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綰意看清那從她牀底爬出的少年臉的時候,一抹釋然在她眼中閃現,隨後取而代之的卻是怒火升騰,恨不得將眼前揉着迷濛的眼睛,睡意惺忪的打着哈欠的少年給烤熟了。
似乎感覺到兩道怒氣朝着自己噴發而來,那哈欠打了一半的少年突然擡起凌亂不堪的頭顱,一雙黑如瑪瑙的眸落入衆人的視線。
小白望着綰意那雙點簇着兩團火焰的眼睛,不由的瑟縮了一下,低聲的喚了句:“姐姐!”
淡淡的藥香鋪面而來,綰意怒視着突然冒出來的少年小白,咬牙切齒的重複着“姐姐”二字,看向他無辜的眼更是火不打一處來,若是她沒有聞錯的話,這斷斷續續的藥香從昨夜她離開巷子的時候就一直縈繞她左右,就連她回到公主府,都能聞到這味道。
想起昨夜的失魂落魄,擔心他會不會出事的恐慌讓她覺得委屈極了,盈盈的淚水在她的眼眶打滾,她卻倔強的不讓她墜落。
小白見她這等模樣,不由心下一驚,也顧不得腳下的路,急忙朝她身邊跑去。
吱!!!
一道拉長得夾雜着無盡痛苦與悽慘的喊叫響徹雲霄,小白被這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不由得頓住腳步,更是一個沒站穩,朝後面倒退了一步。
又一道慘烈的吱吱叫喊從他的腳下想起,小白順着那嘶喊朝腳下望去,只見他一雙沾滿泥濘的草鞋底下,一雙帶着死不瞑目的黑玉豆子正滿眼憤恨的盯着他。
嚇!小白驚恐的跳到綰意身後,一雙沾滿灰塵的手扯着綰意雪白無暇的紗衣,縮着腦袋,嘴巴不斷嘟囔着:“耗子!!!耗子!!!”
綰意本來極爲憋屈的情緒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衝跑了,視線投向那地面的一角,只見某隻一向雄糾糾氣昂昂的糰子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縮在地上,雪白的身子上幾根帶着污泥的稻草顯得十分突兀。綰意等着看某糰子齜牙咧嘴上躥下跳的機靈勁,畢竟憑着它那顆豆大的老鼠心眼,睚眥必報那是它的性格。
可是奇怪的是,眼前並沒有上演糰子華麗的舞技,反而異常的平靜。綰意掩去看好戲的心思,有些擔憂的拂去手臂上掛着的小白,朝着攤在地面上,渾身像是遇到地震般不斷顫抖的糰子。
蹲下,如玉的食指輕輕的戳了戳它肥肥的臀部,輕聲的喚道:“糰子!”
無鼠應答。
“糰子!”綰意提高音量,再喚。
迴應她的是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的身軀。
“糰子!”綰意也察覺到它的不對勁,伸出手指就要搬開它的身子,看個究竟,可是它這豬八戒的睡姿將一頭一尾縮在一起,全身縮成一個密不可分的圓球,綰意根本掰不開,只能在一旁乾着急,“糰子你沒擋着啊,快讓我看看你到底怎麼了?”
綰意這廝急的團團轉,糰子哥縮着腦袋,夾着尾巴,心靈那叫一個憋屈啊!難道它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像是被他一隻大腳從它整個身子踩過去,若不是它在主人的訓練之人,擁有一聲銅皮鐵骨,估計早像一般耗子一眼被踩的腸穿肚爛,血肉橫飛了。
可哪裡曉得,被踩了一腳也就算了,它剛準備教訓一下那個不長眼的東西,竟然敢從它糰子爺爺身上碾壓而過,哪裡知道禍不單行,那種沾滿污泥的大草鞋再次不留情的像它襲來,幸好它身子一閃,大半個身子逃出來狗腿,偏偏……偏偏……它不好意思說啦!
糰子那個怒啊!爲什麼它們身上要多長出那麼一根玩意!!!多長也就算了,難道長那玩意就是給人踩的嗎?糰子那個痛啊!身體痛!心更痛!
綰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糰子從球體掰成橢圓形,看着那雪白雪白的鼠腦袋,從腦瓜子到脖子都漲得通紅通紅的,下半截卻還是雪白雪白的,綰意驚歎這血液上涌得可真是均勻了,而那一雙粉嫩的鼠爪死死的捂着它的下半身。
“糰子你……”綰意瞪大一雙眼睛,清透的眸中倒影着糰子極度充血的臉,和那毫不掩飾的隱忍與憤怒,綰意愕然,轉頭對上驚恐萬分,卻又掩不住好奇,直朝這裡伸腦袋的小白,腦海中不禁閃現出一個惡作劇的念頭。可是又見着糰子如此悽慘的模樣,實在不忍再打擊啦!有些慼慼然的壓下那剛升起的念頭。
吱!!!吱!!!
糰子一張臉漲的更紅了,那一向黑的透亮的兩顆豆眼似也染上些許憤怒的紅暈,朦朧的血色煞紅了它的眼,在看到那個罪魁禍首投注來目光的時候,那張尖嘴裡面一排排鋥亮整齊的牙齒猙獰的摩擦着。
小白見它如此模樣,立刻嚇得縮回了腦袋,一臉驚恐的倒退了幾步,緊咬着下脣,生怕它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他吃了。
綰意見他緊咬着下脣,想要哭卻又不敢哭,淚水直在眼眶裡面打轉,卻並不留下來,一時間倒也沒了先前的憤怒,想想這小白不過是個孩子心性,不諳世事,白日裡看他,倒覺得他不似十二三歲的少年,反倒要大上一兩歲,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吧,想着糰子這樣子也沒什麼大礙,就想着能給他減輕多少刑法就減輕多少刑法吧!
“小白啊!你怎麼這般不小心,還不過來扶你糰子哥去休息!”笑意不自覺爬上臉頰,綰意明明想着要幫他,可是說出來的話,自己都否認不了有惡作劇的嫌疑。她明顯的看到糰子脣角抽了抽,小眼睛鄙視得看了她一眼。要不是現在身體最脆弱的某處還在劇烈的疼痛着,它早就拍死眼前的綰意。
而小白聽得綰意的話,似是思索了一下,先是看了一眼糰子,再看了一眼他,最後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拼命地搖着頭。
綰意見他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心中一陣樂和,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身子側了側,正好讓不遠處的小白看到糰子的全景,一臉心痛的指着粉紅爪子捂着的那處說道:“小白啊!你糰子哥的小尾巴受傷了,你還不過來看看他,你想啊要是你的小尾巴受傷了,那有多疼啊!”
小白一聽,視線不由移向某糰子雙手捂住的位置,一節粉粉的小尾巴透過爪子的縫隙落入他的眼裡,下意識的望向自己的胯間,想着如果自己的小尾巴也被踩了,那該有多痛啊!想到這兒,小白覺得自己做了很嚴重的錯事,腦海中這時想起大白在他把師父的草藥當成柴火燒了的時候說的話。
他說:“小白,做錯了事,就要主動認錯,並且想辦法彌補!”
想到這兒,小白這才慢慢悠悠,以媲美烏龜爬行的速度朝糰子走去。
糰子望着他陡然靠近的身軀,巨大的陰影遮住了清晨的日光,糰子脆弱的鼠心也隨着佈滿了陰霾。恨得牙癢癢的盯着某個難掩笑意的女人,糰子感覺一陣眩暈,心中哀怨道:主人啊!你丫的什麼眼神啊!這哪裡是仙女,明明是孟婆啊!
綰意好笑的看着糰子驚恐萬分的眼神,看着它一隻爪子捂着尾巴,一隻爪子配合的小細腿兒不斷後退着,試圖逃離愈加靠近的小白。綰意笑的那叫個十里桃花相映紅,溫柔的伸出一隻手,在糰子驚恐的目光下,滿眼無辜的撫摸着它的腦袋,順便手指用力,阻止了它想要逃離的動作!
索性這屋子並不大,就算小白是屬烏龜的,慢慢磨蹭也終於到了糰子的身邊。綰意示意他蹲下來,小白聽話極力,由於靠的近,小白將糰子的傷勢看的一清二楚,只見那細細的小尾巴頂端被他踩的硬是比其他地方粗了一倍,而且異常紅腫,看的小白愧疚不已。一時也忘了害怕,扯綰意的袖口,懇求道:
“姐姐,姐姐,小白錯了,你快告訴小白,怎麼樣才能幫助糰子哥啊!”
綰意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的看着眼前的如此純真的模樣,突然發現自己原來被刺激了之後,邪惡指數便會直線上升。看着糰子的眼神越加同情,心中暗暗說道:糰子糰子,你可不能怪我,誰讓你家主人把我刺激得神經失常了,主債寵償,你就乖乖去吧!我會告訴你家主人你英勇的實際!
糰子眼神最後一秒的希冀徹底被綰意打破,惡狠狠的盯着綰意,那眼中強烈的報復欲在蹭蹭蹭的燃燒着,隨後眼睛一閉,腿一伸,你們愛咋辦咋辦!
“完了完了,糰子哥疼暈了!”小白驚恐的大叫,臉上的神色更是亟不可待。
綰意安撫了他一下,看着地上死屍般躺着的糰子,手指往下輕移,移到它的鼠腰出,用力一戳,奇了,居然沒反應,狡黠的光芒再次在綰意的眼中閃現。只見她一臉擔憂的看着小白道:“哎!你糰子哥真的暈過去了,小白,你趕緊幫幫它!”
“怎麼幫?”小白一頭霧水。
“那個……咳咳……你……小尾巴受傷時候……咳咳……你會怎麼做,它就會不疼啦!”綰意暗示似的讓他聯想起來。
小白一聽,先是滿臉困惑,然後突然眼前一亮,兩隻大掌齊齊得朝着地面上裝死的糰子襲去。
伴隨着慘不忍睹的吱吱叫,以及隱約發出的低笑聲,一場詭異的陰謀即將開始了……
【鶴有話說】
昨天偶遇某豬,俺們倆神經遇到一起,不做點更神經的事兒實在對不起廣大人民羣衆,於是……
某鶴說:“喲,這不是豬哥嗎?”
某豬扛着她的九齒釘耙想了一會兒,“哦!鶴老弟啊!”
某鶴繼續:“豬哥最近哪銷魂啊!”
某豬淚奔:“米魂,銷不起來啊!!!鶴老弟春風得意啊!”
某鶴得瑟:“那是!最近在論壇開了個縱橫芙蓉園,有空去捧捧場啊!”
某豬沉下臉:“那個破園子是乃開的?”
某鶴慼慼然:“是!”
某豬大叫:“真是太好了啊!俺終於找到組織啦!”
某鶴無語:“豬哥從馬鞍剛回來滴,精神這麼亢奮,要不碼字吧!”
某豬大拍豬蹄:“好!”
某鶴繼續:“十二點之前碼到八千,輸了改公告!”
某豬舉起豬爪數啊數,點頭:“七點到十二點,三小時,夠了!開始吧!”
某鶴渾身抽搐:“果然是豬腦啊!”
於是鶴與豬就乖乖碼字鳥……
然後杯具發生鳥……
最後兩人都輸鳥……
還是去看公告吧……
捂臉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