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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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十幾個孩子帶着一個錢袋而來。
那錢袋裡面的錢足夠了他們這些苦命的孩子吃上一年的飽飯了。
是誰會這麼大方,給這些貧民區無父無母的孩子一袋錢呢?並且讓他們送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
問那些個孩子:這錢袋是誰讓送來的?
孩子們回答:是一個瘸子,拿着一根翠色的竹棒!
煉器坊前站着的浦元似乎明白這錢袋背後的意思了,他掂量了一下錢袋的重量,猶豫了片刻後,最終開口:
“你們有地方住嗎?”
孩子們搖搖頭。
浦元隨即說道:“那我給你們一份工作,你們可願意做?”
孩子們擡起期待的目光,浦元指了指煉器坊,然後說道:“到我這裡來吧!正好我這裡缺一些人手!雖然只是一羣孩子......”
......
那半空中,姜衡目睹了整個過程之後,時間已經到了中午飯點。
果然如他自己所言、今天是去不了考覈了。
方向調轉,他們往北邊的客棧去了。
青巖國都這裡是禁制騎乘飛行坐騎的!除非是一些國主巡視等比較大型的活動時,纔會有那麼一些飛行坐騎出現。
雖然不許騎乘飛行坐騎,但卻沒有交代不許御劍飛行,更何況國都中那些執法者也不知道什麼是御劍飛行。還以爲天上飛過了兩個絕世高手,這種境界的人物,他們沒敢阻攔,更何況也阻攔不到。
畢竟一個在地上,一個在空中。
在那雲間,南宮佳人和姜衡有過這樣的一次對話:
“努力修煉改變的只有自己,這個世界終究是身份和地位說了算的!”
姜衡的回答是:
“只有去做過,方能知道一切會不會改變!”
......
這是一個玄幻的世界,對於姜衡來說:人生有了這樣的一番境遇。
他便不會辜負這不易得來的一生......
他可以成爲強者,像很多故事裡面的人一樣,走到這個世界的至高點。
這些不是易事,但努力終歸會有成功的希望。
可是成爲了強者又如何?
他可以攪動風雲,可以萬人之上。
如果只是爲了這些,那麼生活真的太單調了。
僅僅爲了生存而去生活的一生,沒意思。
......
客棧房間中。
他鎖上了房門,納戒中飛出了一團破舊的衣服。
那是當年救他的那位大叔給他的唯一遺物。
自從和石明山一戰之後,變得破舊不堪。
他縫補了好多次方纔縫補成現在這樣.....
那破衣襬在那裡,老鬼也坐在他身邊。
“這衣服就是當年救你那人送的?”
“嗯!那位大叔姓武,已經過世了!”姜衡望着那舊衣:“這是他留給我的唯一一件衣物,唉,雖然破了,但終究是不捨得扔掉!”
“你很重情嗎?”老鬼嗤笑一聲:“這是一個弱點!”
“可能和我之前的生活有關!”姜衡說道:“我之前生活的地方雖然也有不公平,也有世道冷酷,可遠不足這邊的殘酷到沒了底線......”
老鬼冷聲道:“大道無常也無情!想要修行到更高的高度,就必須要捨棄許多東西,而被你們人族捨棄最多的便是感情!忘記了身爲人的七情六慾,只記得擁有成了強者的高貴冷漠......沒了感情,沒了喜怒這與行屍走肉有何兩樣!”
“強者冷漠,視百姓如草芥!”姜衡言道:“到底錯的是大道,還是修行大道的人!”
老鬼卻是反說:“本王選擇你的原因就是因爲你不捨得丟棄這些,本王深信即便是你成爲了至強者也依舊如此。”
“爲何要丟棄這些?”姜衡言道:“這些東西放在身上很麻煩嗎?”
“對!麻煩嗎?可那些人麻煩!”老鬼指着窗外:“你看到只是冰山一角,這世界冷酷的東西還在後面。正是因爲冷酷的東西多了,所以他們不允許像你我這樣的存在橫行下去......而本王偏偏要這樣!”
“小子!”老鬼道:“你是一個陰險的人,可你也是脆弱的人!十幾個孩子都能影響你,這讓我很失望,卻也讓我很開心!因爲這代表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行屍走肉!”
......
大道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的心境還不足以承受他能帶來的困擾!
只是知道自己弱點是那麼的明顯——十幾個孩子便影響了自己前進的道路!
是天生的聖母碧池嗎?
真讓人噁心!
噁心得要吐!
可是這種噁心的事情終究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哪怕自己試圖掩飾,竟然也無法抹去。
真是該死!
自己明明要去做那麼大的事情,需要的是冷酷,可是這弱點......
罷了!
便讓這東西盤根在心底吧!
......
推開門。
此刻已經到了飯點,樓下的小二們已經開始往首樓那裡送飯菜。
多半是快要開飯了。
快便是還差一些時間。
擡頭望了望天空,還差那麼一點偏分到正午的太陽。
就算是剩下最後一點時間......
他也應該去做好剛纔說過的事情。
這是對自己剛纔那個弱點的彌補!
這個弱點可能還會困擾自己很久,所以自己便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將這個弱點帶來的困擾給補回來。
......
御劍飛行,速度快到極致。
只是那個眨眼的瞬間,身影便已經落到了風雷藥行屬下的煉藥堂的大門那裡。
那古樸的大門,左右看不到邊的院牆。
果然,這煉藥堂的確是比煉器坊大氣多了。
藥是輔助!器也是輔助!
難道就因爲一個看上去幹淨,一個看上去骯髒就來定義兩個地位嗎?
這個世道的人除了殘酷,連眼中標準都是那麼讓人作嘔。
門,別去敲了。
一掌過去,那本就沒鎖上大門直接被推開。
裡面簇擁着不少人員,或是僕人,或是煉藥師。
他們驚異是什麼人那麼大的膽子敢擅闖鍊藥堂的大門。
只是伴隨着驚訝過後,一枚風雷藥行的令牌直接拋出。
清脆的落地聲,徹底驚動了所有人。
他們沒敢隨意放言,只是愣愣的瞧着那令牌的持有人。
瞧着那張向上揚起的嘴角,冷蔑的說道:
“勞煩通知一下,我是來考取煉藥師的......是四品煉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