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倐親自下馬將公主“扶”出來,二人親密無間形似神仙眷侶圍觀百姓皆是豔羨不已,祭倐一邊拉着公主的手在高臺上來回走着一邊聲情並茂的鼓舞着士氣。
“諸位,且聽在下一言,幾日之內咱們的皇帝陛下暴斃,太子殿下失蹤,其實這乃是上天對我們的警示和懲罰!長期以來咱們只是供奉菩薩和佛祖,而不供奉其他大神!所以才遭受到了天譴!
“不過大家不必慌張,既然我齊經緯迎娶了咱們的公主殿下,父兄不在,那我便是咱們族中未來的接班人,我一定會帶領大家走出厄運和不幸,重新恢復以往的和樂安寧!
“我曾得一得道高人指點,不出十日便會有一神族前來我人間布結善緣,消災渡厄屆時我們只要敞開大門歡迎他們便是了,天神一來我們京城乃至全國都會恢復之前的繁華昌盛的!
你們願不願意隨我一起歸入天神的族中?那裡沒有殺戮,沒有血腥只有永生永世的和樂安康,只要你們願意我齊經緯就一定會拼盡全力成全你們,當然,你們要是……”
臺下的百姓一個個被煽動的熱情高漲無不交口稱讚,連呼“願意”。
蕭逸站在人羣中隱起了身形,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射箭,他的確是有本事之人,即便左臂有傷也依舊拉開了當年許多天兵神將都拉不動的巨大神弓仙箭,瞄準了臺上舌燦蓮花的祭倐,眼見就要鬆手放箭了,可祭倐彷彿有所察覺一般左手忽然放到了兮靈脖頸上,只要他一使力兮靈必會命喪當場,即便,他的箭快於他的手,他也絕對有本事在最後一刻捏死毫無還手之力的兮靈。他不能拿兮靈的命去賭,因爲他輸不起,就像當日在北海之時他捨不得叫兮靈上升仙塔一般。這個人,是他的軟肋。
祭倐仍然在臺上滔滔不絕地講着:“我們的公主雖是女子之身卻生就一副俠義心腸,看不得咱們百姓受苦,她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咱們的人……這樣的人該不該受萬民景仰……”
蕭逸收了弓箭落寞轉身離去。
兮靈眼睛撇着蕭逸離去的方向像是察覺到什麼一般,卻因爲被蒙盈封了穴道筋脈,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有無奈嘆息的看着妖王無恥的蠱惑着人心而無能爲力。
經過一日奔波之後傍晚時分,公主的轎輦終於被重新擡回了靈歡殿,兮靈被蒙盈半扶半拽着帶下轎輦,向殿中走去,只是無意中斜瞥去的一眼,雲兮靈便注意到了正落寞地倚在門框上的蕭逸,同時蕭逸也看到了她,一身着華貴美豔的鳳冠霞帔襯出一國公主的高貴典雅,精緻嫵媚的妝容之上殘存點點淚痕,心中莫名一窒,八個月前他初次見到她時,她穿的也是這樣大紅的宮裝,這抹嫣紅自那時起便染進了他的心房,沒想到再見她穿這麼好看的衣服時,她就要嫁作他人婦了。
此時兮靈身邊只有幾名宮女太監,祭倐並未跟來,快步跑到兮靈跟前:“你沒……”事吧?蕭逸話還沒說全,就被一直饞着兮靈的蒙盈橫臂攔住:“今日我們大王新婚之喜,閒雜人等一律滾開!”
“嘿,你又是誰啊?”蕭逸還就不信了,他是打不過妖王,可難道就連着一個小小宮女都敢欺負到他的頭上了麼?!
“與你何干?不想死的話就給姑奶奶滾遠點兒!”
“我可告訴你,小爺從不打女人,你別逼我動手啊!”
“呵,黃口小兒,竟敢在千年狐妖面前稱爺,再多輪迴幾世好好歷練歷練吧!”
說着蕭逸蒙盈二人一言不合便動手打了起來,不過蒙盈修爲年數雖久可與人正面爭鋒並非她所強,不過短短十招蕭逸的洪鳴刀便要插到蒙盈纖細脖頸,卻不巧這時祭倐趕來救下差點死在蕭逸刀下的蒙盈。
“我說過會爲你表演一出好戲,你就乖乖地趕來了,這麼配合,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感激你纔好了!”祭倐譏諷道。
“感激我?很簡單啊,你自殺在我面前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感激了!”蕭逸臉皮依舊極厚。
“呵呵,我死了,你怎麼看戲啊?!哈哈”祭倐笑道,隨即看看周圍的侍女太監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去吧!”
蕭逸轉過頭看着姿態高傲神情不屑的蒙盈,言笑晏晏的走了出去,心中無名火起,難道自己真的是本事不濟受制於人,以至於連一個小小狐妖都可以瞧不起麼?右手從身後探出神弓對準蒙盈背影將弓弦一寸寸拉的更圓更滿……
“你想殺她,儘可以放箭試試。”祭倐語氣雲淡風輕,按距離算他離兮靈還有數步之遙,可他就是有本事能在瞬息之間打掉他射出的冰箭且滅了他與兮靈二人,蕭逸權衡之下又一次的收回了神弓。
蕭逸因爲你沒本事,所以你活得窩囊,所以你無論做什麼都是時時受阻處處遭礙,你的權衡利弊之後的妥協只會更加增加敵人的囂張氣焰,更將自己陷入尷尬之境,可你若不妥協,便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個怎敢拿來賭?!可,不這樣,又該怎麼辦呢?又能怎麼辦呢?
眼睜睜看着祭倐與兮靈進入靈歡殿,外圍宮女太監皆已退散,只留蕭逸一人在殿外看暮色昏沉,聽蟲囂獨鳴,忽然間昏暗的天空之中數百支菸花燦然綻放,這是爲慶祝公主大婚以及駙馬登基爲帝舉行的慶祝活動,一聲聲驚雷響在空中,大朵大朵的花朵臨空開放點亮漆黑暗夜,也像是點亮了蕭逸的心臟,不,不是點亮,是燃燒。
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去和別人成親入洞房,螭龍被傷透了的心突然間像是有烈火般燃燒起來,心火,焦灼心火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開始吞噬一個年輕鮮活的生命了。
蕭逸痛苦的捂着心口半跪到地上,額上已經滲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修長齊整的長眉痛苦的擰在一起,努力的咬着牙忍着痛蕭逸不發一聲。
房內,祭倐解了兮靈穴道之後,便坐到桌子旁邊雲淡風輕的一杯接一杯的開始喝起水來了,一想到蕭逸現在一定痛苦的不得了祭倐便覺得痛快極了,現在時間每過一分,蕭逸的心便會多痛苦一分直至最後烈焰焚心,死無全屍,這就是你殺我妖族之人的下場,你活該!祭倐暗想着。
雲兮靈剛一恢復了行動自由便要開門出去,奈何這門板早被施過妖術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兮靈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死,蕭逸死,還有麼……一統六界。”祭倐回答的也是直白。
“爲什麼,齊大哥,我們曾經是朋友啊!你忘了,我們曾一起走過四極九州,去尋找伏羲八卦圖,而且我與蕭逸二人從未對你不起過,你何苦如此步步緊逼不留餘地呢?!”雲兮靈對於祭倐身份其實所知並不太多,她只當是妖王化爲齊經緯混入他們中間趁機搗亂,只要動之以情說不定會有轉機,卻不知他們本就並非一人,不過前世今生罷了。
“餘地?我爲什麼要給你留餘地?你們害我們妖族折損一員大將,況且爲奪人間我花了三百多年曆經九世九劫,對於這種志在必得的東西,又怎會輕易放手?!折磨你二人不過是趁機多報了一下私仇而已,我又何過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