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陳楚道。
馮希凡下巴差一點就掉到地上，很久也沒有合上來。
他們楚語服飾在布林頓服飾不是還有股權嗎？
“布林頓服飾不是要回購h牌手上股權嗎？”年曉看着陳楚，輕聲問道：“陳總，您這樣做是不是要做低布林頓估值？”
“是的。”陳楚看着柚木色桌面，上面日曆上顯示出來的時間是十月二十五號。
現在離那份協議到期還有三個半月。
“我們行動要快一點才行。”陳楚道：“我要在布林頓收購h牌持有股權前，讓布林頓潛在危機爆發。”
馮希凡臉上浮現出一絲悟然，笑道：“我明白了。”
“這份計劃，儘量不要對外宣傳。”陳楚道。
這份計劃是一份線下燒錢計劃，針對的最主要是布林頓加盟商，陳楚暫時沒有想到讓其他品牌加盟商知道這份計劃的必要。
以現在服飾行業環境，陳楚手頭上招商計劃，對其他服飾品牌加盟商也有着極大的誘惑力。
陳楚又對馮希凡道：“你和年曉商量，看看這份計劃還沒有要完善的地方。”
馮希凡笑道：“當然有，楚哥，我們可以把這些代理商手頭上持有的庫存貨，過半甚至是大部分收購過來。這樣的話，這些代理商們沒有了後顧之憂，就更願意選擇我們公司。”
“就按你所說的去辦吧。”陳楚道。
——————
二天後。
陳楚給年曉和馮希凡那份計劃，在添加更多可以操作的條款後，再次回到陳楚手上。
陳楚翻看這份新計劃，臉上神色顯得更加滿意。
他越是看這份計劃，就覺得這份計劃是針對布林頓服飾最好的“禮物”。
“現在就聯繫布林頓加盟商吧。”陳楚將這份計劃放到桌面上，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笑容，道。
“明白！”馮希凡裂開嘴笑了。
十月下旬。
第一場寒潮比起以往更早降落。今年服飾行情比起去年還要差，現在，當第一股寒潮到來後，服飾行業從業者們都鬆下了一口氣。
川省武侯市。
布林頓服飾在當地代理商之一趙先生，站在自家門店裡，看着外面步行街霧靄中飄動的冷雨，臉上帶上喜色。
進入到十月中旬後，天氣比起以往冷，對他們來說就是一支強心針。
“如果這樣天氣能持續下去，未來二三個月或者還有賺錢的機會。”趙先生心中暗暗想道。
不少服飾行業從業者，已經將這次天氣轉變，當成今年行情救命稻草。
“老闆，有人找您。”在趙先生身後，一位年輕女店員出現，對趙先生道。
趙先生轉身回頭，看到一位全身黑色西服，皮鞋也是一片鋥亮的年輕人。
“趙老闆。”年輕人對趙先生問好，臉上掛着笑容顯得略爲親熱，顯然與趙老闆相識。
“小陳，你怎麼過來了？坐，裡面坐。”趙先生哈哈聲笑着，拍了拍年輕人肩頭，對着年輕人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道。
面前小陳是布林頓童裝品牌“芭芭”的業務員，與他們這些代理商一直有着比較密切聯繫。
趙老闆所在這家店鋪只有二百平方米店前展示面積，但在店鋪後邊有一個面積二十平方米的小倉庫。就在這個小倉庫處，有着一間小小員工休息室。
“趙老闆，這次我過來是有好事優惠趙先生的。”小陳臉上帶着親和笑容，將一份釘起來的文件遞給趙老闆。
“天語在招收加盟商？”趙老闆翻看着那份文件，僅僅是看了第一頁表面，就將文件輕輕地放回到桌面上。
“小陳，現在服飾生意可不好做，我可沒有多開店的意思。還有這個天語，你們楚語服飾對這個品牌支持力度只能算一般吧？”趙老闆哈哈笑着，臉上肌肉抖動，道：“要是你們公司楚語品牌招收加盟商，或者我會加入。”
“趙老闆，你還沒有看過我們公司合同細節呢。”小陳臉上神色顯得十分悠然，道。
趙先生笑着，神色不太經心，再次拿起桌面上那份文件，隨意翻看起來。
先翻看二三頁，趙先生臉色還是不太在意，後來，當他越翻看下去，臉色越加變得認真。
回購庫存！
裝修補貼！
細看某些細小條款，趙先生驚聲道：“小陳，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趙老闆覺得天語現在的條件如何？”小陳微笑，反問。
“你們的條件很好，不過我要考慮考慮才能做出決定。”趙先生道。
“那我就等趙先生的好消息了。”
——————
時間進入到十一月份。
南國天氣終於有一些冷意，布林頓辦公室，氣氛卻比外面天氣更冷。
苗天華快速地翻看着一份名叫“天語招商”的彩色宣傳冊子，臉色顯得十分難看。
在他面前，頭髮半花白，但精神顯得很好的布林頓公司高層之一德叔，臉色卻已經變得分外平靜。
“說說更詳細情況吧。”苗天華看完那份宣傳冊子後，臉色變了又變，但最後還是變得平靜起來。
“楚語服飾通過我們公司以前童裝品牌，和我們主品牌一些代理商有接觸。”德叔道：“最近一週，和我們二家公司有交集的代理商，楚語服飾都派人進行過訪問。甚至，就連一些原本和楚語服飾並沒有業務來往的代理商，楚語服飾也有派人進行陌訪。”
到底有多少代理商和楚語服飾有過接觸，他們也沒有一個具體統計數字。
但這個數字肯定不會太小，對於這點德叔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
“你剛纔看到那份，就是天語品牌開店計劃書。”德叔道：“楚語服飾爲了從我們手上挖走代理商，可是爲這些代理商開出了很優厚條件……就以庫存貨爲例，楚語服飾在計劃書當中已經寫得明明白白，布林頓加盟店店鋪展示面積每一百平方米，他們可以以四折價格收購二萬元庫存。”
苗天華臉色依然不是很好看，道：“其他品牌呢？也是按這個標準來執行嗎？”
德叔臉上現出了一絲苦笑：“楚語服飾根本上就沒有和其他服飾品牌代理商接觸，據我收到的最新消息，只有布林頓服飾代理商纔有這條優惠條件。其他一些優惠條件，也只有布林頓服飾代理商纔有條件享有。”
苗天華臉色變得就像是外面天氣一樣的冷。
楚語服飾這一條條款，竟然就是專門針對他們布林頓服飾的！？
“苗總，當初我們或者不應該把子品牌賣給布林頓服飾的。”德叔長嘆出了一口氣，道：“楚語服飾之所以能在這麼短時間裡，接觸我們公司那麼多代理商，就是因爲他們通過那些子品牌，順藤摸瓜和我們公司市級代理商有接觸。”
當初他們做的那筆交易，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引狼入室”。
“我和一些代理商也有過接觸。”德叔道：“那些代理商中，有比較大一部分都有意要投向天語。”
有一些話德叔並沒有說出口。
在一個月之前，他曾經接觸過某位曾經布林頓子品牌的代理商。這位代理商現在還代理着布林頓主品牌，他曾經直言不諱“雖然童裝的日子也難過，但楚語服飾對他們童裝還有不小支持力度，童裝店鋪還能勉強盈利。但今年做布林頓，我沒有賺過一分錢。”
這些代理商中，大多數對楚語語服飾更有好感！
苗天華臉上就像有着烏雲密佈，道：“要是這些代理商準備投向楚語服飾，我們總部怎麼可能一直到現在才收到消息？”
根據德叔彙報，五六天前布林頓服飾已經派人接觸布林頓各級代理商，但直到現在他們總部才收到消息——在這中間，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
德叔沉默着，對於這點他反而看得更加透徹。
布林頓代理商體系已經出現問題，發生了這樣大事，代理商們卻沒有一位向布林頓總部彙報，這足可以說明代理商對布林頓的態度。
——代理商對布林頓忠誠度，已經遠遠不如二三年前了。
“最近有沒有代理商關店？”苗天華問道。
“暫時沒有。”德叔道：“有部分代理商還在觀望，有些代理商雖然有心想要投向楚語服飾，但他們要二三個月才採取行動。”
德叔提醒：“這些代理商，就想着冬季行情纔開始，在旺季也不想折騰。再加上他們中有不少還屯積着我們公司貨物，想要把這些貨物清理得差不多，再投向楚語服飾。當然，還有些想着等明年我們將銷售返點返還後再改頭換面。”
可以想像，等到這次旺季和布林頓2012年銷售返點到帳後，這些代理商肯定會改頭換面。
苗天華臉上露出了一陣寒色。
“現在楚語服飾收購布林頓庫存貨活動，已經對我們市場造成了一定衝擊。”德叔道：“昨天，我們公司有位已經將庫存貨清理得差不多的代理商，最近就有向其他代理商收購庫存貨。”
德叔解釋，那位代理商本來已經有意要轉投其他服飾品牌，在他手上有五六家店鋪一千多平方米店鋪面積，原本在他手上還有着大約十幾萬布林頓庫存貨，楚語服飾提出了以二萬元/一百平米方標準收購他們手頭上庫存貨後，他手上庫存貨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按照楚語服飾合約，楚語服飾有義務從他手上收購二十四萬庫存貨，這位代理商現正向着另外一家代理商串貨，準備從那家代理商手上用二點八折價格收購庫存貨，再以四折價格轉讓給布林頓服飾。
商人都好利，進行這樣操作雖然比較麻煩，僅僅只能賺一萬幾千塊——在以往，或者這些代理商對這錢沒有多放在心上，但以現在市場環境，這些錢也是蚊子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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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代理商，以後新開的幾家店鋪，就是楚語服飾天語店了？”苗天華問道。
“是的。”德叔道。
苗天華臉上浮現出思索神色。
對於其他品牌，他們肯定不敢採用“包庫存”方式來挖角。
但楚語服飾卻敢，也只有這個品牌纔有資源做出這樣舉動。對其他品牌來說，他們如果收購了某個品牌庫存，那這些庫存就是垃圾，他們沒有再次出售的渠道。
但這一切對楚語服飾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陳楚手上還有着合一網這個殺手鐗。
“苗總，我覺得我們應該採取一些反制措施了。”德叔冷聲道。
楚語服飾在布林頓還持有百分之二十股權，但卻做出了這樣損人又損已的“好”事！
“苗總，我們應該加大對下邊代理商支持力度。”德叔道：“比如說，我們現在就宣佈明年的返點政策，給代理商更大返點；同時，也可以輕微降低驛代理商們的業績要求。就以今年夏天我們和一些代理商簽定的代理合同來說，合同裡有要求明年他們的業績增長15%才能享受我們公司的一些優惠政策，現在我們可以把這個要求調低到10%。”
總之，無論如何他們應該先把代理商留住才行。
苗天華臉上現出遲疑神色。
他的聲音微微變低。
“德叔，要是真的採用這些措施，明年我們的盈利會大幅度降低。”如果讓利過多的話，甚至可能會出現虧損！
“可是……”
“我們可以採取另外一些措施。”苗天華道：“有些代理商，他們不是想着要等我們公司的返點到以後，再改投楚語服飾嗎？我們現在就宣佈，明年公司返點到六月份纔打到他們帳號上。在這段時間，要是這些代理商改投其他品牌，我們將不會再給他們返點。”
“至於楚語服飾……”苗天華冷笑：“只要等到對賭協議到期，我就不信楚語服飾會不顧及他們在我們公司持有的股權。”
“苗總，偌真是如此，有些代理商會不滿意的。”德叔很快就發現問題，出聲提醒。
如果他們出臺這樣代理政策，只能使代理商們更加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