知道,真的是甄英雄來了,能在這個時候開出如此低俗玩笑的,不可能有別人了。
愛利絲不會蠢的回過頭去問甄英雄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大意了,手槍還放在茶几上,所以,她不能大意兩次,飛快的轉身,懷中的匕首如電一般撩起,動作敏捷的好似下山獵食的雪豹。
甄少爺打架是不分男女,不在乎品位的,球球的,這是你先動手的,看少爺的必殺,“脾氣暴躁,你大姨媽來了嗎?快把護舒寶墊上吧……”
愛利絲差點沒一跟頭載倒,是基本功紮實啊,可即便這樣,女孩子最大的弱點還是被甄少爺輕鬆的抓住了,輕飄飄的衛生巾護墊,簡直比炸彈的威力還大,甄英雄隨手朝愛利絲一丟,有潔癖的大姑娘下意識的躲閃,天啊,那東西不是自己的,在人類的理解範疇中,女人經期使用的東西都是不衛生的,可就是這一躲,壞事了,甄英雄,本來就是一超級的機會把握者。
一個箭步,愛利絲動作走型,還沒來得及調整,握刀的手腕已經被甄少爺給抓到了,本來就不是騎士的甄少爺一個過肩的高拋,愛利絲只覺得自己好象在飛一般,望着天花板,不知爲什麼,她恐懼落地的疼痛之餘,還覺得委屈,這小子幹嗎一點都不留情?她總覺得,自己那樣對白果,從某種程度也是爲他鳴不平而已。
落下的位置,居然是沙發!
沙發倒了,愛利絲五臟六腑雖然亂成一團,但總比摔在地板上要輕的多,可即便如此,她也半天沒站起來。
甄少爺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兩位美女他是怎麼打開了房門,一根彎彎的鐵絲就打開了白果的手銬,殺手居然有這麼專業的撬鎖手藝!愛利絲就是怕白果在身上藏了其他的鑰匙才逼她脫衣服的,當然,也有防止她逃跑的意思,甄英雄看到白果手腕腳腕上的血痕,有點惱火。
白果吸入了乙醚,已經神智不清了,雙眼迷離,抱着甄英雄的脖子,連自己沒穿衣服的事情都忘了,她着急啊,昏過去之前,她一定要解釋一個問題,不然,她害怕心緒不穩定的甄英雄有可能被愛利絲傷到,“死流氓,我……家裡很亂……怕你笑,所以纔不想你來的……我怕你笑話我是……不……愛乾淨的……邋遢鬼……”
球球啊,確實有夠亂的,要不是少爺一直在外面撬鎖,沒聽到太大響動,肯定認爲這是你們剛剛搏鬥過的現場,甄英雄樂啊,與剛纔自己想象的剛好相反,這丫頭是因爲太重視自己了,所以才忌諱自己來她家裡的,滿足,真的滿足。
“我……喜歡……的……人,是……你……”
白果聲音雖小,但甄英雄卻聽的非常清楚,“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批准……你不許死……”
胳膊一鬆,小白同志帶着一臉的嚴肅睡了過去,甄少爺把她的衣服墊在她身下,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她蓋住,嘿嘿一笑,“臭丫頭,你以爲你是我媽啊……”
……
“甄英雄,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愛利絲好不容易爬起來,還覺得翻騰呢,說話的語調也更低沉,不過她覺得這下摔的值,因爲手槍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那少爺我應該出現在哪裡?”甄英雄活動着肩膀,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要打女人有什麼需要愧疚的,似乎看不到那對着自己的槍口一般,“難道,你知道我今晚應該去幹什麼嗎?”
愛利絲眼中明顯掠過一絲慌張,她自信,摘了黑色的隱型眼鏡,戴上了假髮套,蒙着口鼻,甄英雄是不可能認出自己的,即便殺不了他,只要能逃掉,以後照樣有機會幹掉他!
愛利絲的不自信是有道理的,因爲甄英雄的手上,也拿着一把手槍,是白果方纔掉在門口的手槍,愛利絲居然沒有看清楚甄英雄是如何將手槍對準自己的。
“我怎麼會知道你應該去做什麼,但我剛纔明明看到你離開了!”愛利絲就像是不習慣撒謊的孩子,前幾次也一樣,甄英雄總是可以看到她眼神中閃過的那點慌亂。
先掏出一個錢包,紅色的,小巧的,帶着百合花圖案的,隨手一揮,丟給了愛利絲,然後,不理會愛利絲眼中那暴現的震驚,甄英雄把手槍塞回後腰,笑着將白果從地上抱起,現在,她不會貿然開槍了,甄英雄有這個自信,球球的,還當少爺是傻子耍呢?小丫頭,你涉世太淺了。
“你似乎把這錢包的主人叫姐姐吧?”
愛利絲的大腦已經有些轉不過來了,見甄英雄抱着白果蹬上了螺旋樓梯,朝樓上走去,她不敢開槍,更不知道該怎樣做了,下意識的跟着他,語氣中的焦急與擔憂暴露着她的不成熟,“你,你把慧恩姐怎麼樣了?!”
錢包,是人最貼身的物品,愛利絲當然知道,韓慧恩的錢包不可能是甄英雄在大街上撿到的。
“你的手機設置爲靜音了嗎?”甄英雄運氣不錯,一下就找到了白果的房間,倒也不難,只看這一路的零食袋子散落的路線就知道了,把白果放在根本就沒收拾過的牀上,幫她蓋上了被子,坐在牀頭,突然對愛利絲笑道:“你有電話。”
愛利絲一怔,幾乎是下意識的掏出了手機,一看號碼,她猛然察覺到,自己,上當了,來顯只寫了三個字,甄英雄……
“遊戲已經結束了,把口罩摘了吧,當然,還有那並不適合你的假髮。”甄英雄晃了晃自己的手機,塞回口袋,打開了牀頭的檯燈,讓自己最得意,最自信的表情清楚的被愛利絲看到,“今晚,你放我鴿子了,思慕。”
暴光了!身份被揭穿了!他爲什麼會知道我的身份?!愛利絲的震驚就沒有停止過,真的是韓慧恩出賣了自己嗎?不可能,不會的,可,好象並不存在其他的解釋啊,愛利絲痛苦而無措,怔怔的摘掉了口罩,拿下了假髮,將束縛着短髮的發繩也拉了下來,擡着是手槍的胳膊也失去了力氣。
“那個藍涯與微兒,也被少爺我綁了。”甄英雄有些惋惜,有些憐憫,道:“思慕,很遺憾,從一開始,你們的表演,就是不成功的。”
愛利絲不能反抗,反倒是鎮定了,“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甄英雄,我認爲,我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完美的。”
“不錯,確實完美,但從我放走你的那天開始,我就在等着你完美的出現在我身邊。”甄英雄看着卸掉了王思慕外裝的愛利絲,笑道:“思慕,太完美,有的時候,就是唯一的破綻。”
愛利絲不解,就聽甄英雄說道:“我不知道你與快樂谷集團有什麼樣的關係,那裡關於你同性戀的傳聞以及毆打上司的言論,應該都是假的,同性戀,在中國,公開這樣身份的戀人並不常見,製造出這樣罕見的言論,顯然更容易讓我或者是義字會調查你身份的人輕信,這樣的故事雖然荒謬,卻在某些方面容易產生說服力,你很善於揣摩人的心理。”
愛利絲沒有說話,只是在聽,無疑是默認了甄英雄所說的。
“那天,乘坐出租車跟蹤我的人,是你,被我甩掉後,你爲了擺脫果果和原野,浪費了時間,這纔是那天你下午上課遲到的原因,而你也低估了少爺我的記憶能力,那個送你到學校的出租車司機,就是叫做藍涯的那小子,雖然他當時在臉上抹了什麼,把皮膚塗的黑了些,但那天去你家捉姦的時候,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了,他眼神中對你的敬畏,很難掩飾,這種等級差別之間的恭敬,我很熟悉,因爲,我是義字會的少爺。”
愛利絲終於說話了,“所以你那時候就知道我們是在演戲了?”
“即便那天的練習賽我沒有踢到你,你也會有辦法讓我送你回家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