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功軒隨着羅勝一道,迅速的回了赤陽峰。
一路上,羅勝悶不吭聲,楊功軒心知羅勝心中憤怒,也是不敢多說,跟在身後,不免長嘆幾聲,感慨兩句。
一月前,蘇武歸來之時,身中三劫封印,當時楊功軒也是滿心歡喜,覺得蘇武就此隕落,再無崛起可能。
誰曾想,這才一月過去,蘇武不僅修爲恢復,而且更進一步。
進階天人境,修煉三門本源神通,悟出自己的道。
光這三條,哪一條壯舉,都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做到的,而蘇武,卻是一下子做到,而且比之常人,不知要強上多少。
如今的蘇武,恐怕連陰陽境高手,都能輕易擊殺吧!
想到這些,楊功軒就覺得心在顫抖。
兩年前,蘇武對於楊功軒而言,不過是個低微到極點,隨意就能抹殺的雜役弟子,而兩年彈指一揮間,當年的雜役弟子,就成長到如今地步,連楊功軒都要仰視的存在。
越想,楊功軒越是覺得可怕,一股森然寒意也是漸漸爬上心頭,忍不住對前方羅勝道:“羅師弟,那蘇武進階天人境,眼下該如何是好啊。”
羅勝悶不吭聲的走着,聽到楊功軒的話,遲疑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不過讓楊功軒沒有想到的是,羅勝臉上最先浮現出的,卻是笑容。
“羅師弟,你這是···”楊功軒一怔,幾乎要懷疑羅勝是不是怒極而瘋了。
“沒什麼。”羅勝淡淡的揮揮手,示意自己無礙,四下裡一看,發覺也是到了赤陽峰。
望着來往弟子紛紛向自己行禮,羅勝沉吟一下,突地道:“楊師兄,你陪我去見一個人。”
說罷,羅勝也不多解釋,顧自向着赤陽峰山後而去。
楊功軒還正疑惑羅勝那莫名笑容,又聽羅勝這麼一說,更是滿腹狐疑,但見羅勝悶不吭聲的走了,也沒遲疑,連忙跟了上去。
楊功軒跟隨羅勝,悠悠行了半刻鐘光景,來到赤陽峰山後的一處幽靜密林之中。
穿行過密林,楊功軒才驚奇的發現,在這密林之中,竟是隱藏了一幢小屋。
小屋獨處幽靜,自有幾分古樸氣質,楊功軒四下裡瞧瞧,倒是不曾記得赤陽峰還有這麼個去處,好奇問道:“羅師弟,此處是何地,你說要帶我來見一個人,卻又是何人?”
羅勝倒也沒有解釋,自行走到小屋前方,也不進去,就輕咳一聲。
片刻,小屋內傳出幾聲低沉腳步聲,旋即,房門打開,一道修長人影緩緩步出。
這是個高挑的年輕人,五官堅毅,着一件簡樸布衣,長髮束在腦後,倒是有幾分瀟灑如意勁兒。
“羅師兄。”年輕人目光不變,走到羅勝面前,躬身行禮,過程中,連望楊功軒一眼都不曾。
羅勝淡淡點頭,道:“風烈,你白帝開陽神術修煉到第幾層了。”
楊功軒目光落在這個喚作風烈的年輕人身上,目光也是一變。
這年輕人氣勢含而不發,如淵中巨龍,林中猛虎,蟄伏不動,可楊功軒卻覺得,一旦這風烈動起手來,恐怕便是雷霆萬鈞,山崩地裂。
而且更讓楊功軒感到驚訝的是,自己竟是看不出這風烈的修爲來。
“莫非這風烈,修爲還在我之上?”楊功軒心中一驚,暗暗說道
。
楊功軒修爲乃是天人境,若是這風烈還在楊功軒之上,豈不是要達到陰陽境,乃至更高了!
風烈表情好似沒有過多變化一般,淡淡回答道:“第七冊,金陽變!”
羅勝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笑容,打量着風烈半晌,眼底突地炸射開一道寒光,自語道:“蘇武,真傳弟子試煉大會,便是你的死期!”
而就在羅勝會見風烈這位神秘年輕高手的時候,在龐大的清玄山脈之中,也有不少人,好似有什麼共同感應一般,向着主峰而來。
距離清玄山脈主峰三十里的南方,山坳之間,卻是有一掛巨大瀑布,水花從山頂落下,砸在下方湖泊之中,濺射起漫天水花,隆隆之聲直傳出數裡去。
半晌,從那瀑布之中,突地飈射出一道通天劍芒,直貫烈日,焚天滅地,生生把一掛瀑布劈成了兩半。
旋即,伴隨這通天劍芒,一道幹練身影躍出激盪水花,和着一陣劍鳴龍吟之聲,落在了湖泊旁的巨石之上。
這卻是一個眉眼清秀的少年,赤裸着上身,露出精悍而圓滿的身體來,此刻鼻中噴吐出大量如白浪般的真氣,嗖嗖作響,張口一吐,便吐出一口寒光四射的神劍來。
那神劍虛空遊走,宛若游龍,所過之處,虛空都變得迷濛模糊,好似被劍氣扭曲了一般。
“俱龍相,缺虎相,我這龍虎劫運神劍還不圓滿,不過也足夠了,若是我能再進一步,進入陰陽境,感悟陰陽之道,便能參悟那龍虎爭雄,水火相濟的至高境界。”年輕人打量着手中神劍,呢喃一句,旋即輕巧的躍下巨石,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瀟灑的向着清玄峰方向而來。
清玄峰向東,百十里,山道之上,一個圓胖少年,着玄青色破爛道袍,騎着一頭消瘦毛驢,嗒嗒的走在山道之上,雙眼微眯,腦袋前後打轉,卻是昏昏欲睡。
行的半晌,圓胖少年坐下毛驢突地打了個響鼻兒,剎住了腳步,動作不小,差點兒把圓胖少年一頭顛在地上。
“虧你還是萬世有靈的天驢,神驢,這般沒眼力勁兒,小爺我這正打瞌睡,摔了我,看我不燒火烤了你。”圓胖少年扯住繮繩,罵咧一句,也是睜開眼睛來。
那萬世有靈的所謂天驢,倒是頗有靈氣,委屈的踢踏了兩下前蹄,驢頭一甩,指向了前方。
也不用這畜生來提醒,圓胖少年也是看到前方突然出現,霸佔住山道的七八個惡人。
這幾人,卻也不是普通世俗間的賊人,其中長髯道士,光頭喇叭,妖嬈美女,不一而足,而且各個氣勢雄渾,不是一般角色。
“林少陽,交出三陰天元圖,饒你一命。”來人之中,當頭一個羽冠道士上前一步,氣沖沖的喝道。
這羽冠道士氣質高古,手中按着一柄玉質法劍,卻還是一個天人境的高手。
看其身後衆人,竟是一水的全部都是天人境高手。
如此一隊人馬,簡直可以覆滅一個小型宗門了。
圓胖少年,或者說林少陽,反應過來,卻是嘿嘿笑了出來,也不下驢,指着那羽冠道士的鼻子一通罵道:“臭牛鼻子,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跟小爺要東西,哼,莫說那東西是我的,便不是我的,小爺拿到手裡了,天王老子也要不去。”
“你···大膽!”羽冠道士氣的七竅生煙,大罵一句,
喝道:“林少陽,今日我們正陽宗高手盡出,一定要把你當場格殺,奪回先祖遺留聖物!”
林少陽撇撇嘴,突地一指周圍山峰,懶洋洋說道:“你們可知這是哪裡,這可是沖虛門地界,你們敢動我這個沖虛門弟子,難道不怕我沖虛門找你們麻煩。”
羽冠道士一怔,卻也深知林少陽所說不錯,但還是羞惱的說道:“沖虛門地界又怎的,你搶我宗門聖物,倒還是有理了,哼,今日便是你沖虛門掌教駕臨,也是救不了你。”
“沖虛門掌教駕臨,好大的口氣,看來小爺今日不給你們點兒教訓,你們就不知道二五八是幾了!”林少陽把臉一板,圓胖的臉上倒是流露出幾分狠戾氣息來。
不過就在這時,虛空一陣悸動,伴隨着一道隱晦到極點的光芒,一道蕭索身影緩緩步出虛空,卻是個短衫打扮的精壯青年。
這青年平頭,濃眉兩撇,雙目一瞪如猛虎,顯出身來,四下裡一瞧,就這麼哈哈大笑起來:“林少陽,三年不曾見,你這頭破驢,還活着呢。依我說,還是痛快宰了,給我當下酒菜的好,萬世有靈的天驢,嘖嘖,那驢肝,驢肉,想來是美味到了極點。”
見到來人,林少陽怔了怔,也是宛若見鬼了一般,坐在驢背上咋呼道:“拓跋青,你要是再敢說驢這個字,信不信我把你腦袋給擰下來。”
來人,或者說是拓跋青,渾不在意的嘿笑一聲,道:“驢,驢,驢,我愛說,你管得着。”
話畢,拓跋青目光一轉,這才落在羽冠道士等人身上,道:“林少陽,三年未見,你這惹事的毛病可是一點兒沒改,不過嘛,我喜歡,我這殺魂真陽旗,可是缺不少修士生魂呢。”
說完,拓跋青恍然一步踏出,已然到了那羽冠道士面前,嘿笑一聲,不由分說的一掌拍下。
咔嚓嚓!
虛空就好似被凍結了,又被生生拍成了碎片一般,顯出一道道猙獰的裂縫來,那羽冠道士,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應,腦袋便如個大西瓜一般爆開。
旋即,拓跋青法力一卷,直接抽取了羽冠道士的生魂,納入了體內。
隱約之間,僅看到拓跋青身體之內,好似隱藏了一杆鐵血軍旗,上面血跡斑斑,人臉鬼面浮現。
“好啊,拓跋青你個混蛋,搶我的菜!”後方林少陽愣了愣,罵咧一句,直接從懷中掏出一道黃紙符符篆來。
信手擲出,那黃紙符篆虛空一晃,方圓十丈突地一暗,便被無窮無盡的雷光充斥。
雷光肆虐的噼啪爆響聲中,伴隨着人肉燒焦的惡臭氣息,直持續了十息時間,這雷光才緩緩消散。
再凝神看去,一干天人境修士,竟是全部被轟成了焦炭,死的不能再死。
拓跋青怒吼一聲,滿臉焦黑的衝出了雷雲範圍,遲疑一下,直接衝向了林少陽,嘴中嚷道:“林少陽,敢用雷符轟我,看我不把你的驢給宰了!”
而就在林少陽與拓跋青打鬧成一團之時,沖虛門山門前的千層臺階之上,也正有一道柔弱身影,款款而來。
來人戴着斗笠,駐足擡起頭來,風吹起,顯出一張千嬌百媚的絕美面孔來。
“沖虛門,真傳弟子。”女人呢喃一聲,右手不由自主的握緊,在她的手背之上,卻是有一枚奇形印痕,宛若一頭青鸞神念,飄飄欲飛,活靈活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