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五,災荒也進行了大半年,物價已經漲得不像話。一把高粱都能賣上十文錢去,比以前一斤的價錢都貴好多倍!
一個雞蛋的價錢都能買上一兩銀子。跟吃金蛋似的。
也多虧樂兒家外面有洪家的幫襯,家裡又有董莊頭前段時間拉來的大批糧食,樂兒那裡還有空間在。
就諸物都不缺,還頂的過去。
但城外面災民卻都快忍耐不住了,就有人開始硬往城裡闖,聲稱要進城吃大戶去。
幾個城門的守軍都有些守不住了,城裡的人都空氣慌張起來。
這要是讓城外成千上萬的難民闖進來,劫掠一空,那還有個好?
於是,好些的鄉紳和富戶,都聚集在一起開了會,然後就緊急遞了呈子要官府管這事兒。
府尊沒法,也怕城破鬧出大亂子來,只得心疼的拿出前段時間從朝廷申請來的救災糧食,說是要救災放糧了。
於是當街貼出了佈告,說明了放糧的時間和地點,以及要遵守的一切規矩等等。
之後又是幾日沒有動靜,在衆人三請四催之下,這纔不情願的在四個城門之外,都設立了施粥的攤子,又拔了好些的衙役快手去看着,維持秩序。
卻是,那救災糧食運過去了,一開袋子,大家都愣住了!
原來,那糧食袋子裡並不是大家期待的耐飢飽的米麥穀子等糧食,而是,都是些穀糠!
穀糠,穀物的皮殼,如稻、稷、麥、豆、麻的皮殼。裡面可能含着點米糧的表皮,卻是不多。 多數時候,拿來餵雞或者餵鴨子。
這東西能吃飽嗎?
吃在嘴裡,都能卡住嗓子和腸胃。
簡直的開玩笑!
於是重災民都在臭罵府尊侵吞了朝廷救災的糧食,鼓譟着要往城裡衝去。
也多虧府尊怕產生民變,早早的調了附近的鎮防營官兵在城裡城外守着,當場捉拿了幾個領頭的災民砍了,這才漸漸鎮壓住民變。
這時候那施粥的攤位又開始熬煮穀糠,那糧食的香味也是漸漸冒了出來。
衆災民忍不住食物的香味引誘,這才又重新排隊,跑去領粥米吃。
這場民變,才暫時壓制住了,漸漸消弭於無形。
消息傳來,城內的衆人都是嚇得齊齊的打了個冷戰,汗流浹背!
都說,好險,好險!
驚愕過後,又齊聲埋怨府尊,這朝廷的救災糧食都下來了好幾個月了,他偏偏就是不肯放與災民吃。
搞得東山府裡物價貴得驚人,無數人家家破人亡。
現在,放出的糧食又都是些不堪食用的穀糠,這是要做什麼啊?
難不成,這救災的糧食真的被他給私吞了?
這是在拿全城幾十萬軍民的性命在開玩笑啊!
於是,便有很多人不滿,幾個有頭有臉,也在朝廷有親戚做官的人家,紛紛給家人去了信。
不多久,就傳出朝廷發函申敕府尊,讓他說明爲什麼糧食變成了穀糠?
沒想到那個府尊還撅着鬍子,說得振振有詞,說,災民以吃飽了爲主,朝廷發出的賑災糧食根本不夠。 而一斤糧食,就能換六斤穀糠,他爲了百姓着想,才把糧食都換成了穀糠——
瞧,貪腐了就說貪腐了唄,還能讓他找出這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府尊的臉皮還真厚!
好在大宋的百姓脾氣溫和良善,有口吃的不餓死就行,漸漸的,天氣又暖和了,小草野菜的都冒出了頭。
那些災民又去挖了些野菜野草的,混着穀糠粥米,也是能吃個半飽。
待緩過勁來,又都惦記家裡的田地還沒人耕種,就都陸續散去了。府城的壓力這才減小不少。
這段時間,樂兒他們一家在府城裡也天天跟着提心吊膽的。
生怕災民一個吃不飽,恨極了,就闖進城來把他們一鍋燴了。
到時候,可就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好在危機過去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王有喜就想把豆芽生意和牙刷生意,重新做起來。
樂兒卻說豆芽生意不要做了,沒有了家裡含神龍涎水的井水,就是做出來,也是普通的豆芽,賣不了這麼高的價錢!(其實是樂兒再不想動用空間裡的靈湖水,招人眼球。)
與其勞心勞力的,還不如集中精力把牙刷生意做好。
王有喜一想也是,生意貴精不貴多,於是就叫莊丁跟他一起回去割樹膠,再用大船成桶成桶的運回來使用。
樂兒又叫他把家裡後山以及家附近的地裡,都種上那種膠樹。 也好以後產出的膠水數量多些,就是冬季也能用着,不斷檔。
王有喜聽了,也深以爲然。
時間緊迫,這就跟安氏打過招呼,帶着幾個莊丁坐船回去忙活了。
天也暖和了,樂兒這邊的冷飲店也該開業了。
開業之前,樂兒就讓人在大街上發了一大圈的傳單,說明冷飲店是幹什麼的,有什麼好處。又在門口貼了幾個宣傳海報,就拉倒了。
其他花俏的宣傳倒也沒有再弄,怕當天開業的時候,府城的人太多,把大門都給擠破了!
卻是,即便樂兒的冷飲店表現的如此低調,還是在府城颳起了一陣旋風來!
那接到傳單的人,就很奇怪這冷飲店是做什麼的?
就紛紛的來打聽消息。當知道有人能在大熱的天,把冰造出來,那眼睛就瞪得那個大啊。
要知道,只有神仙才能呼風喚雨,在大熱的天下出冰來呢,這小小的冷飲店能在造出冰來?
都說,冷飲店開業那天一定要來看個新鮮!
而那個老大夫也收到了傳單,立馬就想到那天的事情,就跟他的同事好友以及左鄰右舍的說,這家的冷飲店主他認識,就是以前王家豆芽的生產人。
人漂亮善良,也好得不得了,那東西也都帶着仙氣,能治病呢!
瞧,我這裡熬出的幾粒生死人肉白骨的丸藥,也是從她哪裡搞到的。
那天開業的時候,咱都去看看給她湊湊熱鬧,拜會拜會,興許,咱們身上也能沾點仙氣呢。
人們聽了,也都來了興趣,紛紛表示那天要去捧場。
於是三月二十那天,聽到開業的鞭炮聲,不約而同的都往樂兒家的冷飲店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