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兮曾經去過東山府的,從東京汴梁城到東山府,快馬加鞭十天左右就能趕到,要是路上遇上個風霜雨雪的,只要是不太嚴重,半個月也能到了。
可是這個張長史,竟然花了將近一個月纔到了東山府?
不用說,這是在路上磨蹭呢,不把他派的差事當活兒啊!
“卑職,卑職——”張長史就嚇的,把腦袋杵在地上,磕得咚咚作響,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確實是在路上墨跡來着,對樂兒當兮郡王的小妾有意見,當然,也是爲了立個官威,享受一下下。
因爲,他們這些京官,尤其是個品級不太高的京官,在京裡就是個比芝麻綠豆大不了多少的官,平時都得夾着尾巴做人。
可是到了地方上,他們就等於是欽差一樣的大人物,人人都得仰望、巴結他們。
這一路上,也沒少受沿途各地官員的奉承和迎來送往。就是那些禮物和金銀,嗯,也沒有少收受。
所以,雖然到東山府花了一個月之久,其實還是他特意加快了腳步,沒在路上耽擱多久的。
可是這話聽在兮郡王耳朵裡,就不是那麼回事兒啦。只當他是特意耽擱時間,辦差不利了。
想了下,趙元兮似乎覺得還有些不對勁,不然,人家王家也不會這麼利索的就拒絕了他和樂兒的婚事。
又叫人把隨行的幾個屬官也宣了過來。也一一問起當時的情況。
面對兮郡王陰沉的臉龐,那些屬官們不敢有絲毫隱瞞,就把當時他們怎麼進的王家,王家又是什麼情況,張長史又是怎麼看不起王家人,反覆嚇唬刁難王家人,最後導致王家人極其對他們反感的事情。
還有姚青及時趕來,並提親被王家人順利接受的事情,也一一述說了一遍。
“好,好,你們就這樣給本王辦差的是吧?不想在我兮郡王府裡混了?都給我滾!”
聽到這裡,趙元兮都被氣得笑了起來。
行啊,在宮裡母后和真兒不待見他,在他後面耍花樣;在外面這些下屬也給他磨洋工,陰奉陽爲是吧?
要是張長史及時趕到東山府,又提親態度良好,王家的人怎麼會不答應他的提親?
說不定,現在早就把婚書給簽訂下來了!
樂兒,也是他的未婚妻了!
現在倒好,竟然被趙元浩給截胡了!
都是一羣沒用的東西,滾,都給他滾出去!
於是就氣的一揮手,立刻就有侍衛進來,把這幾個人給連拖帶拽的帶了下去,丟在門外。
見兮郡王只是陰沉着臉,卻不說要怎麼處置他們。深知兮郡王性子的這些人,可就慌得不行了!
兮郡王要是當時就發火,處罰處罰他們,說不定事情還能有轉圜的餘地。
但若是一個字都不說,就說明,這事情嚴重了!
果然,這些人才被趕出去不多久,還沒等到晚上呢,禮部就傳來的消息。他們這幾個人,已經被以辦差不利的罪名,革職查辦了。
就把這幾個人後悔的,直扇自己大耳刮子,想當時咋就那麼拎不清,不知道提醒張長史幾句,讓他好好辦差呢?
現在可好,從倍受人尊敬奉承的兮郡王府屬官,一下子就被擼到底兒啦!
而張長史更慘,被革職查辦了以後,其他幾個人好歹就那樣了,沒有再被處罰。
以他們和家族的能量,以後要是花錢走個門路,還能在吏部起復,做個小官職的。也不至於太絕望。
可是他,卻是直接被委派到城門口當差啦。
當然,卻不是來做官的,而是當個守大門的兵丁,還不能擅離職守。
結果,就整天拄着個大槍,風吹日曬的站在城門口吃灰。
又趕上冬季,天氣冷得要命,那門洞裡的風也整天嗖嗖的往裡灌。
朝廷下發的兵丁衣物又單薄,鞋子也不厚實,站在門洞口沒兩分鐘,全身都被凍得透透的。
他一個享慣了福氣,身嬌肉貴的人,哪裡能受得了這個苦啊?
不幾天的功夫,就造的,跟個農村糟老頭子似的,頭髮糟,臉又青的,手腳也麻木生了凍瘡。還生了一場惡寒,發起了高燒。
在家養病的時候,他婆娘還嫌棄他丟了官職,變成了一個下九流——古代是有階層劃分的,當兵的就屬於最後的下九流,很沒有社會地位。
不但看不起他,天天在他耳邊說風涼話,還說他連累了家裡人。帶累的,家裡的孩子都沒臉出去見人、娶親了,好好的婚事都黃了。
也確實,他還是王府長史的時候,怎麼也是五品官職,還是跟着朝裡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兮郡王混的。這以後的前途肯定是遠大又光明的!
就有不少的官宦人家,巴結的前來給他兒子提親。他兒子就千挑萬選的定好了,太常寺少卿家的嫡次女爲妻。就等着來年舉行婚禮,娶媳婦了。
這可好,現在他被人擼了官職,還被貶爲守城門的小兵,人家哪裡還會把好好的閨女嫁給一個下九流的人家?
當時,就黑着臉,很瞧不起的來退親了!
自家婆娘還能給他個好臉看?
張長史就一口氣沒上來,痰氣硬是噎住了嗓子,只得回去重新投胎去了。
消息傳來,兮郡王府裡的人,都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覺得,多虧他們這趟差事沒有去啊,不然,說不定也得落得個張長史的下場。
從此,也都知道了,樂兒小姐在兮郡王心裡的地位可不低。
不過,就是再不低,人家樂兒小姐現在已經進宮了!
趙元兮就有些鬱鬱寡歡的,一個人在聽濤閣喝悶酒。看到樂兒曾經生活過的房間,和寫的字或者畫的畫,不禁感慨叢生。
就想,他到底哪裡不好啊,樂兒怎麼就是不喜歡他,而是喜歡六弟趙元浩呢?
而王妃怕兮郡王喝悶酒喝傷了身子,還跑去勸一勸,見兮郡王不理睬她,也是有些傷心的,只好無奈的陪着他坐着,有時也體貼的親自給他斟兩杯酒,陪他喝上點兒。
不過,這心裡,王妃卻是很激動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