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樂兒的目光一下就變冷了。
這些人,是想把她當軟柿子捏嗎?
還想把貨物都拿走了,錢還不給?
聯繫到前世,也有好些商家是這樣做的,需要把貨物先拿去賣,回款後,然後再給結款。
但是,那是人家的貨物太普通不緊俏,又想打開市場。這纔會容忍這麼拖款的。
要是東西緊俏,哼哼,那些商家要是敢這麼做,就等着失去這個供貨商吧!
而現在樂兒家的牙刷,就是這樣,很受歡迎,銷售情況又好,核心技術還掌握在她自己手裡,哪裡會怕這些傢伙啊!
他們願意搞陰謀詭計,或者宅鬥家斗的鬥給沒完沒了,是他們自己家的破事兒,但牽扯到她就不對了!
“你們先停下手裡的活,先歇幾天吧。”
樂兒當即就有了反應,揮揮手,讓那些在院子裡忙着粘牙刷的婦人和幾個木工師傅們先停下手頭的工作。
既然洪家商號敢壓着她的錢不給,她也不需要供貨給他們啦!
看到最後,是誰吃虧!
聞言,那些工人們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面面相覷的,不知道樂兒小老闆在搞什麼鬼。
“樂兒啊,這是咋的啦?咋不做了?”
安氏聽得了,忙跑過來詢問情況。
這次洪家商號,可是跟他們定了上萬把牙刷的供貨量呢,時間緊,工期短,他們加班加點的幹還忙活不完呢,咋能不做了呢?
“你問他。”
樂兒就伸出了芊芊玉指,懶洋洋的指了指那邊有些神情緊張的洪大少,但她自己,卻一點也沒有着急上火的樣子。
爲嘛?
反正前期的幾批牙刷生意樂兒都賺不少銀子了,就是啥也不做,躺在家裡吃喝,也夠她們一家花一輩子的了。
再說她手裡還有豆芽生意,魚的生意,等等等等的,根本不愁沒銀子花!
而且,洪家不要她的牙刷也行,她換個講信譽的商號代理銷售,一樣能賺錢。
到最後,吃虧受損失的不會是她王樂兒,反而是洪家。
所以,她着什麼急啊?
又有什麼可着急的啊?
“啊,洪家不要貨了嗎?”
倒是安氏有些着急,忙轉頭看向洪大少問去,院子裡的工人們也都議論紛紛的,很着急的圍了過來,也都看向他。
如果洪家商號不要貨了,那他們豈不就失業了?
那一天幾十文,甚至是上百文的工錢,豈不就沒了?
可以說,因爲樂兒家開豆芽作坊和牙刷作坊,而且生產量日益擴大,需要的人手也多,村裡的一多半窮人家都要靠樂兒家生活了。
如果樂兒家的牙刷作坊一停工,豁,可是得好些人家都要賺不到錢,或者又吃不上飽飯啦!
“啊?不,哎呦,我的樂兒小姑奶奶,我們家可沒說不要貨啊?這只是暫時的少給些銀子,我爹他還在跟我爺爺溝通呢!要不,就這兩批貨先這麼着,以後的再說以後的?”
見樂兒說停止生產,就停止生產,還有一大幫的人來找他算賬,就把洪大少給急的啊,忙跟樂兒求爺爺告奶奶的。偌大的個頭,在樂兒面前都矮了一大截。
無論是京裡的還是省裡的洪家商號,還等着這批牙刷銷售呢,樂兒要是一下子就不肯提供貨源了,這可怎麼好?
洪家商號豈不是要損失慘重?
“這我可管不了,我只認以前的那份合同,想要貨,你只管拿錢來買貨。沒錢,我就不給貨!”
樂兒卻不管洪大少的苦苦哀求,眼睛一眯縫,繼續吹着小風,曬着太陽。神情悠閒得很。
在商言商,她個人雖然跟洪大少的私交還不錯,都可以稱之爲好朋友,甚至是拍着肩膀稱兄稱弟的。
但是商業上的事情,可馬虎不得,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她纔不會賣這個人情給他呢!
若是這次按照他們洪家商號的要求,妥協了,肯賒給他們貨物,那以後,是不是次次都得按照這個條件來?、
豈不是讓洪家覺得她軟弱、好欺負?
那就是貨物都賣出去了,那賬目也未必能結得利索了,或者是還會一拖再拖的,永遠也結不清。
而她這裡,牙刷作坊可是開一天工,她就得承擔一天成本的,以及要付給工人工資的。
這個本錢,可是不小,也拖不得!
豈不是裡外裡的,就她虧損,還虧損老了?
搞不好,說不定還得連前期賺回來的利潤全都吐了出去,都不夠賠的呢!
而且,她這次牙刷生意妥協了,是不是那些人又想得寸進尺的打豆芽生意的主意?
哼哼,想得美,賠本的生意她纔不做呢!
“喲,原來是你們洪家商號要變卦不給錢啊,這怎麼行啊?”
那些做工的婦人們聽了這事兒,馬上就有人嘟囔上了。
“是嘞,是嘞,聽說洪家商號也是老牌子了,咋說變卦就變卦嘞,這不是沒信譽嗎?”
“就是,就是,我們樂兒是好欺負的嗎,不做就對了,想欠着我們貨錢和工錢可不行!”
其他那些婦人也紛紛打抱不平的嚷嚷起來。
想讓她們給人白打工,那可不行!
要知道她們能到這裡工作,也是家裡看到她們能賺錢了,才這麼支持的,要是不賺錢了,還要白做工,家裡人能放她們來纔怪呢!
就你一嘴巴,我一嘴巴的,說的洪大少尷尬的額頭上汗水直往外冒。
心裡是既着急,又無奈的。
着急的是,他是負責樂兒跟樂兒溝通的人,樂兒這一不提供貨源,他們家就要損失好些銀子和利潤的。都得算在他頭上。
還有信譽,洪家老號的信譽啊,也得丟得七七八八的。
若是樂兒他們把這事兒一傳出去,好多人都知道洪家做生意不講信譽了,就會不再買洪家商號的東西,或者不跟他們家合作了。
這可怎麼得了啊?
無奈的又是,樂兒一點兒也不肯通融,他也有些束手無策,沒法解開這個難題了。
就這樣,處境兩難又面臨衆人指責的洪大少,漸漸的,他心底裡的憤怒,也呼呼的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