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292你覺得時月跟傅奚亭會是什麼關係?
旁人是旁人,自己是自己。
明知傅奚亭對孟淑一事頗有介意,她還上趕着去做說客?上趕着去觸黴頭?
周文棠今日目的尚未達成,他沒有想到的是江意這人的性格竟然與傅奚亭的性格莫名其妙的相似,老人總言,找妻子或者丈夫要找一個與自己性格相反的人,否則不利於家校和諧, 而這傅奚亭與江意二人吶!性格極其相似,相似的就差是一個媽親生的了。
周問棠側眸望着一臉不以爲意地江意,那慵懶的模樣就差扒拉着自己的頭髮道一句本宮乏了來趕他走人了。
周問棠何時受過這種待遇?
莫說是全國,全球也未曾啊!
可這江意——實在是個人物,周身的嫌棄近乎要溢出來,那種懶散漫不經心的姿態就差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周問棠搓了搓指尖,車內氣氛一度低沉。
這年八月末,周問棠在總統府見到江則,這位首都清流與林清河一起等在門庭中時,他還感嘆了一把,首都終究是個大染缸,什麼清流不清流,最終都會向權利低頭。
而後一而再,或早或晚罷了。
而今,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江意不接就罷,且還將閣下伸過來的手往外推,如此看來,江則的事情她不見得知曉。
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多少人求之不得啊?
而江意呢?
拒之門外。
“傅太太不好奇傅董跟閣下是什麼關係嗎?”
周問棠試探江意,倘若是傅奚亭將此事告知她了,證明江意這人在傅奚亭心裡還有幾分分量,倘若是未曾告知————他自然不必對人如此客氣、
而江意怎會看不出來周問棠的意思。
回眸望向周問棠, 聲調不溫不火:“周秘書試探我?”
“傅太太誤會, ”周問棠心中一驚,對這個傳言中上不了門楣的女孩子多了幾分高看。
傅奚亭與江意結婚,他是知曉的。
彼時, 閣下計劃着下一任繼承人的女兒介紹給傅奚亭。
豪門世家,高門望族,是首都那些普通的豪門侄女鎖觸碰不到的存在,對方自幼的生活便是按照當家主母來培養的。
這樣一個人,來當首富太太,綽綽有餘。
但於傅奚亭而言,有一點不好之處便是不好掌控。
一旦他接受了閣下的這番“好意”,就意味着東庭集團要從私有產業變成公家產業的一半。
意味着自己的半壁江山要拱手送給人一半。
機敏如傅奚亭,他怎會不知曉這一切?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閣下有想法,傅奚亭便有行動。
閣下的想法還沒付諸行動時,傅奚亭在首都豪門中找了個最不起眼最讓人瞧不起的家族之女訂婚了,聘禮數個億,快刀斬亂麻,且在閣下沒有反應過來時,大辦訂婚宴, 恨不得全球媒體都知道他傅奚亭有未婚妻了。
首都至今有這樣一段佳話, 第一面是陌生人, 第二面是未婚夫妻。
且訂婚不過月餘又結婚了。
速度快的令人咋舌,且曾經有人一度懷疑江意帶球結婚,不然爲何這般急促?
“是不是誤會,周秘書心裡應當比我清楚,”江意似笑非笑地諷刺了句。
周問棠訕笑,淺笑聲蓋過自己的尷尬:“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傅太太應當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不等於支持,周秘書應該聽過這句話吧?”
江意這話出來時,周問棠的手一僵,理解不等於支持這句話——是他的名言。
在這個位置久了,多的是人來找自己言語什麼,通融什麼,對任何人的訴苦他都表示理解,但支持?
不見得。
這個位置上的人需要的不是支持,而是貨真價實的本事。
“傅太太從哪裡聽到的這句話?”
江意說完這句話時,便有些後悔了,上輩子的習慣深入骨髓,說話時,順口說出來的話可能會被某一個曾經認識的人所懷疑。
這件事情,屢屢發生。
面對周問棠的質問,江意似笑非笑的歪了歪腦袋:“我看過很多書,見過很多人,聽過很多言語,如果周秘書要讓我細想的話,我只能說一句抱歉了。”
周問棠微愕。
江意身上,有一種被滋養出來的富貴慵懶感,這種氣質,他初次見她時,尚未見到。
這纔過去多久?
這種深入骨髓的慵懶與懶散感就已經扎進了深處了。
金錢的力量?
還是愛情的力量?
二者對比之下,他更願意相信前者,傅奚亭這人啊!
不像是個會全心全意給人愛的男人。
周問棠跟江意二人還沒糾結出個所以然來,就見茶室門口,傅奚亭信步而出。
江意從擋風玻璃看到了傅奚亭的身影,脣角微揚,目光落到周問棠身上:“周秘書?”
這聲帶着幾分詢問的輕喚有那麼點兒深意。
周問棠順着江意的目光望過去,看見傅奚亭夾着煙從茶室門口信步而出,男人右手夾着煙,左手臂彎掛着西裝外套,襯衫袖子高高推起,在這臨近中午的光景,傅奚亭頂着烈日而出。
方池在一旁看見了,疾步過來從後備廂裡拿了把傘出去,似是想給傅奚亭遮陽,男人伸手撥開方池遞過來的遮陽傘,且將臂彎間的西裝外套遞給他。
腔調溫淡:“太太呢?”
方池舉着傘在一旁迴應:“在車裡,周秘書也在。”
聽聞周問棠的名字,傅奚亭從脣邊拿下來的手一頓。
隨即,男人臉色冷沉,腳邊加快,向着停在一旁的汽車而去。
車裡的周問棠見傅奚亭這來勢洶洶的氣勢就知曉傅奚亭是來找自己算賬來了。
他倒也是識相,推開車門下車,站在車旁望着行步過來的傅奚亭。
客客氣氣地打了聲招呼:“傅董。”
“周問棠,”傅奚亭夾着煙喊了人一聲。
周問棠溫溫迴應:“傅董。”
“人生在世,貴在自知之明,我愛人即便出生低微,也不是你能染指的。”
周問棠當然聽得出來傅奚亭這是在警告自己了,他仍舊淺笑迴應,恭恭敬敬開口:“我明白。”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自己都不是傅奚亭的對手。
無論是親情,還是價值。
這個男人永遠都凌駕自己之上。
男人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周問棠及其識相,往後退了一步且彎身替傅奚亭拉開車門:“傅董。”
車內,江意並未聽到二人交談了什麼。
但看這情形也知道,傅奚亭在碾壓周問棠。
傅奚亭上車,帶來陣陣熱浪。
“聊完了?”
“周問棠跟你說什麼了?”
二人異口同聲,關心的都是對方。
“沒聊什麼,”江意當然不會傻到將周問棠說的那些事情說出來。
傅奚亭與孟淑之間的事情她可管不了。
也不願意去插手管這個事情,如果孟淑是個一心爲了孩子着想的母親,她尚且還能當個中間人去勸勸,可孟淑並不是。
莫說是一心爲了孩子了,連善良二字都算不上。
江意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也不想細說,道了句餓了就岔開了話題。
這日中午,林清河在外應酬,剛坐上酒桌跟人寒暄完,還沒進入正題,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了,有位服務員端着托盤進來,托盤裡放着大大小小的數十份信封,服務員告知說是有人讓他送進來的,但不知是誰。
約莫着想着是誰的惡作劇,餐桌上的人吊兒郎當地拿起信封一邊拆開一邊唸叨:“我要看看到底是誰,弄得那麼神神叨叨的————。”
淺笑的話語什麼聲戛然而止。
男人看着信封裡的內容,臉上的笑意僵住了。
而後,頗有些緊張的目光望了眼同樣拆開信封的人,四目相對之際,尷尬近乎溢出來
。
“什麼好東西?讓你們兩個人都對視起來了?”林清河來了興趣,說着伸手就要去拿信封。
起先拿着信封那個人將東西塞了回去,嚯了一聲又丟回了托盤上:“沒意思,我還以爲是什麼呢?原來是菜單,搞得奇奇怪怪的有什麼意思。”
林清河伸出去的手緩緩地收了回來,笑着揶揄:“這年頭,店家不整點新鮮物件出來,生意怎麼好做下去?”
“也是。”
有人笑着附和。
這張桌子上,若說位置高,還得是林清河。
這一桌子人就是圍着他坐的。
從裡到外,整張桌子的人都在捧着他。
間隙,有人從餐桌離開去衛生間,走廊裡拆開信封的二人互相抱怨:“真是見鬼,你剛剛看到的跟我看到的是一樣的?”
後者點頭:“應該是的。”
“到底是誰的惡作劇?這不是要害死人?”
“比起是誰的惡作劇,我更擔心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倘若是呢?”
那人抿了抿脣,誰都知曉,林清河的丈母孃家位置極高。
他這些年能站在這個位置上少不了丈母孃家幫忙,
倘若這事兒是真的——還真不好說。
且看那個女孩子,像個沒出校門的大學生。
圈子大了,什麼稀奇古怪的鳥都有,且這些鳥四處亂飛,搞不好就殃及無辜。
二人從衛生間出去時,就看見走廊過道里有人在拿着鋅粉津津樂道地談論着什麼,二人看了一眼,心中萬分確定肯定不是菜單。
疾步回包廂的路上,他們隨手在一旁的傳菜臺上扯了兩張菜單,而後撿一旁興許是別人丟到地上的信封將菜單塞了進去。
裝作一副他們看見的確實是菜單的模樣。
進包廂,林清河看見二人拿着菜單進來,笑了聲:“怎麼又拿進來了?”
“服務員非要塞給我們,估計是想做宣傳,沒辦法,”二人說這隨手將東西丟在桌面上。
有人瞧見了,笑着揶揄:“這服務生可真不專業,信封上有鞋印都不知道。”
那人看了眼髒髒的信封,嗐了聲:“不怪人家,遞給我的時候沒接穩,掉地上了。”
應酬結束,一羣人離開包廂,林清河在前,行至走廊時,隱隱覺得大家看待他的目光帶着幾分怪異。
且接頭交耳指指點點的。
那種眼神,就好像他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似的。
林清河疑惑的目光落在秘書身上。
秘書瞬間就懂了,離開人羣,疾步向一旁走去,跟那人言語了句什麼。
對方頗有些不情不願地將手中的東西遞過來。
他伸手接過拆開信封,赫然看見裡面林清河跟一個女大學生的裸照,這個女大學生他自然是見過的,領導在外面應酬時認識的一個女孩子,且這女孩子玩得開,很放蕩。
二人一來一往之間也就熟絡了,林清河出席很多場合時都會帶上她。
最近年紀大了的人更容易有一些特殊癖好。
有人無法接受哪些特殊癖好,但有人可以接受,而林清河必然會找一個可以接受的人來將她培養成自己的利劍。
但實在是沒有想到的是這把利劍已經磨好了,尚且還未出鞘就被人一鍋給端了。
秘書臉色難看,回眸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林清河,一時間不知曉該如何言語,畢竟他身旁還站了這麼多領導。
僅是走過去,將東西遞給他。
林清河接過一看。
臉色瞬間陰沉。
站在他身後的人一時間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有人出於好心開口詢問。
而林清河迴應他的僅僅是沉默。
“我們先走一步,”秘書意識到情況不對,先走爲快。
上車,林清河將那張裸照從信封中抽出來。
這纔看見背面印着他的履歷,姓甚名誰,身處哪個部門,今年多少歲?人生歷程如何都寫得一清二楚。
“混蛋,”林清河氣急,將手中照片扔到地上。
“去查,是誰幹的。”
“這照片還傳到什麼地方去了。”
林清河氣得渾身顫抖,臉色發白。
一番怒火剛剛發泄完,就接到了那個女孩子的電話。
只聽人家顫顫巍巍地喊了他一聲林先生。
“有人將你我的照片發到我們學校的論壇上了,怎麼辦?校領導現在找我過去談話。”
這叫什麼?
屋漏偏逢連夜雨,林清河現在都沒有想清楚事情的頭緒。
對方一個電話打過來,直接讓他慌了神。
“知道了,你先出國避風頭,馬上就走,我讓人安排。”
林清河說完看了一眼秘書,秘書明白這件事情如果到時候鬧得太難看,那麼這個女孩子必然是對方的突破口,把他留在身邊,實在是個不定時炸彈。
首都這個地方從來就不缺掀起風浪的人,只要你給他們一些風吹草動,他們就能將整件事情的脈絡連根拔起,而江意正是借這個機會。
給了他們沉痛的一擊。
一塊石頭扔進風平浪靜的海里,能掀起多大的漣漪,就看這羣吃瓜羣衆有多大的本事。是。
豫園。
江意站在書房裡,手中端着一杯咖啡,另一隻手拿着手機,在刷着學校官方論壇,看到學校官方論壇裡掀起的風浪,脣邊笑意,始終未減。
屋外,豔陽高照。
三十八九度的天將樹林裡的樹木都曬得蔫頭巴腦的。
屋內,冷氣直逼江意後背。
端着咖啡站在窗邊的人,只覺得陣陣寒意來襲,一時間有些站不住,她轉身走到辦公桌前。
拿起桌面上的那張照片細細地端詳着。
權力金錢名譽,無論是哪一種都足以讓人淪陷下去。
一個未出校門且有野心的女大學生。
想要一件東西自然會通過某些手段去得到。
這日下午,聞思蕊進江意書房時,正見她脣邊叼着根菸,拿着打火機點燃了一張照片,看着火光在自己眼前燃起,直到火苗幾乎要燒到自己指尖時,她才緩緩地將那張破碎的照片放到菸灰缸裡,看着火苗徹底將它們席捲。
“時月今日送了很多下午茶去公司,外賣送過去時,我們說你不在,沒收。”
聞思蕊站在一旁同江意彙報。
江意聽聞聞思蕊的名字,眉頭緊擰。
側眸看了眼聞思蕊,後者會意,伸手關上了門。
“你覺得,時月跟傅奚亭會是什麼關係?”
會是什麼關係?
她從未往這件事情上想過。
或者說他一直覺得傅董不會是那種出去拈花惹草的人。
一直到現如今,聞思蕊還是這樣認爲:“傅董看起來不會是個私生活不乾淨的人。”
江意恩了聲,漫不經心迴應:“我沒有說他私生活不乾淨,只是問你覺得他們的二人會是什麼關係。”
“應該沒有關係,會不會是你想多了?傅董看起來不是個到處拈花惹草的人。”
聞思蕊不是沒有在商場上聽過傅奚亭的傳聞,那些男人對於傅奚亭只有誇獎,沒有貶低,誇獎他身處高位,卻能紋絲不動。
彼時在餐桌上,大家喝酒過量,說起這個紋絲不動時,聽起來很有韻味。
“那你?”
“他不出去拈花惹草,但並不代表那些花草不來招惹他,這時月啊、跟傅奚亭必然不是你我所想的那種簡單關係。”
江意這話,說的肯定。
即便她沒有親眼看見傅奚亭跟時月之間有什麼,但女人之間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不簡單。
“錢大哥不是去查了?查出來什麼了嗎?”
“難查,傅奚亭這人吶——善於抹去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