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頭將要攻擊人的狗。因爲曾經有過養狗經驗,陳楚很清楚這一點。
“許老闆,慢慢退後!”陳楚再將提醒許地生道。
許地生臉色剎白地點了點頭,開始慢慢地後退着。
“吱……”
就在這個時候,那一道緊閉起來的大門,卻從裡面緩緩打開。
門口處,一位皮膚黑得泛出油光的中年人,注視着陳楚倆人。他理着寸長頭髮,長着微微凹下去的雙目,鼻子下留着八字鬍字,手背上長着像盤枝一般的青筋。
“小白,不要鬧。”中年人低頭看一眼門口的狗,沒有好氣地問道:“你們倆位到這裡做什麼?”
地上,白狗嗚嗚地叫一聲後,開始搖起尾巴,來到門前伏下沒有多理會陳楚兩人。
..;陳楚看到那頭白狗沒有攻擊人的意思,纔鬆下一口氣。
“葉老哥,你好,我是在離山工業那邊開工廠的。”陳楚露出一絲笑意,道:“今天我是專門過來拜訪你的……還沒有請問老哥你的姓名呢。”
“我叫葉航。”葉航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倆位,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有話就直說,不要在這裡消磨時間。”
陳楚上下地打量着對方。
從外面來看,這就是一位普通的農民。
但當陳楚仔細一看時,卻從他身上,看出一股兇悍氣息。
葉家兄弟爲什麼在大蘭坡附近生活和堅守這麼多年?要是其他人遇到他們兄弟倆這一種情況,說不定早就遠走他方,最起碼也會到外面找一份散工。
是因爲見識和眼光不足,所以他們纔會守在這裡嗎?
“葉航老哥,我想向你打聽大蘭坡村韋家人的一些底細。”陳楚出聲道。
陳楚相信,。這個問題應該能引起葉航的共鳴。
“他們能有什麼底細?”葉航嘴角一撇,看着陳楚倆人道:“他們找上你們了?”
許地生苦笑着點頭。
葉航放在門把上的手開放,讓出一條道路。
“先進屋再說吧。”
屋內。
那頭白狗噌的一聲就跟上葉航。小院內,倆頭土狗也是伏在一邊,看着陳楚兩人就是一陣低聲咆哮。
“不要鬧!”葉航喝叫一聲後,那兩頭狗氣勢一下子就聳下來。
穿過小院,陳楚等人進入大廳內。
室內擺放着已經磨掉外表油漆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沙發,一張原木色的方桌上,放着一臺九十年代初款式的黑白電視機。大廳雖然打掃得比較乾淨,但是四面牆壁的灰沙已經開始脫落,有縫補過的痕跡。
陳楚打量着葉航,在陳楚印象中,生活在孤立環境的人,很多時候會變得越加的怯弱,但有的人,卻會變得越加兇悍起來。
現在看來,葉航更像後一種情況。
“這裡簡陋,兩位客人不要介意。”在陳楚倆人坐到沙發後,葉航坐到在對面位置上。
“你太客氣了。”許地生笑着道。
“倆位想要打聽韋家人什麼事?”葉航出聲問道。
“那我就冒昧地問一句,葉航老哥,你在大蘭坡村住那麼多年,爲什麼不搬走呢?”陳楚問道。
這樣羣敵環伺的生活條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忍受的。
“這一塊地是我們葉家的,我爲什麼要搬?”提到這個問題時,葉航輕輕地哼一聲。
大蘭坡村原住民不是韋家人嗎?
陳楚臉上現出一絲疑惑神色。
“陳老闆,從你進入到竹林到我們祖屋,這一片土地都是我們葉家的。”葉航簡單地解釋道:“當年,我們家祖宗和韋家人有一點交情,我們祖宗來到這裡,就把附近這一塊地全部賣下來。”
“葉老哥,從竹林到你們家,這一塊地差不多有三千多平方米?”
“帶着後面,一共有三千五百平方米。”葉航出聲道:“這些土地,是我太爺用一大碗白銀換來的。這些土地因爲不是農田,所以解放的時候就沒有被分走。”
陳楚看着葉航眼色微微一變。
原本,他看葉家兄弟住在這麼破舊房間裡,還以爲他們比較貧窮。但現在看來,葉家先祖當年說不定是土豪!
地多人少……現在,陳楚終於明白,爲什麼韋家人會將他們兄弟倆如此絕情了。
原來是看上葉家兄弟倆這一塊宅基地。
“他們韋家人恨不得我們兄弟倆現在就死,好讓他們侵佔這一塊地。”提到韋家人時,葉航的臉上現出一絲不屑之意,道。
“葉老哥,韋家人有沒有對你們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呢?”陳楚問道。
他們兄弟倆能生活在大蘭坡村這麼長時間,“抗韋”經驗一定很豐富!
“幾年前他們村裡人,有一次藉着我們兄弟倆不在家把我們家大門砸爛,還把我們家養的二條狗打死。”葉航道:“那一次,他們韋家有一戶人想侵佔我們家宅基地建廚房,遭到我們兄弟倆反對。平時大大小小的摩擦更多,多到我都不想提了。”
“那一戶人的廚房,到最後建起來沒有?”陳楚對這個問題更感興趣。
就像城裡樓上樓下偶爾也會起紛爭那樣,在農村,村鄰之間爲宅基地之類的紛爭更多。這樣的情況,就像鄰國領土紛爭一樣,很影響雙方關係。
“沒有。”葉航搖頭,臉色平靜道:“我跟他們韋家人說過,他們要是敢侵佔哪怕是一鋤頭大小土地,我們都會跟他們拼命。”
聽到這一句話,許地生眉色輕輕一挑。
怪不得陳楚一定會過來找葉家兄弟,這二位纔是真正的狠主!
“葉老哥,你想請你們兄弟倆到我們工業區工作。”陳楚在這時終於出聲道。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葉航兄弟,天然就是離山工業區的盟友。
葉航道:“陳老闆,不知道你們工業區想找我做什麼工作?工資水平怎麼樣?”
陳楚想一下,道:“門衛工作,包吃住,一千五百塊。”
葉航道:“好,沒有問題。陳老闆,等我安排好家裡事務後,明天就到你們工業區。”
這麼爽快就答應了?
陳楚提醒道:“葉老哥,事先我要跟你說一下,現在韋家人正在準備向我們工業區下手……”
葉航的眼內閃過恨意,道:“我知道。陳老闆,我和他們做了半輩子鄰居,對他們的尿性,我比你瞭解得要深得多。”
幾分鐘,在離開葉航家時,許地生臉上終於帶上一絲笑意。
在對大蘭坡村人問題上,除了自已親信以外,其他人不一定都能盡心盡力,但和韋家有太多仇怨的葉航兄弟,卻是絕對會盡心盡力。
“許老闆,我現在正在我們老家招人。”陳楚笑道:“今天下午我那邊就會有二三個人到達。”
“那就好!”聽到這個消息,許地生臉上終於露出笑意。
雖然說,他們工業區這邊沒有與大蘭坡村玩對抗的心思,但在離山工業區人手越多,就越能防備一些意外情況。
提到這個問題時,許地生突然間就像是想到什麼。
“陳老闆,昨天的事我們已經通知林老闆,可是,他那邊好像還是沒有反應……他沒有說要搬離工業區,也沒有說繼續在離山工業區駐守。”
陳楚笑道:“他是一個聰明人,現在應該正在觀看着事態發展吧。”
這一位老闆很明顯就是一個位騎牆派,如果形勢對工業區有利的話,他肯定會搬入離山工業區;如果形勢對工業區不利的話,那他十有八九會取消入駐離山工業的計劃。
“他們廠房現在裝修了一半多,但在前天就已經停工了。”許地生臉上露出不悅之色,道:“陳老闆,我覺得他是想坐享其成。”
現在其他三家工廠正在奮力抗擊,就只有他們一家怠工,哪有這樣的道理?
陳楚哈哈一笑,道:“許老闆,那我們要不要叫他過來幫忙呢?”
許地生哼了一聲,道:“有辦法叫他過來,那當然最好不過了。”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啊!
而且他這躲在後面,也太不地道了吧?
陳楚笑道:“這樣吧,等一下你就打電話給林老闆,就說我們三人有離開工業區到其他地方的意向……”
許地生一撫手掌,哈哈聲道:“好的,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看他是過來還是不過來!”
下午五點鐘時,陳楚第一批招到的三人終於來到離山工業區。等到晚上陳楚等人吃完飯時,一輛黑色商務車也是駛入到離山工業區。
汽車內,一位比許地生胖得多,手中戴着三個金戒指的中年人,匆匆地就走下汽車,直奔入到許地生的廠房內。
“許老闆,你昨天不是說會留在工業區嗎?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林老闆進來時,就急聲叫嚷起來。
廠房內,吃完飯正在休息的三人,齊涮涮地看着林老闆。
寒老闆哼了一聲,道:“林老闆,誰說我們要搬走啊?”
許地生也是呵呵笑一聲道:“林老闆,我上午只是說我有搬走意向。不過現在想一想,我覺得還是留在這裡更好一些。”
“這……”林老闆瞪着雙眼,臉色急成紅色:“你們這不是騙人嗎?”
寒老闆卻是哈哈一笑:“林老闆,我們搬走還是不搬走,好像和你沒有多的關係吧?”
“怎麼會沒有關係?你們搬走我還留在這裡幹嘛?要是你們不搬走我當然也是不搬走啊。”氣急之下,林老闆脫口就出聲道。
廠房,陳楚三人嘴角帶着笑意看着林老闆,房間內一下子就進入到沉默之中。
許地生搖了搖頭,淡聲道:“林老闆,你想坐便車怕不太好吧?你要是搬離離山工業區,現在就搬走,要是不想搬走的話,就要出一份力氣。林老闆,多一份人,就多一份力氣,我們留在離山工業區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寒老闆也是笑道:“是啊,那有我們在前面開車,你在後面坐便車的道理?”
林老闆訕笑一聲,坐到陳楚等人的身前。
幾分鐘後,在和陳楚等人交流幾分鐘後,林老闆拍板決定這幾天就留在離山工業區,並讓羊城那邊派三四位保安過來。
在解決掉內部矛盾以後,寒老闆和許地生等人終於準備韋丁的事宜。
這一天晚上,等到陳楚的人值日的時候,工業區還是一片風平浪靜。
然後,在第二天的時候,葉航牽着自已養的三條狗終於開始上班。
從陳楚參加完七叔公的壽宴後,每一天,都會有一二個離山村的青年,像是幽靈一般從離山工業區的門前飄過。工業區的門口,也是進入到大蘭坡的村道,每天大蘭坡人經過工業區的大門口時,雙眼都會瞟入到工業區內,看一看工業區裡面的最新情況。
不過,就在葉航進入到工業區門口,就坐在工業區的門崗房門口時,不少大蘭坡人臉色都變得不是那麼的好看。
大蘭坡人對離山工業區人沒有好感,而對葉家兄弟則是三四代世仇。
現在離山工業區竟然找到葉家兄弟,這是要跟他們大蘭坡村死磕到底嗎?
等到葉航進入離山工業區二天後,大蘭坡人似乎也沒有鬧出什麼動靜來。
前兩天才裝修好的辦公室內,許地生笑着對陳楚道:“阿楚,那個韋丁也太反常了吧?”
他竟會沒有過來搗亂,這樣的事就像妓女無緣無故地從良一樣的反常!
陳楚卻是淡淡地笑道:“許老闆,你看着吧,那一位韋丁,他儘早會出招的。不過,他現在還不出招,的確有一點奇怪。”
許老闆道:“陳老闆,這會不會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呢?”
陳楚冷笑一聲,暴風前的寧靜?
韋丁現在,難道在準備着更大的謀劃?
——分界線——
自家的小洋房內。
當許地生在猜測着韋丁心裡的想法時,韋丁則是舒服地坐在沙發上,聽着來自下屬們的匯他。
“丁哥,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葉航這二三天都在離山工業區那邊,好像他現在是離山工業區的門衛。”那位黃毛青年,正坐在對面認真地彙報道。
聽到這個消息,韋丁的臉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葉家的兄弟,可以算得上他們大蘭坡村的“釘子戶”。村裡人口數量擴大,一些村民蓋房子的時候,早就看上葉家兄弟那一處宅基地。
不過,只不過是葉家兄弟表現得太過橫蠻,所以他們纔沒有得手罷了。
原本,在韋丁看來,葉家兄弟的事根本就不是大事。
反正,等到二三十年以後,等到他們兄弟倆滅絕以後,那一塊土地就成了無主之地,到最後還不是歸於他們韋家人?
韋丁冷笑道:“工業區的那三位老闆還真的是有意思。他們還真的以爲,我會怕那葉家兄弟嗎?”
還有,這一對葉家兄弟,竟然就這樣和外人勾搭上了?
黃毛青年想到那葉家兄弟,由不得輕輕一笑:“丁哥,我們這一次應該怎麼做?我們現在就向工業區那邊下手嗎?”
韋丁卻只是搖頭:“不,現在,還沒有到向工業區下手的時候。等到時機成熟時再說。阿黃,等一下你帶幾人去,把葉絕戶家大門還有一些零星物件,全部都給砸碎吧!”
“丁哥你放心吧!”黃毛青年在聽到這一件事以後,臉色開始變得興奮起來:“這一件事,我會做得很好看的。”
韋丁擺了擺手,道:“下去吧。”
黃毛青年道了一聲別,很快就離開。
房子內,僅僅有隻有韋丁一人。
他的眉頭輕輕凝起來。
那個陳老闆,還真的夠硬氣不肯妥協。
不過,那又如何?
那就慢慢地耗着吧,總有一天,他們會妥協的。
“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機,慢慢地等着吧……”韋丁此時正在等待着一個動作的時機!
工業區內。
這天下午四五點鐘,正在值班的葉航,在接到一個電話以後,臉色一下就變得不是那麼好看。
他匆匆地來到辦公室,向陳楚等告假。
“陳老闆,我現在要回家裡一趟才行!”
“有什麼事嗎?”陳楚出聲道。
“我們家被人砸掉了。”葉航的臉上現出一絲怒色:“肯定就是那一班葉家人做的!我要找他們報仇!”
看着眼色腥紅的葉航,陳楚站起來,勸說道:“葉老哥,你說說你怎麼找韋家人報仇?我勸你不要地麼的衝動。”
“不衝動?老闆,上一次我們家的狗被韋家人打死的時候,我就跟他們村裡人說過……要是他們還敢動我們東西的話,我們兩兄弟就跟他們韋家人拼命!反正我們就兩兄弟,怕他們個毛!”
陳楚卻是按住激動葉航,道:“葉老哥,無緣無故的大蘭坡村肯定不會砸你們家房子,這一件事,十有八九還是因爲你到我們工業區工作引起的,你要是信得我的話,這一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大蘭坡村之所以對於葉家兄弟還有一些忌憚,就是怕葉家兄弟的這一股狠勁。但這一股狠勁有的時候卻會害人又害已。
葉航通紅的眼色微微回覆正常。道:“陳老闆,這一件事,你想怎麼處理?”肯妥協。
不過,那又如何?
那就慢慢地耗着吧,總有一天,他們會妥協的。
“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機,慢慢地等着吧……”韋丁此時正在等待着一個動作的時機!
工業區內。
這天下午四五點鐘,正在值班的葉航,在接到一個電話以後,臉色一下就變得不是那麼好看。
他匆匆地來到辦公室,向陳楚等告假。
“陳老闆,我現在要回家裡一趟才行!”
“有什麼事嗎?”陳楚出聲道。
“我們家被人砸掉了。”葉航的臉上現出一絲怒色:“肯定就是那一班葉家人做的!我要找他們報仇!”
看着眼色腥紅的葉航,陳楚站起來,勸說道:“葉老哥,你說說你怎麼找韋家人報仇?我勸你不要地麼的衝動。”
“不衝動?老闆,上一次我們家的狗被韋家人打死的時候,我就跟他們村裡人說過……要是他們還敢動我們東西的話,我們兩兄弟就跟他們韋家人拼命!反正我們就兩兄弟,怕他們個毛!”
陳楚卻是按住激動葉航,道:“葉老哥,無緣無故的大蘭坡村肯定不會砸你們家房子,這一件事,十有八九還是因爲你到我們工業區工作引起的,你要是信得我的話,這一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大蘭坡村之所以對於葉家兄弟還有一些忌憚,就是怕葉家兄弟的這一股狠勁。但這一股狠勁有的時候卻會害人又害已。
葉航通紅的眼色微微回覆正常。道:“陳老闆,這一件事,你想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