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風伸手一探向素素脈息,片刻之後,望着神情複雜的向素素,低聲道:“凝神靜氣,無論如何,萬勿行氣對抗。”
向素素臉顯驚疑,卻是望向計經海,“師兄……”
計經海但知她認岀自己,喜極而泣,點了點頭,“聽楚先生吩咐……”
楚南風與向素素所修功法不一,行氣走向不同,自是恐自己出手之時,被向素素反抗所擾,但見她雙目一閉,臉色平靜,便是用雙掌抵住她的掌心,運轉氣機從向素素手少陰、手厥陰經脈而入,同時心念一動,本命胎丹神識躍然而出,一道氣機緩緩使出流入她的天關之中。
楚南風運功行氣之中,提着燈籠站在門口的趙永安舉目向牀上望去,只見毒書生心窩正中插着玉簪,簪身已是沒入體內,一想便知是向素素傾力所刺。
但見他睜着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嘴脣抖動,卻是說不出話,右手抓扯着牀單,恐懼中但顯不甘之色,片刻後,右手驟然一鬆,腦袋一歪,已是氣絕身亡。
一盞茶功夫之後,盤坐行氣的楚南風倏忽雙手一鬆,右手輕拍牀沿,身子已是疾向左邊移開,便聽“哇”了一聲,一口烏血從向素素口中噴出,雜着腥臭味,粘稠的血液中有一細小的蟲狀之物蠕動,想必便是寄生在她體內十餘年的“負情蠱”蠱蟲。
計經海見狀一掌拍下,這木屋地板與地面擡空有五六寸,在計經海開山之勢的氣機之下,自是被震穿,那灘污血與蠱蟲已是混着木屑沒入了泥土之中。
想是蠱蟲離體的緣故,向素素臉色乍然蒼白之後,漸漸紅潤起來,楚南風微微一笑,站起身子,“計先生,出去再說。”
計經海臉色激動的點了點頭,伸手欲抱起向素素之際,卻被她右手一推,但見她兩行熱淚無聲流下,“你、你走吧。”
“師妹……”計經海心中一震,竟是跌坐在地板之上。
楚南風心中一嘆,望向穆道承等人,搖了搖頭,示意大家先退出去。
待到屋外草地上,只聽屋內計經海言道:“素兒你爲何如此,我……”
一時但聞向素素嗚咽之聲,良久之後,方聽她言道:“我無顏相對師兄,今生能手刃這惡賊已是無撼,師兄你……你走吧。”
“素兒你怎可如此作想?”計經海顫聲道:“這十餘年來,我與恩師耗盡心血……”
“別說了,嗚……”向素素泣道:“我讓爹爹受屈,讓師兄你受辱,有何顏面存活於世,此生能見師兄最後一面,已是有幸……”
馬希蘭走近楚南風身側,握住他的左手,輕聲道:“這向姑娘心境受損,恐是會走極端,這如何是好?”
楚南風捏着馬希蘭玉手一下,嘆道:“真情相知本無須解釋,向姑娘的心境已是有了心魔,唉,就看計先生如何破除了。”
沉默片刻,但聽計經海道:“素兒你亦博覽羣書……先賢有言,聖人忘情,最不及下情,你我之情豈能是蠱蟲邪靈可比,你怎可如此自輕?”
“師兄,你別說了,素素求你了……”
“太上忘情,是不屑將虛僞情義稱之爲情,是將那些虛情假意看穿忘卻,而這下三濫的蠱惑之情更是不配提及,豈可受它左右心境?”
“我已是不潔之身,師兄你何苦如此……”
“你若是神智清明,爲利益委身於人,污了名節,我自也不會強求……但你是爲蠱蟲所惑,與本心何干?”計經海頓了一下,緩聲道:“天下間諸多有情人爲了相聚歷經苦難,你我更是不易,怎可輕言別離?這蠱蟲之劫就如一場惡夢,你我今日將它忘卻就是。”
“師兄,你莫再相勸……”向素素泣道,略一停頓又道:“你走吧,再不離去,我……我就立時自盡。”
一陣沉默片刻,又聽向素素一聲驚呼,“啊,師兄,你……”
馬希蘭心中一緊,不由得握緊楚南風的手臂,以衆人的修爲,都聽到屋內計經海沉悶的“哇”了一聲,猜是他氣屈難當而吐血。
“呵呵……”計經海悽笑一聲,“好,師妹不敢與我真情相伴活在這世上,那經海就與師妹共死以證真情。”
計經海但知若無法破去向素素心魔,即使眼下用武力制止於她,終是無法斷去她的死意,他亦是至情至性之人,想是說服不了向素素,竟也生了捨命相隨之心。
馬希蘭聽見計經海言死,不由“啊”的驚呼一聲,望向楚南風。
此時但聽穆道承一聲冷笑,“嘿嘿,你二人如此一死,倒是污了‘真情’二字,世間之有情人,遇到苦難不屈於淫威強權、世俗偏見,尋求劫後重生,你二人如今離了劫難,卻累於已蕩然無存的蠱毒而尋死,向嘯天若是在此,應是會被活活氣死。”
“世間諸情之真,必不負初衷,不屈苦難,其摯真可以撼人心扉、勵人心志。”楚南風接言道,“二位怎可弱情於已經消除的無妄蠱毒,這一死,如何可證情之所真?計先生,難道是要中了‘負情蠱’的慕雲,和一心護她的逍遙日後仿效二人的結局?”
便是一時寂靜,乍然又聽到向素素“啊”的一聲驚呼,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傾刻間便見她出現在木屋門口,扶着門框臉顯驚疑,“是誰中了‘負情蠱’?誰是慕雲?”
楚南風心知向素素也是至情之人,心境自陷於污名之中,才生出死志,但想她心中對於‘負情蠱’之毒應是恨之入骨,必不會讓它存世害人,故而言破蕭慕雲也中了此毒,以望一時自困的她能夠清醒,消去死念,將自己經歷‘負情蠱’的苦難言出,以便幫助蕭慕雲破除蠱邪之毒。
但見向素素奔出相詢,衆人心中皆是暗中鬆了一口氣。
“正是小徒蕭慕雲,也是中了負情蠱這惡毒,望計夫人相助。”馬希蘭輕步上前,對着向素素欠身行禮,緩聲道:“以讓穆前輩與拙夫能夠尋出惡蠱的弱處,破去此蠱毒。”
她當日與楚南風相遇,也曾自慚容顏而想逃避,心中自是理解向素素此下的心境。她與楚南風未成婚之時,在房州方元以“楚夫人”見稱,卻是讓她心中一片暖意,此下對向素素以“計夫人”相稱,自也是有一番用意。
向素素本與計經海已言及婚嫁,馬希蘭以“計夫人”見稱自也在理,楚南風心念一動,亦是趨前一步,拱手行禮,“楚南風懇請計夫人相助。”
向素素心境本是弱情於失身毒書生,聞聽馬希蘭稱呼‘計夫人’心中已是一暖,又見楚南風行禮相求,略一遲疑,便是跨岀木屋,欠身回禮,“恩公萬萬不可如此。”
身側的計經海臉顯愧色,向楚南風行禮言道:“謝楚先生授手大恩。計某汗顏,差點誤了慕雲他們。”
穆道承心道要趁熱打鐵,轉移向素素尋死的心思,便是哈哈一笑,“好、好,此處不是談事之所,大兄弟且帶計先生夫婦去院中客廳細談…”
楚南風自也知穆道承心思,便側身作請,“計先生、計夫人,請……”
此下穆道承、楚南風對向素素與計經海以夫婦之禮對待,無形之中自也消弱了向素素自慚的心態,計經海心中感激萬分,聞言點了點頭,輕扶着但顯虛弱的向素素,隨着楚南風夫婦而行。
穆道承轉首望向身側的趙永安,“趙兄弟,天亮之後尋個孤島,將毒書生這惡廝屍首燒了,免得污了仙女湖的水土。”
卻聽趙永安道:“趙某即刻就將這惡廝移去燒掉……”
言罷進屋抱起已經死去的毒書生,徑自奔向西邊島岸漁船停泊之處。
南面一排木屋,自有一間被許聞香佈置成客廳,楚南風將向、計二人引進廳內招呼入座,許聞香便去燒水泡茶,數息後,穆道承也行了進來。
楚南風望着頭髮略有凌亂,眼眶溼潤的向素素,小心翼翼道:“楚某冒昧有一事望計夫人解惑,剛纔替夫人驅毒之時,楚某但覺那蠱蟲邪力未及慕雲體內十分之一,想是蠱毒已衰退較長時間,而夫人昨日尚是神智見惑,今時卻又突然清醒,其中曲折令人費解,不知夫人可記得起來過程?”
向素素但知自己的回答對解救蕭慕雲有莫大幫助,不由得凝神細想,過了一會兒,望向計經海緩聲道:“當日到了那寨中之後,依稀記得師兄曾去尋我,可是那時不知爲何,雖是識得師兄,卻是心情煩躁,恨不得師兄馬上離去,再後來,再後來有……有了玉兒……”
話到此處,卻是眼淚悄然而落。她口中的玉兒想必就是與毒書生所生的孩子。
馬希蘭見到她一臉悽楚,淚流無聲讓人心疼,心中暗歎一聲,忙取出手帕遞與她,向素素忍淚一笑,點了點頭,接過手帕擦拭淚水,“一日,又見到師兄到來,卻是記起往昔,心中痛楚難當,那、那惡廝發現師兄到來,與師兄打鬥起來,那時我卻是忽痛忽喜,待到師兄離去不久,卻又不痛……”
“那廝想是發覺什麼,卻是使人在我身後大叫師兄的名字,我聽了又是心絃一震,腦中便是想起過往,心頭劇痛之時,那廝突然出現在我身前,像是驚呆之狀……”
楚南風等人此下皆是相信五毒王所言不虛,毒書生那時方纔發覺“負情蠱”毒性減弱。
“記得在那之後,那廝與我形影不離,去往蠱房煉毒也是帶着,大致過有三天,卻是將一隻蠶兒大小的蟲子放入水中,叫我喝下,我心中有所害怕,卻是抗拒不了他的要求,喝了之後……喝了之後心中唯是牽掛着玉兒與……與那廝。”
楚南風幾人面面相覷,按向素素的描述,毒書生自是纔剛剛發覺毒性減弱,何以幾天內能尋到五毒門幾代人都解決不了的方法,狐疑之中,又聽向素素道:“想是過了有十天八天,卻是記起了爹爹與師兄曾經來過……”
“哦?”穆道承大爲驚訝,“這就奇怪了,計先生,你與令師幾時尋去金烏寨?”
“那日計某發覺師妹毒性減退,心知一時半刻制服不了毒書生,便離去喊來恩師……”計經海想了一下,“與打鬥之時距有六日。”
楚南風沉吟道:“六日?這麼說計先生與向前輩尋去之時,計夫人服下毒書生給她喝了蟲子有三日了,而後過有十天左右……計夫人矇昧的心智便是清醒過來。”
“十天左右?”計經海頓然思索起來,心忖素素並非失去記憶,只是被迷心智,心中唯對毒書生在意牽掛,待生了孩子,減弱毒性才憶起往昔。
但想毒書生短短時間內,絕無可能研製出新的控人心神的蠱術,心猜應是給向素素下了數次‘迷心蠱’,又讓她暫時迷失心智,想到此處,便望着向素素,“師妹可曾記得那惡廝讓你吃了幾次毒蟲?”
向素素皺眉思索許久,搖了搖頭,“我、我記不得了……”
穆道承問道:“那後來啦?”
“從那時開始……大概有兩個月多時間,只要是那惡廝不在身邊,我便會憶起師兄……心痛難當。”向素素慘然一笑,“那廝像是知道,除了去蠱房煉毒,便不曾離我半步,記得有一日,那惡廝又是拿了一條紅色毒蟲與我服下……記得後來每隔有三個月的時間便是服下一次。”
計經海聽了心中大是後悔,他一時心緒紛亂與向嘯天含恨離去,煎熬難當之下,隔了幾個月後纔去查探,但想自己若是離去幾天後再回去打探,定是能發現向素素的異常。
其實計經海所料不差,毒書生髮覺向素素毒性減退,心中驚恐不已,料想向嘯天、計經海不日定會尋來,無奈之下只好每隔三天給向素素下了一回‘迷心蠱’,‘迷心蠱’不僅控人心智,且淫性極強,連續使用兩三個月也會致人死去,向素素是他護身符,他自然是不敢讓她有所閃失,待計經海二人退去,便日夜研究解決方法。
而恰是他給向素素下了‘迷心蠱’,誤打誤撞讓他發覺她體內‘負情蠱’蠱蟲可以蠶食別的進入體內的蠱蟲,於是便花了兩個月多時間研究,飼養了一種補充‘負情蠱’毒性的蠱蟲。
但知‘負情蠱’難以飼養,且要用十七歲至二十五男子的精血飼養纔可,毒書生心急亂投醫,抱着一試的心態,以四十餘歲的精血去飼養幼蟲。
那些幼蟲未飼到半個月便是死去,反覆幾次都是如此,毒書生但知強求不得,便在幼蟲未死之前將它驅入向素素體內,讓‘負情蠱’蟲蠶食,卻是讓他發現雖不能恢復‘負情蠱’原來的邪力,但三個月內可以使向素素心思唯他爲念。
五毒門先輩之人都是採用製作藥丸的方式,去增加“負情蠱”的邪力,而藥丸一入體內便是散發開來,“負情蠱”蠱蟲自是難以吸收藥性,自然比不上以凝聚毒性的幼蟲飼養這般有效。
向素素沉默之中,淚水又是無聲滑落,衆人知她心中悲痛,猜她宣泄情緒或會更好,也未出聲安慰,良久方聽她道:“不久之後,玉兒……玉兒卻是失蹤了。”
楚南風回島之後,自也將孩子失蹤之事告知計經海,計經海聞言之下,思索片刻問道:“師妹可記得……他是何時不見的?”
“算來應是在爹爹與師兄離去之後一年多吧,從那之後我心中便是日日牽掛玉兒。”向素素終是按奈不住,失聲痛哭道:“是玉兒救了我,嗚嗚……”
衆人聞言皆是一怔,又聽向素素泣道:“三個月前的一天,我突然昏倒在地,不知過了多久才醒了過來……那時腦中便是浮現出師兄,還有玉兒的身影,但心口卻無原先那般疼痛難當,待見到那惡廝之時,卻是生出殺他之心……”
衆人面面相覷,一時沉默,楚南風凝神細想,旋即明白其中的原委,嘆了一聲,言道:“應如計夫人之言,確是那孩子失蹤了緣故,解去了‘負情蠱’剩餘的毒性。所謂水火併濟,孩子的出生,邪毒被陰陽交融而消去大部分毒性,而夫人的思念,又如水一般將餘毒之火澆熄……已是所剩不及一成。”
穆道承點了點頭,“大兄弟所言不錯,這孩子帶有那惡廝的血氣,蠱靈對思念之情也不嫉恨,時日一久,反是消耗了它的邪力,已經不能主導計夫人的心神……”
言語一頓,望着向素素,“若老夫所料不差,夫人想是又被毒書生下了新的迷心毒蟲……”
向素素含淚的點了點頭,“那日我生了殺他之心,咬牙堅持隱忍,想趁那惡廝熟睡之時下手,唉……那蠱蟲殘餘的邪念卻是牴觸,心緒掙扎之下被那惡廝發覺,他大驚之下,將我制住,囚禁了一個月後,卻是逼我服下了一種毒蟲,我……我又是淡忘了諸多事情。”
楚南風略一思索,道:“想是這毒性比以前向前輩與計先生尋你之時,要長了時日吧?”
“不錯,到昨日爲止我只服兩次。”向素素道。
“毒書生想是知道每隔三個月讓夫人服下的毒蟲已經無效……便是想研製新的毒術。”楚南風沉吟道:“若楚某所料不差,他囚禁夫人一個月時光內,將原來使人短暫迷失心智的蠱毒經過改良,使它能有延續近月的毒性,而今日應是夫人清醒之時,而恰恰前兩天他又被擒來此處,自是無法再讓夫人服用毒蟲。”
“難怪那廝醒來後發現到了仙女湖,大驚失色……急問計先生在何處,想是料到若落入計先生手上,以計夫人性命相逼,自會放他歸去。”穆道承大笑道:“哈哈……卻終是死在計夫人手上,快意恩仇實是讓人痛快。”
向素素用手帕輕擦眼角,猶豫了一下,望向楚南風,“恩公,我能憶起只有這些……可是會幫到那慕雲姑娘?”
“計夫人莫以恩公相稱,小徒慕雲有幸得救也是多虧計先生出手。”楚南風微微一笑,頓了一下,神情凝重道:“此蠱之歹毒天下莫有,想要破去千難萬難,不過與夫人驅去蠱蟲之時,楚某倒是測出這蠱蟲邪力……”
言語一頓,望向穆道承,“目前當先尋到它最弱時刻,看看那時它的邪力有多大,若不超過此下的三成,以晩輩的力量尚有把握將它制伏。”
計經海聽得大吃一驚,“三成,以楚先生的元嬰修爲才能制它三成之力?”
楚南風搖了搖頭,“那惡蟲附在心脈之中,反應極快,稍有波動,或許就會穿心而過……故而未敢全力以赴。”
“這惡蟲反應如此之快?”計經海一時駭然,頓了一下,臉顯有思索之狀,片刻後,望向楚南風,“此下應是有丑時三刻,楚先生與穆前輩天亮後還要尋那蠱蟲弱點,應先去休息……計某想將師妹護送去見恩師,七日內定當趕來協助照看慕雲姑娘。”
楚南風微微一笑,點頭道:“計夫人此次脫險,應是回去告與向前輩。至於照看慕雲一事,至少一個月內應無須先生幫忙,計先生與夫人多陪伴向前輩便是。”
計經海雖是抱丹大成之境,氣機可以收發自如,但卻不知蕭慕雲所修功法行氣脈絡走向,倒是有驚動蠱蟲的風險,確是無法相助查探蠱蟲最弱時刻,計經海自是聽出楚南風的意思,心頭一嘆,抱拳行禮,“那計某與師妹先告辭前去池州。”
楚南風想他與向素素定有許多話要說,自是不會挽留。雖是三更半夜,但以計經海修爲夜行毫無難處,聞言點頭道:“好,楚某讓趙先生送二位岀島。”
計、向二人隨着楚南風等人相送出了院落,行到西院之時,卻見關押毒書生的木屋整間憑空消失,地下更見一大土坑。
楚南風等人疑惑之中,但聽穆道承呵呵一笑,“這趙兄弟倒是妙人,老夫讓他把毒書生屍首尋個孤島燒了便是,他倒是把整個房子都拆了,被計先生一掌拍入土裡的死蟲也被他挖出,哈哈……”
楚南風等人不禁莞爾一笑,言笑之間,卻聽西面傳來腳步聲,正是趙永安歸來,但見衆人面帶笑容望着自己,不禁一愣,楚南風笑道:“趙先生辛苦了……有一事相煩,請將計先生與計夫人送去西村,去聞香家中取得馬車交於計先生使用。”
趙永安自未想到計經海二人此下離開,心裡詫異,卻也不敢打聽,忙前面引路帶着計經海二人離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