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墨容側過身來,白紫鳶轉眸看着他,黑夜中,上官墨容的眼睛微微發亮,透着股捉摸不透的深沉。
“以夫人的聰明才智應該想得到,那兩個奴才不過是替旁人辦事而已,她們的去留對於你我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因爲即便她們走了,也會有其他人接替她們的工作繼續留在這裡,你我想要清淨的過日子,要對付的自然不是這兩個奴才而已。”上官墨容淡淡說道。
白紫鳶有點不忿,咬咬牙微怒道:“既然如此,夫君爲什麼不阻止我,還告訴我父親今夜在母親那裡,讓我帶着那兩個奴才去告狀,夫君這麼做,難道是想看紫鳶的笑話不成?”
上官墨容輕笑一聲,忽的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白紫鳶差點驚呼出聲,便聽他在她耳邊低笑道:“夫人這是生爲夫的氣了嗎?”
白紫鳶被他攬進懷裡,驚詫又羞怒,想要掙開又覺得人家身爲自己名正言順的夫君,這般舉動沒什麼大不了的,她一掙扎不就顯得矯情了麼,可徒然靠他這麼近,聞到他身上熟悉的藥香味,感覺到他說話時在自己耳畔吐出的氣息,讓她登時覺得氣氛接近詭異的曖昧。
白紫鳶硬着頭皮哼道:“我..誰說我在生氣,我不過是問問你這麼做的目的而已!”即便是佯裝鎮定,可這聲音聽上去還是有點底氣不足,結結巴巴,軟軟弱弱,沒了平日裡的氣勢。
白紫鳶登時紅了臉。
上官墨容似乎又笑了一聲,繼續在她耳邊道:“夫人莫氣,爲夫這麼做也有爲夫的道理。夫人應該看得出來,在這府裡,爲夫扮演的是個弱不禁風的角色,凡是逆來順受慣了,可夫人初嫁進來,卻不必如此,適當的發發脾氣,耍耍性子是理所應當的,否則你若是同爲夫一般逆來順受,不管不顧的讓那兩個惡奴爲所欲爲,豈不讓那兩個惡奴身後的人瞧出破綻來?日後恐怕對咱們這房的監視就更加嚴謹了,如此一來豈不得不償失。爲夫放任你這麼做,一來是相信夫人會做出最有利於咱們的判斷,二來也是不想打草驚蛇,讓那暗處的人有所警惕而已。”
白紫鳶聽他洋洋灑灑解釋了這麼許多,卻稍微有點糊塗。什麼叫那兩個惡奴背後的人啊,難道說那兩個惡奴留在上官墨容身邊不單單是爲了折騰他,而是爲了監視他不成?上官墨容是有許多秘密,可白紫鳶一直以爲那些秘密只是爲了同她一樣的目的,擺脫這家族的桎梏,獲得自由之身,自由自在的過日子而已,比日說,積攢些錢財和權力,從這上官府裡分家出去單過諸如此類的目的而已☆★其他書友正在看★☆。
可倘若是這樣的目的,他身爲一個庶子,若是沒有繼承家業的想法,那至少是不會被上官府的人忌憚的,畢竟上官墨容對他們沒什麼威脅。可既然如此,又有誰能在他身邊安排這兩個惡奴,然後還要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呢?
白紫鳶睜大着眼睛想,這兩個惡奴是劉氏身邊的人,難道說,那個處心積慮欺辱上官墨容,又監視他的人是劉氏?
她想過謝氏,想過李氏,甚至想過吳氏,卻從沒想到要對付上官墨容的人會是劉氏?她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太婆,又是上官墨容的親奶奶,處心積慮的對付自己的孫子,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白紫鳶百思不得其解,只聽上官墨容聲音微沉在她耳邊道:“這府裡的情況並不如你想象的那樣簡單,想要對付我的人很多,如今你我同爲一體,所以要面對的危險更是不少,不過你放心,雖然有些事我如今不能告訴你,但是我會護你周全,不會讓你身陷險境,你只需要用你自己的法子應付好這府裡的那些人便是,其餘的我會考慮周全,你不必太過擔心。”
白紫鳶皺眉道:“可是..”話一開口又覺得不知怎麼問下去。這一問必定問到的便是上官墨容不想提起的秘密,既然他現在不想提,她又何必逼問呢?只是既然如今他們已經是夫妻了,還有什麼秘密不能說得呢?
轉念一想,自己不是還有個天大的秘密決計這輩子都不讓任何人知道嗎,即便是她最親近的哥哥白天寧,她也沒打算跟他說過,上官墨容雖說是她的夫君,可他們的婚姻一半是巧合,一半是交易,要說感情,或許有點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東西在其中,可卻絕不是話本子上演繹的海誓山盟之類的情感,他們的結合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和私信,建立在這種基礎上,勢必是無法全然信任的。
試問誰會對自己的交易對象全然相信呢,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雖然他們的交易有點不同,是需要相依爲命的交易,是有可能會一輩子相互依靠的交易,可說到底了,如今還只是交易而已。
白紫鳶忽的覺得有些煩躁,咬咬脣道:“既然夫君如此說了,紫鳶也就不多問了,只希望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夫君能給紫鳶點提示,別讓紫鳶做出太離譜的判斷來,不利於你我便好。”
上官墨容沉默了半響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夫人放心便是。”說完了又輕聲加了一句:“夜深了,夫人也累了,早些安歇吧。”
白紫鳶倒真覺得有點困了,可忽然發現上官墨容半點沒有收回自己手臂的意思,停了半響忍不住低聲道:“那個..夫君這麼睡着可能不太舒服吧,要不紫鳶還是挪開些好了..”
說着正要從上官墨容胳膊上移開,卻被他的手又攬的緊了些。
白紫鳶微怔,卻聽上官墨容在她耳邊淡淡道:“就這樣睡吧,爲夫畏寒,夫人便當是給爲夫暖暖身子吧..”
白紫鳶睜大着眼睛,側目看見他已然閉眼睡了,方纔那句話也說得十分雲淡風輕,好像她對他而言只是個順手打開開關的暖爐而已。
白紫鳶皺着眉瞅着上官墨容好像已經睡過去的側臉,猶疑了半響決定姑且忍了算了,不就是暖個身子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再怎麼說也是夫妻嘛,她得淡定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