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且說王平川這邊。
“教主,屬下不明白,我們復宋,爲什麼不攻城略地,卻在這兒收服一些小門小派作甚?還有,那個趙輝澤,貪杯好色,簡直一扶不起的阿斗,教主怎能當真擁他爲帝,讓大家向他稱臣?”
“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先壯大實力,統一武林,再統一中原,收復我大宋王朝,至於那趙輝澤,當然只是我的一顆棋子,大丈夫能屈能伸,否則怎能成大事?”
“屬下總覺得教主未免謹小慎微了點。”
“勿須多言,幹自己的本分去。羅家跑了個小子,看來以後得多費神了。”
那屬下聽言告退。
王平川心道:“好你個婉晴,每每壞我好事,總有一天,叫你乖乖聽我的話,到時候你便是我的人了,下一步,你該當知道我前往魯中一帶收兵,嘿嘿,我便偏不去魯中,總得先將武當少林周邊的省份收完再說,這般,你往北走,我便去一個你想不到的地方,嘿嘿,先去湖廣一帶。第一個,就洞庭門了。”
“船家,來過渡啦。”王平川站在河邊,喚道。半晌卻無人前來開船,王平川正待沿河前行,卻聽得一陣趕鴨之聲漸起。遠處蘆葦蕩中一艘若隱若現向這邊駛來。王平川大喜,忙叫道要那船攏來。
水中盪開一層層漣漪,那艘小漁船劃了過來。只見掌船的是個中年漁夫,雖是初春,穿着卻不厚,黝黑的膚色透着點紅,更顯身體的結實。那漁夫一口湘音道:“你家,坐船去何處嘛?”
“昌江河【昌江河又名梅仙水,源出平江縣西北部幕阜山西麓傅家洞,於楊梅港入汨羅江,長84公里,流域面積670平方公里。】口。”
那漁夫一怔,道:“去昌江河口乾啥子嘛?那一帶水賊多,我不敢去的。”
王平川也不多說,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來,揚了揚:“夠了麼?”
“銀子是多,只是身家性命……”還未說完,王平川又取出三錠銀子來,與先前的一錠,一共是四錠十兩的銀子了,夠一個普通漁夫花銷一輩子的了,直瞧得那漁夫兩眼發愣。
那漁夫咧着嘴笑道:“用不着這許多的。
”卻攏來將四錠銀子全部接過,露初兩排潔白的牙齒。那漁夫憨態可掬,接過銀子放至脣邊試咬,牙齒咯嘣一聲,差點嘣壞了。便再也不懷疑是假的了,收入懷中。他一生中從沒見過這般大錢,無怪乎激動異常。連忙邀王平川上船,道:“有這等銀子,便是賊我也得去闖一闖。”
“這位大哥,那便聽你的,帶我去一趟賊窩吧。”
那漁夫大慌,連連擺手道:“不不不,這不行的,瞧不出你家長得這麼秀氣,卻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傢伙,出手又闊綽,你是不知道,他們水賊的本事大着呢,只要一盯上你呀,就甭想脫身了。我們打漁的都不敢到那塊兒地方去。你家單身一人的,去哪裡最危險,你還想去賊窩哩,我勸你是想都不用去想啦。”
“嘿嘿,船伕大哥不用驚慌,王某說着玩的,到了楊梅港後你便自行離去,不用再送了。”
“那是那是,你家好人好福氣,土地公公保佑你家。開船囉。”隨着船家嘹亮的一聲號子聲,這艘小漁船擋盪開水波,劃了開去,駛向了河心,駛入了蘆葦蕩中。
到了江心開闊處,小船便駛得快了些,兩岸田地山巒都如幻影般飛速後退,耳畔風起,呼呼直響,王平川頓時豪意大發,從腰間解下一個鹿皮酒袋,撥開塞子,自飲了起來。
向那漁夫看時,那漁夫正自瞥見,見他雙眼看了過來,立刻如閃電般將目光收了回去。
王平川呵呵一笑:“船家大哥,你也想喝酒麼?”
那漁夫連連將頭搖得好似撥浪鼓般,道:“不是的,我只是瞧着你家怪勒,一個大男人的,長的這麼秀氣,穿的一身這麼幹淨,又是這麼地出手闊綽,隨身還帶着個酒袋子,又要隻身去一個水賊多得怕人的地方,你就不怕哦?”
“呵呵,怕什麼?這大明朝還沒有王法了麼?”
“還王法哩?他們說的就是王法,在這一帶,他們就是大王哩。”
“來,船伕大哥,先緩一緩,喝口酒暖暖身子,天冷,又有河風吹着。”
那漁夫一再猶豫,王平川再勸道:“是不是嫌棄小弟了?”那漁夫一得這褒獎,便再也不顧了,接過酒袋也喝了起來。咕嚕幾口下去,只覺得果然神清氣爽,渾身舒爽。過了一會兒便覺得不對勁,頭有些眩暈之感。
王平川心中也略感奇怪:這漁夫恐怕有假,第一來,初春打漁的只怕罕見,二來漁夫的穿着打扮便有些做作,牙齒更是雪白的,不似普通漁夫,三來自己這烈火酒可是加入特殊藥材煉製的,不似尋常酒。這酒他喝還好,用來練功的,尋常人喝了卻是頭暈眼花,一跤摔倒,而半晌過去
,這漁夫居然還不倒,不禁奇怪。其實他本也是初見他裝束不對,略有懷疑,才以烈火酒相試的,一試之下,心下果然更爲明朗了些。
那漁夫也只覺奇怪,不知自己何處露餡了,但未能料敵機先,卻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先稍安勿躁,靜觀其變再說,便使內力驅除藥性,抗了起來。心中卻也多了一層戒備。
王平川心中更是敬意,思量着總是要讓他自行露出馬腳爲是!
那船依舊前行,又駛入了另一片蘆葦。王平川不禁問道:“嘿嘿,船伕大哥,這河道縱橫交錯的,此處又是蘆葦叢生,完全摸不着北,不知你是怎生認路的呢?”畢竟身處刀俎之下,任誰也會警覺起來。
“喲和,你家這還是不曉得的吧。我們打小在這一塊兒耍,現在打漁打得多了,水路摸得熟透了,閉着眼睛都能走出去哩。”
“哦,船伕大哥還有這門功夫啊。啊喲,不好,水裡有水怪!”正說着,王平川一聲驚呼。那漁夫也是一驚,雙臂驟然停止搖船,將雙槳直直插入水中,以減慢船行之勢:“在哪呢?”
王平川趁着船停,一個踉蹌,便往漁夫身上靠去。那漁夫好身手,兩手迅速攙向王平川摔倒的方向要扶住他。卻哪知“嗤嗤”兩聲,王平川已經凌空封住那漁夫雙膝伏兔穴,叫他動彈不得,一個翻身,便輕輕巧巧落在了舟尾。
“嘿嘿,漁夫大哥,身手不錯啊,漁夫中間有你這等體力未免太過屈才了吧?”
“你家幹什麼呀,我們打漁的,自然得手勁大呀,一天趕船幾十里路也是有的。”
“可是能喝我的‘烈火酒’而不倒的,恐怕非尋常人了吧!”
那漁夫頭上冷汗直冒。突然眼骨碌一轉,口中哨子一吹,剎時間,另有幾艘小船從四面八方欺近身來。每船上船尾船頭各一人掌船,飛速前進。呈八方合圍之勢將王平川所在小舟圍在垓心。
王平川嘿嘿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只是你們洞庭門居然只派了爾等十幾人前來,也未免太小看我王平川了。”
八船在離此舟約三丈開外便都停了下來,不再前行,各舟上漁夫也不說話,均是靜靜地站在船上。王平川不禁有些驚奇,不知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一會兒,便覺得船搖搖晃晃起來。知有不妙,忙衝上前去,要抓住那漁夫,哪知那漁夫卻趁勢摔入水中,突然腳下雙腳不由自主張了開,原來是有人在水下船底將船連接處一一拆了,使得船在江河中搖晃起來,最終散了開來。
王平川一時不知怎生是好。
那八船漁夫開始吹笛奏起《四面楚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