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嘞,是嘞,趕快去找郎中!”
聽到鄰居提醒,老大王有功這才拍着胖腦袋,恍然大悟似的說到。
老王家人聽到,也都紛紛贊成這個決定,也催着他趕緊去。
王有功便拔腿就要往村裡唯一的大夫張郎中家裡跑。卻是腿剛邁出去兩步,又倒退了回來。
“娘,給俺錢啊,沒錢,人家張郎中不來!”
王有功個就伸出個胖巴掌,管宋氏要錢。
老王家啊,每次看病都想欠着人家張郎中的錢,結果,欠的人家都煩了,尤其是張郎中老婆還跟宋氏有矛盾。
就宣佈說,老王家人要看病,就得先把診金給了,不然就不讓張郎中再登老王家的門!
“呸,老孃哪裡有錢?老二不是有的是錢嗎,你管他要去啊!”
結果,這不要錢還好,這一要錢啊,就跟要宋氏的老命似的,宋氏當時就撂下臉,怎麼也不肯出錢。
經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宋氏可是知道了,爹親孃親兒子親,都不如自己手裡有倆錢,親!
所以,就算她最親的寶貝四兒子王有財要跑路,她都不捨得掏她的私房錢。只肯把老王家借來的三兩銀子偷着給他使。
老頭子看病,她更是不肯出一文錢了!
“哎呦,哎——”
王有功一看這樣,也情知道從他娘那裡要不來錢了,也只好應了一聲,轉頭就朝王有喜家跑。
他爹王老漢都癱成這樣了,他也顧不得懶惰了。
不過心裡也在想,,甚至是有一絲竊喜,這次是老爹生病中風了,老二總不好意思再不出錢了吧?
會不會給老王家一大筆醫藥費?
大花小花她們跑出去玩了,家裡就安氏、樂兒和王有喜在,忽然聽得這個消息,王有喜騰的一下就從炕上跳了起來。
隨後,那臉色就變得煞白煞白的,腦袋瓜子也一下子就亂套了,連鞋都來不及穿好,拖着,蹭蹭的趕緊就往老宅跑。
那可是他親爹啊,這要是真出了什麼好歹,可叫他如何是好?
“哎,老二,快去請郎中,郎中還沒叫呢!”
王有功卻在後面一邊氣喘吁吁的追,一邊掐着腰用大破袖子扇着風,吐着舌頭像條狗似的,嚷嚷着。
現在正是七月天,大太陽正熱着呢!
走幾步路都能熱出一身汗來,跟蒸桑拿似的。從老宅跑到這裡,王有功又這麼胖,可把他給熱慘了,汗珠子嘩啦嘩啦的往下掉啊——
安氏聽了,也趕緊撂下手裡的活計,跟着王有喜往老宅跑。她是老王家的媳婦,現在公爹生病了,她也不能不管。
倒是樂兒頭腦還清醒着,一聽之下眉毛就彈了彈,就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兒,王老漢生病了,怎麼不先去請郎中,反而來她家找王有喜?
但現在事態緊急,聽說王老漢胳膊腿都抽了,也顧不得計較這麼多了,就連忙叫家裡的長工去請張郎中。
她也是跟着安氏和王有喜往老宅趕去。
一行幾人,就匆匆忙忙的趕到了老宅。
這時候王老漢已經被人擡到了屋裡,軟塌塌的躺在炕上,歪着個嘴巴和眼睛,胳膊也一抽一抽的,只會看着人,卻連話也說不出一句來。
見到二房一家人都來了,王老漢那昏黃又歪斜的老眼裡,立刻就留下了兩滴渾濁的老淚。
“爹,爹,你怎麼啦?”
王有喜一看王老漢都成那個樣子了,連忙就撲上去詢問病情。
可王老漢這個樣子,哪裡還說得出話啊,只是啊啊的,不停叫喚着,流着淚,樣子很痛苦,又傷心。
王有喜沒法,只得忙轉頭去問王有功和王友發他們。
“老二,你個黑了心肝的,都是你,都是你把你爹害成這樣子的!今天老孃跟你沒完喲!”
可沒想到,還沒等王有功和王友發他們說什麼呢,那邊宋氏卻是小眼睛一擠,又哭又嚎的,跑來抓王有喜的臉。
好像,王老漢變成這樣,全是王有喜的錯!
“住手!”
倒是樂兒看到了這一切,怕老爹吃虧,眉頭一豎,連忙喝止,也伸手去拽了宋氏的衣袖一下,擋了她一下。
怎麼可能是王有喜的錯?
王有喜又是給王老漢送糧食種子又是借給他銀子的,這麼幫他。
而且王老漢發病的時候,王有喜又不在這裡,怎麼可能關他的事兒?
樂兒的一聲喝,就讓宋氏渾身一顫。
她現在啊,可是有點怕樂兒了,那天樂兒二話不說,就放狗來咬她,可把她的膽子都給差點唬破了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倒是說明白了啊?”
趁着這個當口,王有喜也趕緊抓住宋氏的手腕,制止住她的撒潑胡鬧,大聲問着周遭的人。
昨天老爹走的時候,還好好的,能跑能跳的能說話的,怎麼才一個晚上,就成了這個樣子?
“這,是老四,他把你給咱爹的三兩銀子偷偷帶走了,還逃了官府的徭役。”
王有功和王友發不好說這是宋氏和王有財合夥做的妖——在古代,子女是不能隨便說父母過錯的,只好吞吞吐吐的,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把事情全都怪在了老四王有財身上。
聞言,樂兒安氏和王有喜氣的直翻白眼睛,全都明白了!
王老漢現在這個樣子,全是王有財氣的!
只是,銀子這麼重要的東西,又是第二天就急着要用的,該放在正屋王老漢親自保管着的,怎麼會讓王有財輕易就拿走了?
於是,又問周圍的人,這回,王有功和王友發就只是低着頭不說話了。
但宋氏那小眼珠子卻在四處亂轉着,就是不肯拿正眼看人,也是立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老四喲,就是你,就是你個黑心肝的老二,要不是你摳得要命,就只捨得給你爹三兩銀子,老四能被你逼走嗎?都是你,都是你,你咋就那麼摳,不知道多給你爹三兩銀子?”
倒是宋氏這個老虔婆,到現在也不知道錯,還在那指天畫地,口水四濺的叫着嚷着,說這都是王有喜的錯!
還嫌棄他,給王老漢銀子,給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