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山魈”一天之內連續三次血腥的報復,徹底激怒了小日本鬼子。小日本鬼子關東軍憲兵司令兼“大滿洲帝國”警務部長黑田龜四郎中將在電話中,把哈爾濱憲兵隊隊長島本敬二大佐和哈爾濱警察廳副廳長兼保安局局長原田菀爾三等警監罵了一個狗血噴頭。黑田龜四郎嚴令被罵的滿頭大汗的原田菀爾和島本敬二限期破案。另外,必須保證餘震鐸的安全。如果軍統的“大妖山魈”傷害了餘震鐸,原田菀爾和島本敬二就切腹向天皇陛下謝罪吧!
黑田龜四郎如此嚴厲,原田菀爾和島本敬二哪兒有不急眼的道理?一時之間,哈爾濱警察廳的漢奸警察,以及小日本鬼子和僞滿國軍憲兵傾巢出動,把整個哈爾濱分成一個小格子一個小格子的,反覆搜索,看誰不順眼就抓誰。哈爾濱一下子被恐怖的陰雲籠罩住了,猶如世界末日來臨。老百姓們惶惶不安,紛紛關門閉戶,唯恐天降橫禍,家破人亡。
小日本鬼子和漢奸如此折騰,“三十六棚”豈能消停得了?“大妖山魈”一天之內連續三次血腥的報復,追根溯源,非“三十六棚”莫屬。理所當然的,漢奸警察和小日本鬼子憲兵都把禍害“三十六棚”當成了重中之重。警察廳刑事科外勤股股長葉永祥警佐甚至義憤填膺的提出,都是周老太太戰周氏惹的禍,周老太太戰周氏死有餘辜,應該把周老太太戰周氏的屍首從棺材裡拖出來鞭屍三日,以解昭倉樹仁副科長和兩名大日本皇軍憲兵被殺之恨。
警察廳副廳長原田菀爾和廳長王賢燁對視了一眼,誰都沒說話。刑事科科長邢萬福猶如老僧入定,閉着眼睛一言不發。可特務科科長“笑面虎”滿臉堆笑,連連點頭,對葉永祥說道:“葉股長所言甚爲妥當!這件事按理說就應該由刑事科來辦,葉股長是刑事科外勤股股長,對‘大滿洲帝國’皇帝陛下又是無限忠誠。我建議,這件事就由葉股長親自來辦吧。……”
坐在“笑面虎”身邊的特務科特別行動隊隊長周毅普警佐,趕緊捂住嘴這纔沒笑出聲來。“笑面虎”這話說的客氣,可是在座的所有人心裡都清楚,葉永祥站着說話不嫌腰疼。“笑面虎”的話,實在是就等於指着葉永祥的鼻子罵他的祖宗十八代呢。誰的心裡都清楚,周老太太的死已經激怒了“大妖山魈”,這才引出來一天之內連續三次進行血腥的報復。要是真的把周老太太的屍首從棺材裡拖出來,不用鞭屍三日,誰敢鞭屍一日,“大妖山魈”要是不殺他全家,那他就不叫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妖山魈”了。
葉永祥一點也不傻,“笑面虎”的話,他聽得心頭火起。可是,他又惹不起“笑面虎”。葉永祥見周毅普訕笑,就把怒氣撒到周毅普的頭上:“我說周隊長,去抓‘大妖山魈’可有你一份。‘大妖山魈’在市立醫院大門口,要不是懷着你兒子的老婆上了一趟茅樓,就被炸死了。這不就是衝着你來的嗎?老話講的好,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大妖山魈’差不丁點兒就把你老婆和兒子奪了去,這得多大的仇呀?周隊長要是站着撒尿的,就不能去把‘大妖山魈’他媽的屍首從棺材裡拽出來,親手抽她八百鞭子解解恨?……”
周毅普眼皮都沒撩,只是“嘿”的一聲冷笑了一聲。可坐在原田菀爾和王賢燁中間的餘震鐸似乎是不願意了,他的眉毛一挑,冷冰冰陰森森的目光盯着葉永祥說道:“不好好的商量怎麼才能儘快抓住‘反滿抗日’分子‘大妖山魈’,卻在這裡翻過來調過去的拿一個死人做文章。這算什麼本事!也是一個站着撒尿的爺們兒應該乾的嗎?……”
葉永祥被餘震鐸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舒服,就像被針刺了一下,渾身一哆嗦。葉永祥滿警察廳沒有怕的人,唯獨怕這個殺人不眨眼的警務部特派員。葉永祥心中不服氣,可是又不敢說,只好低下頭來,心裡暗罵道:“他孃的!你個癟犢子跟老子裝啥犢子?你指不定啥前兒就滾犢子了,還在這旮沓跟老子倆扯犢子!那‘大妖山魈’是你的六弟‘鬼子六’解耀先,你不去抓你六弟,在這旮沓呲嗒老子算雞毛能耐?……”
原田菀爾知道“大妖山魈”這麼血腥的折騰,餘震鐸雖在意料之中,但是十分窩火。餘震鐸在“三十六棚”就給了葉永祥一個大耳雷子,把葉永祥的後槽牙都打掉了仨,這兩個人算是槓上了。原田菀爾怕葉永祥再說出來什麼不着調的話,餘震鐸盛怒之下,沒準兒真的掏出槍來一槍把葉永祥給崩了。以餘震鐸出槍之快,別人就是想攔也攔不住。餘震鐸殺人從來是不皺眉頭的,他可不管你是誰,“活二閻王”的外號難道是白叫的?
原田菀爾照顧餘震鐸不懂日語,急忙接過餘震鐸的話來用漢語說道:“餘特派員的話至情至理!戰周氏雖然罪有應得,但是人死賬消!‘大滿洲帝國’以仁治國,寬大爲懷,不予追究!正像餘特派員所說,我們當務之急是儘快抓到‘大妖山魈’,還哈爾濱地方一方安寧!……”
王賢燁連連點頭,說道:“原田君菩薩心腸,實乃我輩楷模。但願‘大妖山魈’受原田君感化,迷途知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乃無量功德也!……”
“謝謝賢燁君!……”王賢燁稱讚他“菩薩心腸”,原田菀爾有點飄飄然的感覺,自然十分十分受用。至於王賢燁所說“大妖山魈”受他感化,就會“迷途知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原田菀爾自然知道純屬忽悠人!他對王賢燁含笑點頭致謝後,又把目光轉向“笑面虎”,說道:“高科長,周老太太戰周氏今天是不是應該出殯?……”
“笑面虎”趕緊站起來,大皮靴的腳後跟兒“咔”的一磕,向原田菀爾行了一個“會釈禮”,說道:“原田長官明察秋毫,運籌帷幄之中,周老太太戰周氏今天的確是應該出殯。不過,周老太太戰周氏生前曾有‘反滿抗日’言論,卑職已下令‘三十六棚’警署控制好現場,周老太太戰周氏……戰周氏的棺槨等候原田長官和王廳長的決斷,再行處理!……”
“唉……‘小黠大癡螳捕蟬,有餘不足夔憐蚿。退食歸來北窗夢,一江風月趁魚船。’……” 餘震鐸嘆了口氣,吟起了宋朝詩人黃庭堅的《寺齋睡起》一詩。
在座的大都不懂餘震鐸說些什麼,就是個別有懂的,也都推聾作啞,悶聲大發財。
原田菀爾總是自詡精通中國文化,但是餘震鐸所吟宋朝詩人黃庭堅的《寺齋睡起》一詩他還真的就沒讀過。原田菀爾不想當着餘震鐸的面讓部下笑話他,就憑着他的一點小聰明,揣摩着說道:“餘特派員所言大有哲理。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人道是有規律的,挫折中孕育着希望,危機中隱藏着機遇。周老太太戰周氏已死,其過已究,其情可憫。高科長,周老太太戰周氏死都死了,就讓她的鄰里給她下葬,入土爲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