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影看向上官墨容,後者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然後眼神微沉的看了阿影半響,後者微微怔了怔,繼而彎彎腰,隱去了身形。
火靈夢傳音過來,告訴白紫鳶自己沒什麼事,那夏鎏也受傷頗重,一時半會應該不至於再折回來。
上官墨容喝下一口靈潭水,面色稍稍好了些,這靈潭水他也是第二次喝了,頭一次雖然是在他沒有意識的情況下,不過靈潭水給身體帶來的變化想必他也是可以感覺到的。這一次她當着他的面給他喝下這靈潭水,上官墨容的面色紅潤了些,毒應該是已經解了,白紫鳶還挺擔心他會問她靈潭水的來歷,可卻沒想到上官墨容竟什麼都沒有問,只是微微閉着雙眼半響,繼而慢慢睜開,然後向她說了一聲:“這藥不錯,毒已經解了。”
他不開口問,白紫鳶當然樂的不用解釋,也不細想他爲什麼不問,這會心焦白青鋒和白天寧那邊的情況,見他沒什麼事了,便點點頭道:“沒事了就好,咱們快點過去吧,也不知哥哥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上官墨容點頭,兩人繼續趕往白青鋒的書房,等到了那裡的時候,遠遠的便聽到了一陣打鬥聲,兩人加快腳步,等到了書房門前,便看見常貴和白天寧一人對着一個黑衣人,四人糾纏在一起,打的正激烈。
白青鋒捂着胸口站在一邊,面色慘白,脣角溢出了一縷鮮血,像是已經受了傷。
白紫鳶心頭一緊,急忙快步過去,扶住白青鋒。
上官墨容跟着她過來,彎彎腰道:“女婿來遲了,岳父大人怎麼樣了,有無大礙?”
白青鋒看了白紫鳶一眼,略帶責備道:“你們兩個過來幹什麼,這裡太危險,我沒什麼事,你們不必擔心,還是先離開這裡的好!”
白紫鳶聲音略沉道:“父親遇襲,女兒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如何能只顧着自己逃命而不顧父親安危,要走也是父親同我們一起走纔是!”
白青鋒看着白紫鳶,神色微微有些異樣,好像很欣慰,又好像有些悲涼,看着白紫鳶的目光忽的帶着些深沉的愧疚。
白紫鳶忽然間不想計較他過去爲何會對自己那般冷漠,也不想再計較他同她母親之間的恩怨和種種,這一刻她能深切的感受到,面前這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對她是關心的,是在乎的,他是真心實意的擔心她的安危的,對於她而言,如此便已經足夠了,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她缺的唯獨是真摯的情感而已,不管是友情也好,愛情也罷,親情更是,只要是真心實意的情感,哪怕有無奈,有瑕疵,她都覺得難能可貴,便就覺得那些瑕疵和無奈是可以原諒的。
她雖然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可卻也不是心機狡詐之輩,雖然挺自私,可是無論是價值觀還是道德觀都是正常的,能夠明白但凡是人,活在這世上總會有這般那般的無可奈何,也會有選擇錯誤和後悔愧疚的時候,但是並不是犯了錯就不能被原諒,或許有些錯誤無法彌補,可有些情感卻還是值得接受的。
譬如白青鋒,他的確對不起她的母親,或許也對不起她,可是在這一刻他流露出來的悔悟和愧疚還有那真切的關心,都讓白紫鳶覺得,他值得被救,值得她好言相待。
白青鋒捂着嘴咳嗽,指縫裡流出血來,白紫鳶嚇得面色大變,急忙扶他坐下來,不再猶豫,從袖中再拿出了一瓶靈潭水。
白青鋒強忍着咳嗽,擺手道:“你們的心意爲父知道了,只是他們的目標是我,爲父要是離開,他們必然拼死跟過來,反倒更拖累你們和天寧,近些日子爲了圖個清靜,爲父把書房周圍的護衛全都調開了,府裡的護衛發現打鬥趕過來恐怕還得些時間,不如你們先離開,找人過來將這兩個刺客拿下,這裡一時半會應該也不會有事的,若是拖得久了,常貴的功力不夠,恐怕抵擋不了太久,常貴倘若敗了,那天寧這邊就更沒有勝算了,你們還是快點去找人過來的好!”
白紫鳶自然看得出來如今的戰況不怎麼有利於他們這一方,與常貴對上的那人顯然比常貴的功力高出許多,這麼半天,常貴也是拼死硬撐,如今已經是傷痕累累了,而白天寧雖然與另一個黑衣人的功力不相上下,可是一時半會也勝不了,如此一來便如白青鋒所言的那般,倘若常貴敗了,兩個黑衣人都對上白天寧,那麼白天寧就必敗無疑了。
白紫鳶抿了抿脣,開口道:“父親不必再勸了,我們如今要走恐怕也並不容易,父親還是先把這藥服下的好。大娘那邊離書房很近,一定會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勁的,護衛們應該很快就能趕過來,我同墨容雖然武功不濟,可留下來至少也不會什麼忙都幫不上的。”
白青鋒搖頭嘆氣,還想說什麼,白紫鳶一副下定了決心的模樣,將手裡的瓶子湊到白青鋒的脣邊。
靈潭水的香氣四溢,在一瞬間飄散向四周,正在同常貴交戰的那個黑衣人好像察覺到什麼,忽的調轉過身,長劍直指白紫鳶拿着瓶子的手。
上官墨容面色微變,手心翻轉,露出掩在手腕上的一截金色軟鞭來,白紫鳶正要攔着他,只聽“叮”的一聲脆響,那黑衣人的劍被另一柄劍擋住,方纔隱去身形的阿影再次出現,面色已經恢復常態,手中長劍橫起,劍氣凌厲如刀。
那黑衣人被突然出現的阿影驚得面色大變,長劍撤回,迅速後退兩步,常貴趁機刺出一劍,黑衣人只能轉身去擋,可阿影的劍已經呼嘯而至,黑衣人轉身之餘再要回頭去擋阿影的劍,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阿影長劍直指那黑衣人的胸口,準確無誤的刺入,黑衣人神色微怔,繼而急速後退,與此同時長嘯一聲,像是發出某種信號一般。
另一個黑衣人一聽這聲音,竟半點也不猶豫,從白天寧的身邊也迅速撤開,兩人飛身躍起,踩着屋檐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