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景坐在隊列首位的婚車裡,披着蓋頭,只能透過紅紗模模糊糊的看見前排的兩個人影,一個是司機,一個是保鏢。
浩浩蕩蕩的婚車隊伍讓本就處於早高峰的城市交通幾乎癱瘓,快要遲到的上班族們忍不住想要降下車窗辱罵一番,什麼人啊竟挑早高峰接親,真沒素質。但一看清車隊上統一的牛頭標識後,張開的嘴裡面閉上,老老實實的將頭縮了回去。
畢竟這牛頭標識誰不認識,是大魔王裴妄的專屬標識,這車隊的所屬也不言而喻。
雖然來來往往的車輛都對裴妄的車隊避之若浼,恨不得親自下車幫車隊開路了,但整個車隊的速度還是提不上去,如同遊街慢步。
司機臉上的冷汗都要急出來了,眼看着時間一秒秒的流逝,他比所有人都心急。要是讓那位大人等太久的話,他的小命……想到這裡立馬打了個冷顫,司機的手顫抖不已。
巨大的心裡壓力讓他喘不過氣,習慣性從口袋中摸出一支菸,剛想點上,又突然意識到後座的“新娘”,慌忙收了起來。
“還好沒點。”
司機並不認識這位“新娘”,但他卻知道是那位大人的新婚妻子,只要和那位大人扯上關係的人,還能簡單的了嗎?一舉手指頭就會讓他墮入深淵。
司機透過後視鏡悄悄一看,還好,“新娘”並未發現他剛把煙拿出來的冒犯動作。不過那位大人的眼光還真是毒辣,“新娘”雖然遮着臉,但光看大致模樣也能在腦海中浮現出鮮紅蓋頭下那絕美的臉龐。
真是羨慕那位大人……
想到這,司機口燥難耐,感覺更出不了氣了,急忙降下一點車窗。
凜冽的冷風流從車窗外吹了進來,突如其來的氣流把白長景的蓋頭微微吹起,在他眼前晃動了下又迴歸平靜。
司機怎麼也沒想到,他突然的開窗剛好讓氣流正好掀起了“新娘”的蓋頭,讓“新娘”的臉龐映入了他的眼眸。
雖然只有零點幾秒,但這驚鴻一瞥也差點讓司機失去了神智。
他原本就有心理準備,蓋頭下的“新娘”肯定花顏月貌,但當真見了才發現他自己的想象力可真是匱乏。
淡薄紅脣、明眸皓齒,在琉金嫁衣下格外楚楚動人,但……怎麼看也是男性Omega啊!
“誒!看車!”還是保鏢的一聲驚呼讓司機重新恢復了意識。
一腳急剎踩下去,和前車尾巴的距離只剩不到一米。司機冷汗直流,十多年駕齡未出過岔子的他今天竟然差點追了尾。
不敢再多想了。男性又怎麼樣,也只有這種級別的Omega才配得上那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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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把白長景接進了裴妄如蘇州園林般的大別墅裡,這車隊纔算完成了任務,保鏢把他安置進裡屋後就在園林中候着了。
但預想的裴妄在家等候的場面卻沒有出現。
大魔王裴妄、堂堂裴總,永遠只有別人等他,要他等人?絕無可能。
白長景早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天。
感情是要直接入洞房啊?儀式、拜堂、扯證什麼的都略過了嗎?
白長景嘟囔着,早說直接入洞房嘛,那我就晚上再過來,早早過來了坐一天着實無聊啊。
開門聲響起,白長景知道是裴妄回來了,趕緊收拾好吃了滿桌的葡萄皮和瓜仁,擦了下嘴巴把蓋頭戴上。
“踢嗒,踢嗒。”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但走到離白長景兩米處停了下來。
“嘶……”
就在白長景疑惑裴妄怎麼沒有下一步動作時,突然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味道,描述不出具體怎麼形容,像腎上腺素般刺激着他的鼻腔。
“什麼鬼味道,真難聞,不會是這大魔王的狐臭吧?”白長景剛想抱怨,只覺着身體突然緊繃,逐漸變得灼熱發燙,意識渾濁,後頸的腺體在髮絲間的摩擦中愈發敏感,一股清甜的氣息從中散發開來。
呀,是信息素。
這還是白長景穿書以來第一次聞到其他人信息素的味道,身體變得不由自己了。裴妄信息素的設定在他混沌的意識中浮現出來,Alpha聞了唯命是從,Omega聞了……任人擺佈。
白長景的信息素受到裴妄的引導,也不受控制得散發了出來。
站在他身前孤高漠視的裴妄鼻孔微張,閉着眼睛仔細“品嚐”這擾人心扉的信息素,是安撫心神的川芎味。
只是淺淺吸入了幾口,裴妄感覺胸口的傷勢已經有所緩解,就連他那停留了幾十年的靈力瓶頸也有鬆動的跡象。就是這個,他現在迫切需要的正是這白家最純粹的信息素溫養。
而且聞到這信息素,嫁衣下“白沐沐”的分化率比他想象中還要高。
頓時,裴妄的眼神變得火熱起來,只要佔有了眼前的嫁衣新娘,傅家和解家再也不值一提,吞併四大家族指日可待。
裴妄口乾舌燥,傾身用手膀將白長景挽入懷中。
“脫了。”裴妄惜字如金,近乎不容質疑的口吻命令起白長景。他再也等不了了,不論於公於私他都迫切的想要擁有眼前的人。
但眼前的嫁衣新娘並沒有動,彷彿沒聽見一般。
裴妄不由的露出鄙夷神色,聞了他的信息素後竟然是連自理能力都沒有了嗎?真是卑微。
指尖翻涌,裴妄還是親自掀起了白長景的蓋頭。
紅紗褪去,掩蓋在其下的驚鴻面容毫無保留的出現在了裴妄的眼前。
眉頭緊簇,杏眼閉合,薄脣微張,面色潮紅。
但看清了眼前的面容後,裴妄怔住了。
“是……你?”這哪裡是他求婚的白沐沐?
裴妄曾以爲,到他這個程度已經很難再有事情能讓他驚訝了,但紅紗下出現的眼前人,還是讓他駭怪。
白長景在裴妄信息素的席捲下,意識變得快要成爲一團漿糊,只保留了最後一絲清醒。
“怎麼?失望了嗎?”
白長景的聲音更如魔怔般撓得裴妄心裡癢癢的。
“白長景?哼……有趣。”
看樣子裴妄是知道白長景這個人的,剛見面就認了出來。
但白長景卻無心顧及其他了,裴妄的一聲“哼”恰好“哼”到了他的心尖,只覺着身子骨就像要化了般柔軟,連帶着最後一絲清醒也快變爲渾濁。
裴妄用手輕輕掀開白長景披在肩上的青絲,頸後的腺體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白長景的腺體已經微微腫脹,裴妄的指尖輕輕在周圍摩挲,讓他只覺着快要呼不了氣,每一口呼吸下來都要命。
裴妄的動作並沒有停止,湊在白長景的耳邊,輕聲說道:“竟然……是你……”
白長景已經快要忍受不住了,這破ABO的設定也太過磨人了吧,自己爲什麼寫這種書,真是自討苦吃。
他還真有些怕裴妄一個沒忍住,真把他給標記了怎麼辦。他可清楚的記得,書裡寫的明明白白,Omega只要被標記了,那就一生都離不開這位Alpha了。
他雖然是替白沐沐嫁過來,爲女鵝跳了火坑,但也沒想過真的要把自己給搭進去啊。
算了算時間,好像已經快差不多了。
裴妄在白長景的信息素溫養中,愈發心悅神怡,張開嘴巴,犬齒微露,對着白長景的腺體就上來了。
勾着脖子,伏在白長景的背上,看模樣正是要標記Omega的動作。
可正在裴妄剛想咬下白長景的腺體時,“噗通”一聲。
裴妄竟然暈倒在了地上。
白長景終於張開眼睛,看着地上一襲紅衣的裴妄,舒緩了一口氣。
“抱歉,我在腺體上下了毒。”
他可早就有備而來,說成毒倒是有些過了,但卻是專門爲裴妄準備的“毒藥”。
裴妄作爲他筆下的角色,有什麼弱點沒有人比白長景更清楚了。
靈力強大,思維縝密,但……卻對花生過敏,並且還是嚴重過敏,一碰就倒。
這就是白長景給裴妄設置的唯一弱點,而原書中的男女主也是靠着這個弱點,才擊敗了作爲最終BOSS的裴妄。
白長景笑着從衣服夾層中掏出一把花生米,饒有興趣的盯着地上的裴妄磕了起來。
他的後頸早就用揉碎的花生摸了不下二十遍,只要裴妄敢湊過來,立馬就能放倒,這也是白長景敢隻身一人到大魔王裴妄家中來底牌。
伏在地下的裴妄意識已經昏迷,一襲紅衣凌亂的散在一旁。
也只有這是,白長景纔敢肆無忌憚的打量這傳說中的大人。
“真好看,”白長景不由的感嘆:“不愧是我筆下的崽,反派都這麼迷人。”
紅衣下的裴妄豎着一頭黑髮,將本就凌厲的五官更加突顯出來,而他臉上時刻掛着的慵懶、不可一世的表情也隨着本人昏迷而消失,只剩下紅潤的少年臉龐。
誰又能想得到,卸下表情的僞裝下,大魔王裴妄是這般模樣。
越盯越停不下來,白長景發現自己的眼睛再也難以移開。
原本已經有些清醒過來的頭腦也逐漸變得灼熱起來,手中的花生米散落了一地。
???
裴妄的信息素竟然還沒有消散?
躺在地上的裴妄雖然已經沒有了意識,但潛意識下的信息素受到分化率92的Omega催化,沒有主人的控制,開始變本加厲的釋放。
而已經放下戒備的白長景哪裡還抵得住這等惑感,渾身發燙,意識迷糊。
你說,要是被裴妄咬上一口該有多銷魂,剛纔腺體周圍的摩挲時的欲罷不能還讓白長景念茲在茲。
這一次,白長景淪陷了。
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已經把大魔王放倒了,竟然還能被他標記。
這一夜的內屋中,空氣被飄蕩着的兩種信息素味道塞的滿滿的。
腎上腺素和川芎的味道攪在一起,難捨難分。
白長景一千四百年裡藏得好好的腺體,終於是在被穿書後的第二天,標記了。
還是在裴妄意識昏迷中主動被標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