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水落石出
沐天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他輕輕地睜開了雙眼，光芒閃入他的眼中，令他瞬間無法輕易適應，只能慢慢的接受。
但是這束光芒的背後，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依然是那麼的蒼老，兩鬢斑白，他彷彿已經快接近遲暮垂老了。
沐陽就這樣靜靜的站在旁邊，望着窗外之景。
他的身軀挺直，雙手負後，一股凌厲的王者之氣盡顯而出，他曾是這片領域最具權威之人！
但是英雄總有遲暮之時，他也不例外，此時的他，儘管還是那般威嚴，然而他卻沒了當初的追求，經歷過高位者之後的孤獨，也許只有他明白吧。
在他挺立的身軀後面，藏了許多的事，也許不爲人所知道吧。很明顯，儘管他在極力掩飾自己，但是時間的痕跡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疤痕，他早已不是高位者了！
掀去了身上所蓋的被褥，沐天從牀上坐了起來。
“爺爺…我怎麼在這裡？”沐天疑惑的看着沐陽問道。
沐陽轉過頭來，用略顯滄桑的眼神看着沐天，面色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道：“你醒了，那就好，你已經昏迷了許久了，應該有十天了吧。”
沐天驚訝，當初他明明記得自己在神劍之意當中參悟體內的劍意時，被其所傷，昏了過去，可是怎麼會一睜眼就出現在了這裡，這周圍的環境很熟悉，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沒變過，這裡便是他的寢室，曾經他在沐府的住處。
“這麼久了嗎…我以爲我已經死了呢…”沐天喃喃低語，確實，他當時險遭絕境，若不是沐陽在他體內留下的那股力量，他肯定會命喪當時了。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太明白，自己在劍冢之中，爲何睜開雙眼就出現在了這裡。
“當初你在劍冢之中遭遇絕境，若不是神劍之意發出的氣息波動太過強大，我們也都感受到了，當我們出現在裡面時，只看到你渾身鮮血淋漓的躺在入口處，而且在你的身旁…”
說及此處，沐陽頓了一下。
沐天不解，追問道：“在我的身旁怎麼了？爺爺，你快點說啊！”
沐陽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在你身旁，種着一株黑蓮！”
沐天聽罷身軀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黑蓮，蓮…這個字，好熟悉啊。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女孩，當初將他帶出了生死險境，他給她取名“小雪”，只因爲她曾告訴他她是一株白蓮所化，肌若瑩雪，怎麼會是黑蓮？
他想不明白，但是他顯然猜到了什麼，自己在神劍之意中面臨絕境，應該又是這個女孩，衝進去救了自己，可是爲什麼她會這般做？她不是非常害怕神劍之意的嗎？爲什麼她要這樣對自己，他無法猜透。
“爺爺！那株黑…蓮…，它現在在哪？”沐天急忙轉變頭緒，問道。
沐陽靜靜的吸了口氣，淡淡道：“你不要找她了，她現在已經不是你認識的人了，如今的她已經被魔性控制了，你最好遠離她吧。”
出乎意料的是沐陽說出的這幾句話，但是聽在沐天的耳中，卻是格外的震撼。
沐天愣了一下，遲納的問道：“爺爺，，，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她已經不是我認識的？什麼魔性？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他異常的焦急，這件事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了，小雪，雖然和她接觸的機會並不多，但是，她的天真與純潔卻是他最爲看重的，而且她曾經救過他的命，在感受劍意的三年裡，他雖然感受不到外面的變化，但是他總有一個感覺，有個女孩在等他安全出去，因爲他進入劍意之時，就曾聽她說過，她會在外面等他，知道他安全回來，儘管在他看來是一份樸實的情意，但真正所涵蓋的感情，又怎麼能一言兩語道清。
沐陽轉過身去，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她爲了救你，廢了一身的道基，又重新淪爲一株蓮，但是，她卻被劍冢之中存留的那上古魔氣感染上了，自此後，她難以再次幻化爲人形，也終究會墮入魔道了。”
沐陽知道那個女孩，作爲曾經劍域之主，對於劍冢之中的一切，他還是瞭解的，在很久以前，先輩那時就已經感知到了其中有一股生命存在的氣息，便倍感驚喜，許多的先人施法共同護住了那股生命，助它安全成長，就連她能夠幻化成人，很大的程度與劍域中歷代的先祖都有關，使他們助它成長起來的。
但是當初爲了救沐天，小雪耗盡了自己的精元，重新化爲了一株白蓮，卻不知爲何被封存在劍冢中的魔氣侵蝕，最終道基被毀，而且終身成魔了。
聽及此言，沐天頓時感到一陣無力感，道基被毀…終身成魔…怎麼會這樣，他不斷的在心裡問自己，然而這一切都是爲了他，她本不該如此的，但是爲了他，她涉入了萬劫不復之境。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每次都是她就我…爺爺，你一定有辦法的！救救她，救救她！”
沐天從牀上爬了起來，言語哆嗦，極其痛苦的哀求道。
沐陽轉身，看了一眼沐天，微微的搖了搖頭道：“她已經救不回了，就算救回了也是無濟於事，因爲她的意識早已經被侵蝕魔化，記不得你了。”
沐陽怎的不想救她，但是他嘗試過，失敗了，他現在對於這樣的狀況也是無能爲力，很多時候，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他無法出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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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天頓時有些瞭然，重新坐回了棋盤那裡，靜靜地看着沐陽，他的心情此時沉重異常，他在等待，等眼前的這個老人開口。
沐陽輕輕地露出一絲笑意，滿臉皺紋的臉上，難以見到的一點釋然。
他開口道：“當初你走後，我去過劍冢，將她種入了本體之中，耗費了一些修爲，重新凝聚了一株新的白蓮，以作她生命的延續。”
“現在的她，不是曾經的她，因爲她早已不記得你，而她的生命卻是得到了延續。”
“我應該早點知道的，這麼多年，你還是瞞了我好久啊！”沐天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在今日落地了，千年的恩怨，如今，給他們的只有各自的斑斑白髮，時間帶走了許多，也在不知不覺中消除了他們的隔閡，一切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