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服飾？”千度公司的業務員輕皺了一下眉頭，但很快又揚了起來。
“陳老闆，你們公司的品牌名稱不是‘楚語’嗎？”那位業務員好奇問道。
“是楚語，不過，我想幫唯你品牌做一下推廣。”陳楚道：“在你們千度公司的競爭排位規則裡，我把流量從唯你服飾官網或相關網站引到其他網站，應該沒有問題吧？”
業務員笑道：“沒有任何問題。不過，可能辦理這方面業務時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小‘麻煩’。”
“那我們還是走一走程序，把這些‘麻煩’解決掉吧。”
羊城珠城新區。
苗天華正坐在辦公位上，聽着下屬的彙報。
一位三十多歲、身材微瘦弱的中年男子，手中正拿着一份資料徐聲道：“苗董，在網絡公關公司的幫助下，我們已經在海角、虎撲等全國網絡社區平臺發佈了一些楚語服飾的負面新聞。還有，像星城、福城等本地網絡社區，我們也有發佈貼子。星城網、鵬城網這些本土網站，也登有我們寫的槍文……”
苗天華點了點頭，顯然對這一件事十分滿意。
“不過，老闆，在海角論壇上推廣公司方面好像出現了一點意外。”那位負責人出聲道。
“哦，什麼意外？”苗天華問道。
“除了我們之外，似乎還有其他推廣公司也在發貼子黑楚語服飾。但是他們黑楚語服飾的手段好像很低。我問過網絡公關公司方面，他們說那些貼子不是他們發的。”
“還有其他人和楚語服飾過不去嗎？”苗天華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楚語服飾僅僅是一個二三線小品牌，和其他服飾公司沒有多大利益衝突。除了他們唯你服飾外，還有那個品牌有這份閒心去黑這樣一個小品牌？
“苗董，根據我們合作的網絡公關公司推定，那些貼子有可能是楚語服飾自已發出來的。”
“那他們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
“苗董，現在逛論壇的人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他們不少人能分得清楚，那些貼子有可能是‘水軍’發的。而且，現在在我們發貼的一些論壇裡，也出現了一些爲楚語服飾說話的聲音。”男子徐徐出聲解釋道。
“這件事我知道了。”苗天華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可以離開了。
辦公室內，當那瘦弱男子離開後，苗天華一個人坐在辦公位上，他微微低着頭，似乎正在思考着什麼。
“陳老闆，我倒是要看一看你能堅持多長的時間。”
楚語運營中心內。
陳楚也正坐在辦公室位置上，看着那一份剛剛收到的財務報表。
戴着黑眼鏡的張主管正和陳楚彙報最新的情況。
“老闆，對方發貼的勢頭實在太兇猛了。他們爲了抹黑我們調用了很多資源。我們現在發‘洗白貼’的速度有點跟不上他們。”張主管道。
陳楚點頭，對於現在的情況，他自然有所瞭解。
“等一下我會給你們推广部批下一毛推廣資金，你們繼續進行跟進。”陳楚出聲道。
“好的。”
張主管再說一下其他情況以後，就離開陳楚的辦公室。
坐在辦公位上，陳楚又一次拿起那份網絡推廣財務策劃案。
“還真的是燒錢啊。”
陳楚嘴角動了一下，出聲道。
從全國性的論壇至一些地方性論壇，雙方的水軍可算是無處不在，處處交鋒。
這種情況，對楚語服飾來說不算好也不算壞。
在一些論壇，因爲抹黑和洗白同時在進行着，使得楚語服飾的名氣比起以往更大。一些從來沒有聽說楚語服飾品牌的消費者，在不知不覺中也知道了楚語服飾這個品牌的存在。不過，這些知道楚語服飾的消費者，對於這個牌子的觀感可能不會很好。
陳楚拿出手機拔打了一個剛存好不久的電話號碼。
嘟嘟的忙聲後，電話對面傳來徐徐的男聲：“喂，你好，請問你是哪一位？”
“苗董事長，你好。”陳楚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坐着，向對方問好。
怔了二三秒後，那邊才傳來聲音：“陳老闆，你好。你打電話找我有什麼事？”
“也沒有什麼大事，苗董事長，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在海角論壇和其他論壇上抹黑我們公司品牌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陳楚很直接地問道。
“陳老闆，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苗天華的聲音徐然間帶着微微怪氣。
陳楚嘴角輕地撇了一下，臉上隱隱現出一絲不屑之色。
“陳老闆，你打這個電話給我，是來講和的嗎？”苗天華聲色微微一冷，道：“實在是抱歉，我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不過，陳老闆，我很好奇在這種情況下，你們楚語服飾能堅持多久？”
陳楚雙眼微微眯一下。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楚語服飾的確是處於下風。不論是楚語服飾還是唯你服飾現在的做法都是在燒錢，不過，這種燒錢方式，對楚語服飾來說損傷更大。
燒這麼一點小錢，楚語服飾自然不會傷筋動骨。但是，楚語服飾被無緣無故地拉入到這個泥潭中，對唯你服飾來說已經是勝利了。
“苗天華，你錯了。”
陳楚一臉悠然神色。
“我打這個電話給你，主要是想告訴你一聲，這是我電話號碼。”陳楚笑道：“有一天你們公司旗下唯你服飾支持不住了，你可以打這個電話號碼找我。”
電話對面傳來苗天華似有似無的笑聲。
“苗董事長，再見。”陳楚告別後隨手將電話按掉。
電話的另外一頭。
拿着手機，苗天華嘴角露出笑意。
對陳楚的話，他倒是不放在心上。
布林頓服飾現在進可攻，退可守。實際上已經落於不敗之地！
十月中旬，秋意漸濃，羊城的氣溫漸漸也帶上一絲涼意。
這幾天以來，布林頓服飾每天都會投入五位數以上六位數以下的資金來抹黑楚語服飾。
珠城商務中心區內，苗天華正在聆聽着下屬的報告。
“董事長，我們昨天晚上發現在一些論壇上，有人抹黑我們公司旗下的唯你品牌。”身體微微瘦弱的下屬，彙報道：“我看了一下這些貼子，發現這些貼子是對方水軍發的。”
聽到這一句話，苗天華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這就是楚語服飾的反擊嗎？
“他們在多少論壇發佈了貼子？對我們唯你品牌的形象有多大的影響？”
“他們只在少數幾個論壇上發佈了貼子。”那位負責人想了一下，道：“不過，他們攻擊我們唯你品牌的方式……挺惡毒的。”
“他們在貼子裡說了一些什麼？”
“他們說，我們唯你品牌生產衣服的布料很差，還說我們品牌涉嫌欺詐。”
苗天華劍眉一擰，道：“你們現在試一試看，能不能把這幾張貼子刪除掉。”
那位負責人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
互聯網上任何信息都是有“價格”的。負責人心裡很明白，只要給得起足夠籌碼，把論壇上的相關貼子刪除掉絕對不是問題。
一週時間很快又過去了。
這個星期以來，布林頓服飾用於抹黑楚語服飾的“公關費用”已經大幅下滑。
過猶不及，包括苗天華在內的策劃者，都知道過分抹黑反而會適得其反。推广部方面認爲最好的方式，還是用細水長流抹黑楚語服飾能達到最有較果。
不過，現在苗天華的案頭上，有着一份唯你服飾進入十月份後的銷售情況。
苗天華的目光，正落在這份報表的一個數字上。
進入十月份後，唯你服飾新開店鋪比九月份下降了超過60%！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苗天華的眉頭，終於重重地皺起來。
不合理，這一個數字，完全不合理。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跌幅了。
第二天例會，苗天華向運營唯你品牌的團隊成員們提到這一件事，希望他們儘快地找出原因！
就在例會結束當天的下午。
負責唯你品牌運營的經理，額頭上沁出冷汗，敲開了苗天華辦公室大門。
“董事長，我們找到這一段時間唯你品牌加盟數量大幅下降的原因了。”那位經理身形極胖，如同一個圓球般站在苗天華的辦公桌前。
“說吧，唯你品牌運營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苗天華聲音隱隱帶着一絲怒氣，顯然，他對唯你服飾這一段時間的表現極不滿意。
“董事長，搜索引擎……我們唯你服飾主要問題出現在搜索引擎上！”那位經理出聲道。
“你詳細說一下，這到底是怎麼情況。”
“董事長，您能在您的電腦上，用千度或者谷谷搜索一下‘唯你’、‘唯你服飾’嗎？”
半分鐘後，電腦屏幕的閃光照在苗天華臉上，隱隱照出他臉上一絲陰沉之色。
現在他正用千度搜索唯你服飾，當他看到結果第一頁上那幾個結果時，心中由不得騰發出一絲怒意。
他很隨意地打了第一個結果頁面。
那是一個法律諮詢網站，點開的頁面，是一條法律諮詢問題。
“中了唯你服飾加盟騙局怎麼辦？”
“【具體經過】：我在電視上看到“3萬元唯你服飾加盟”的廣告很不錯，準備自已也開一家店做生意。8月初我與唯你服飾公司聯繫後被邀請到他們羊城的展廳（珠江區宣珠南街六號）看了一下服裝展品。經過一翻商談定下了三萬元的貨，他們要求先付款後發貨的，可是等到回家以後唯你服飾公司給我們發來的貨質量非常差，根本就沒法賣，價格高的離譜。經過多次聯繫我們要求退貨他們不同意，只說可以調換。要不就當花錢買經驗什麼的……我們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解決，事情一放就擱到現在了。現在我手頭上有依佳依公司提供的合同電話網址收到的次貨。”
“【補償要求】：要求退貨退錢。”
然後，就在看完這一條搜索結果以後，苗天華的臉色一下子就綠了。而就在這一條法律諮詢的下方，竟然還有着五位律師的回答！
隨手就將這一條結果關閉以後，苗天華馬上又打開了第二條搜索結果！
“甜美教主楊莎爲無良商家唯你服飾代言，坑我三萬元代言費！”
那是一個羊城本地的論壇，而就在這一張熱貼中，大約的意思是他本人在網上看到趙一曼、楊莎代言的唯你服飾，對於加盟這一個品牌產生了極大的興致，然後又是到羊城地區和唯你服飾方面進行商談，最後又是交了三萬元的代言費後，再進了一大批的服裝處理貨，現在，因爲貨物的質量很差，他甚至每一天都沒有辦法買出一件衣服！
而就在這一張貼子隨貼的二樓、三樓都對樓主的遭遇表示同情，然在接下去的跟貼中，則有一位所謂的服裝業內人士，對“服裝加盟”騙局進行揭秘，直言唯你服飾方法的做法太過黑心！
僅僅是看到這兩條貼子，陳天華就關閉掉網頁。
“老闆，在谷谷搜索方面的情況也是差不多。”經理嘆一口氣，道：“在他們搜索頁面的前面幾個結果中，都是對我們品牌的詆譭！”
苗天華站了起來，微微沉默。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服飾加盟是服飾行業中，最容易發生詐騙行爲的一個環節。而在這一個環節中，的確也存在帖子所說的那樣的亂象。苗天華就認識某位同行，設立一個虛假的服飾品牌，然後再請國內某知名演員來代言，專門騙取加盟商的貨款。
但是唯你服飾不同，唯你服飾不是那一種想騙一把就走的騙子，而是真心實思想在服飾品牌深耕細作的品牌！
他想了一下，問道：“這一件事，是我們競爭對手乾的吧？”
那一位經理點了點頭，道：“我剛纔問過推广部的人，他們說千度搜索上關於我們網站的搜索結果，肯定是有人對我們我們品牌名稱“唯你”或者“唯你服飾”進行過競價排位，那怕是谷谷搜索上的結果，也有人對於搜索結果進行過優化……很明顯，整一件事，就是我們競爭對手乾的！”
苗天華道：“等一下你出去以後，馬上把負責網絡推廣的陳主管給炒掉吧。”
出現這樣的事，這一位“陳主管”還沒有覺察到，這已經是來得失職的行爲。
“經理，這一件事你覺和應該怎麼樣處理呢？”苗天華問道。
“老闆，我覺得我們也應該聯繫一下千度方面的負責人，然後我們也進行競價排行，爭取讓一些對我們不利的結果，排在更後的位置上。”經理想了一下道：“至於谷谷方面就比較麻煩，我們雖然可以做一些搜索結果優化，但競爭對方方面做的優華結果，依然會排在比較前面的位置上。”
經理看着苗天華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苗董，其實這樣下去對我們還是不利的，就以千度搜索來說，就算是前面十條搜索結果中，有九條競價排行對我們有利，但是，只要有一條信息說的是我們品牌的壞話，那麼想要加盟我們品牌的人，不是十有*會放棄加盟我們……就算是這樣，我們在競價排行方面，要付出的代價還是我們競爭對手幾倍，甚至是十倍以上。”
對於網絡部門最近在做什麼，經理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現在想要開加盟店的，有很多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他們在確定加盟之前，一定分上網查看一下其他網民們，對於這一個品牌的評價。作爲一位加盟品牌，我們在和一些直銷專賣店品牌相比，有一些根本上沒法彌補的劣勢！”
“董事長，我覺得必要的話，我們可以將更多資源投入到我們品牌的發展中來，完全沒有必要理會其他一些雜牌。”
在這個時候，唯你與楚語服飾這樣的品牌進行意氣之爭，根本上就沒有必要！
苗天華臉色一冷，道：“這一件事我知道你，你可以下去了。”
經理微低下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很快就離開了苗天華的辦公室！
等到那一位經理離開以後，苗天華很快就坐回到自已的辦公位置上。
那一位經理剛纔話裡的意思，已經十分的明顯。
布林頓服飾方面不應該繼續進行這樣的兩敗俱傷的纏鬥，特別是現在對方隱隱間已經佔據了優勢的情況下。
他看了一眼自已在桌面的那一臺電話，微微地咬緊一下牙齒。
楚語運營中心內。
正在工作中的陳楚，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你好，是那一位？”陳楚拿起手機以後，隨口就問道。
“請問是楚語服飾的陳老闆嗎？”電話的對面，傳來了一個客客氣氣的中年男子聲音：“我是唯你服飾的負責人，有一些事我想和陳老闆您商量一下，不知道陳老闆什麼時候方便呢？”
陳楚的嘴角現出一絲笑意。
布林頓服飾方面終於要講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