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主帥的軍令就下達到了諸軍。左鷹揚衛暫時沒有什麼任務,就地整裝待命加緊操練,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劉冕主動找到張仁願,說起了自己的想法:要將越騎先鋒拉出去搞個封閉式拉練。
對此張仁願沒有什麼意見,將軍要訓練自己麾下的軍隊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只不過,劉冕看得出他的心情並不是太好,情緒有些壓抑和沉悶。
“大將軍可是因爲今日派兵之事在苦惱?”劉冕問道。
“實不相瞞,多少有一點。”張仁願眉頭皺起,有些鬱悶的說道,“此次軍事行動,右鷹揚衛全盤而動,我們左鷹揚衛幾乎未動一兵一卒,只在後面支援他們的糧草。差不多就成了火頭軍一樣。帥令下達以後,下面的一些將士們都頗有怨言。我倒是不擔心黑齒常之對我們有什麼成見,只是擔心左鷹揚衛長此被閒置的話,會讓軍心有所浮動。”
劉冕點了一點頭,張仁願的顧慮還是很有道理的。左鷹揚衛的將士們心氣兒都比較高,如今看着兄弟部隊出去建功立業了,自己卻閒在家裡當火頭軍,自然難免有些情緒。他尋思了片刻說道:“大將軍,以末將來看,大帥應該會有比較深層的考慮和安排。左鷹揚衛是他嫡系的軍隊,在頭次戰役中被安排打前哨是很自然的事情。而且大帥也說過了,那兩個奇襲隊兩萬人馬,都是死士。站在他的角度來想一想,這樣的任務的確不好交待給我們。我們畢竟是皇家御率……若是一開場就蒙受巨大損失,他恐怕會難以向太后和朝廷交待。因此末將覺得,大帥也挺難的。”
“是啊,我也能體會大帥的難處。”張仁願嘆了一口氣道,“可是下面的將士們,不理解呀!我們這些將帥之間的事情。是沒必要也沒辦法向下面地人一一解釋清楚的。我估計,我們左鷹揚衛至少在半月之內不會有出征地任務。”
“大將軍。那我們就各自練兵吧!”劉冕說道:“你我帶兵的日子都不長,對自己麾下的將士們都缺乏瞭解。也正好趁此機會加深對將士們的瞭解,知己知彼方纔百戰不殆。左鷹揚衛是精銳之師,但末將總感覺如今的這支軍隊,將軍與士兵之間有些貌合神離。就算倉促之間上了戰場,也難以發揮出應有的實力。我們需要操練、需要磨合,這次的閒置或許正是一個不錯地機會。在末將看來。機會也會眷顧有準備的人!”
“說得好!”張仁願精神一振,果斷的一點頭,“那麼,本將就下令下去即日開始大練兵。劉冕,你所部的先鋒越騎就自己拉出去演練吧。其餘的士卒,本將另作安排。”
“謝大將軍!”劉冕欣喜的一抱拳。告辭而走。
劉冕回到營帳時。胡伯樂正在帳外等他,彷彿有事。劉冕問起何事,胡伯樂道:“將軍,小人今日無意間和本帳地兄弟們聊起,說將軍有意教小人功夫。測試文字水印1。衆兄弟都非常有興趣,拜請小人前來肯求將軍。一併教他們功夫。不知道將軍意下如何?”
“哦?”這倒有點出乎劉冕地意料之外了。他笑道:“定是你在他們面前隨口誇耀了。”
胡伯樂正色道:“將軍可是知道的,小人並非長舌婦。那些兄弟們都親眼目睹了你和趙懷節的比式,暗自對將軍欽佩不已呢!若非是跟將軍不熟,他們當中定會有許多人前來肯求將軍授藝了。”
劉冕心中略喜,暗忖那一架可真的沒有白打。在軍隊裡,沒有什麼比真本事更讓人信服的了。左鷹揚衛的這些越騎將士們,個個都是千錘百煉地行家裡手。自然能看出我手頭是有硬功夫的。
心中再一作盤算。劉冕也算是拿定了主意。他對胡伯樂道:“你回去告訴衆兄弟,先鋒營明天會單獨拉出去操練。到時候我會教功夫。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教。我要……挑選一部份人出來,私下傳授。”
“是,將軍。”胡伯樂應承下來告辭走了。
劉冕獨自一人留在帳中思索,這軍警散手是專門用來殺人的本事,還有我之前學的若干現代特種作戰的技巧,都不能隨便揪個人就教。先鋒越騎的人是精銳,我要在精銳之中挑選精銳,頭批選個一兩百人出來由我親自傳授,先打造一個榜樣和品牌。這種事情,慢慢來地好。
當天劉冕就把將令下達,讓先鋒營地將士收拾行裝,準備明日清晨動身外出拉練。他參照地圖,特意選定了燕門縣以西三十里外的鬼龍坪當作訓練地點。那裡有山有林,還有溪水河流,地勢比較複雜,正是練兵地好地方。
翌日清晨,五千越騎出發了,來到了事先選好的地點鬼龍坪。拉營下寨自然不在話下,劉冕下令將所有的馬匹都圈養起來,五千越騎瞬時成了五千步卒。衆人都有些不解,但又不敢多問。
劉冕下令將所有的都尉、校尉和隊正都喚了來,大約五六十人。對他們道:“先鋒營是騎兵中的精銳,馬上的功夫沒什麼可練的了。這一次我把兄弟們拉出來,練的是馬下的功夫。人,畢竟是雙腿直立行走。誰也不能保證騎兵就永遠騎在馬上。”
衆將士都跟劉冕不太熟,這時大多沉默無言,不知道劉冕究竟想幹什麼。祝騰插了一言道:“將軍,你是要傳授我們功夫嗎?”這一句話勾起了衆人的興趣,都直勾勾的朝劉冕看了過來。
劉冕看了衆人一眼,說道:“是會要教,但不是教所有人。首先我要在五千越騎當中,挑選最精銳的一批人出來親自傳授我的獨門功夫。至於挑選的辦法,我已經想好了。現在就說給兄弟們聽。”
劉冕將自己設想的挑選辦法,一一說給衆人來聽。首先,是全營要進行體能、耐力和力量測試。這其中包括負重長跑、障礙賽、游泳、俯臥撐、引體向上、舉重(石滾)等等十餘項。
衆人聽得目瞪口呆:其中一大半,怎麼聽都沒聽過?
劉冕並不心急的解釋道:“這些全都是最基本的訓練。我要在五千人當中,選挑二百人出來作爲我的貼身近衛。傳授我的獨門功夫。這其中包括:散手格鬥、飛刀、硬氣功,甚至是方天畫戟。”
衆人驚呼一聲:“還有方天畫戟!”
“不錯。方天畫戟。”劉冕揚起手來大聲說道:“本將地方天畫戟功夫傳自薛仁貴,是馬上的功夫。想要學成,自然不是容易地事情,也不是一般的人所能學的。其實對兄弟們來說,最難學的反而是前面三項。而且只要學好了那三項,你們就是兵中之王!當然,整個挑選和訓練的過程。是非常艱苦和嚴厲的。從身到心,都要經歷嚴酷的考驗。這其中,還會有心理素質地測試和訓練,現在我就不公佈了,到時候兄弟們自然會知道。”
衆人面面相覷,劉冕說的許多話他們都有些聽不太懂。簡直聞所未聞。
劉冕心中暗笑。很好,至少先勾起你們的好奇心了。好吧,是時候讓你們嘗一嘗甜頭了。他清了清嗓子,言辭真切溫和的說道:“兄弟們來參軍,報效國家效忠朝廷自然是不必說,此外也無非是想圖個軍餉養家餬口。我也是當過小卒的人。知道兄弟們的難處啊!”
衆將士聽到此言,紛紛附聲道是啊是啊,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有地說吃得不飽一頓等不了一頓,有的說住的帳蓬漏風漏雨,身上從來就沒幹爽過都得了皮疹,有的則說要是上陣負傷或是送命,自己這輩子固然是廢了。但家裡的人也沒了照顧。
劉冕也不去打斷他們。任由他們彼此大倒苦水傾敘心中的煩惱。
當兵地人,的確是苦。這一點劉冕是深有體會的。可是更苦的就在於。所有人明明知道他們苦,卻沒有人去關心照顧他們。在朝堂政客們的眼裡,當兵的人是物品,是牛馬騾羊一般的牲畜。不乏有黑心地政客又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剋扣將士糧餉,貪污撫卹金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哪怕是太平盛世,戍守在邊疆地將士們也是感受不到和平與昌盛的。他們只能永遠扎掙在溫飽與生死地邊緣,朝不保夕。
衆人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許久,一時停歇不下來。後來他們才注意到劉冕一直靜靜的沒有出聲,纔有所顧忌的安靜了下來。
“兄弟們,我劉冕也是吃過苦亡過命的人。也曾經和兄弟們一樣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卒,我能體會你們的心情。”劉冕藉機發揮的說道,“誰不願意女人孩子熱炕頭在家享清福呢?提着自家腦袋來到這艱苦的軍隊裡圖個什麼?拋開理想與抱負不說,誰不想博個前程、賺得些許薪餉呢?所以……”
“本將決定----等後軍馬敬臣押送糧草到達之日起,本將私下掏錢,每人每天給大家補足十文錢的伙食。大家先吃好喝好!”
衆人先是一愣,然後爆發出激烈的歡呼:“好!太好了!”
劉冕微然一笑:“除此之外,被我挑選出來的二百精銳,每人先賞一貫錢算作是獎勵。沒有挑上的,每名將士發一百文錢算作是特別訓練的補助。操練辛苦啊,兄弟們都是血肉之軀,不能白受罪!”
“將軍真是大仁大義體恤兄弟們的難處啊!”幾名校尉隊正感激涕零的喊了起來。當了半輩子的兵了,還是頭次遇上這樣的將軍,真是不容易啊!
劉冕哈哈的大笑:“實不相瞞,本將在洛陽經營商旅略有家資。錢賺了來就是要花的,花在兄弟們的身上,我感覺心安理得特別痛快----今後,我希望有更多的兄弟跟着我一起享福。同生死,共富貴,也不枉同袍兄弟一場!”
“好,同生死、共寶貴!”衆人一起歡呼大喊,真個羣情激昂。
劉冕心中大悅,看來我這第一濟藥算是用得對症了。軍中多是屠狗輩,這些出身寒微低賤、沒有什麼文化水平普通的將士可沒有多高的覺悟,和他們談理想談人生喊口號屁用沒有,最有用的,就是好處和利益。
天下熙熙多爲利來,天下攘攘多爲利往。當兵的人也是人,不要把他們想得多麼高尚無私,用平常心去對待就對了。
這個時候劉冕感覺,有錢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在沒有交情和了解的情況之下,通過金錢的刺激,自己麾下的這五千將士的積極性,肯定能很快的被調動起來。這是一條很不錯的捷徑。至於相互之間的感情和信任,可以日後慢慢建立。
劉冕將昨夜連夜寫的一本小摺子扔到衆人面前:“拿去,以隊爲單位每隊傳抄一份。這是本將制定的兵王挑選計劃,同時也是這一次拉練的訓練內容。從明日起,本將親自擔綱,開始這一次的特別訓練!”
“是,將軍!”衆人一齊抱拳應諾。對他們而言,這一次的訓練當真是新鮮有趣。當然,更讓他們感興趣的是,還有那麼豐富的獎勵和補助。
這樣的好事,真是打着燈籠也找不着呀!
衆將依次散去後,胡伯樂和祝騰笑哈哈的對劉冕道:“將軍端的是好手段。越騎先鋒營的兄弟,個個都像是傲氣的大爺。將軍三言兩語就讓他們乖乖聽話了。”
“呵,我年輕又沒資歷,談不上什麼手段。”劉冕揚起嘴角微然一笑:“這不過是……錢的威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