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侍女遞上來的紗巾,任着那汩汩的鮮血從身體裡流出,綰意也不在意。拂開身前的南攻城,頂着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朝前邁了幾步。坦然的面對衆人同情的目光,微微躬身,淡漠涼薄的話語從口中溢出:“陛下,綰意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說完,直接起身,帶着一臉哀痛的南攻城和憤懣不已儼然想上去跟流雲帝理論的明遠直接離開。熟料,纔剛走幾步,憑空出現一個龐然大物擋住了綰意的路。綰意火氣層層往上冒,定眼一看,這地上活脫脫的就是一個人,敢情她這裡是垃圾回收站啊!凡是有垃圾都往她這兒丟。而之前突然不說一句話就消失的流雲祈羽此時正陰沉的一張臉,出現在宴會中央,對着地上摔得灰頭土臉的花白老者,漫不經心的說道:“還不給她看看,臉上要是留了疤,本王要你提頭來見!”
“是……是,老臣遵命!”那地上花白老者儼然是被流雲祈羽拉着狂奔而來的,只見他上氣不接下氣,又被流雲祈羽那棉裡藏刀的話嚇的結結巴巴,手忙腳亂的從身上取下藥箱。
綰意阻止了那太醫的動作,對着流雲祈羽,冷聲道:“本宮的傷就不勞王爺掛心了,南將軍,明大人我們走!”
可是流雲祈羽要做的事又有幾人人拒絕,只見血影一閃,綰意感覺腰上一緊,人已在一丈之外。腰身被流雲祈羽鉗制着,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合在一起,綰意整個人都落入他的懷中,這樣屈辱的姿勢讓綰意憤怒,開始不斷得掙扎,意圖脫離他的鉗制。誰知卻被抱得越來越緊。
“本王若是你,就會乖乖的,收起你的爪牙,你逃不開的!”
“是嗎?”綰意冷哼一聲,“不試試怎麼知道?”綰意倔強的與之對視,身體更是動的厲害。
誰知面對如此張牙舞爪的綰意,流雲祈羽不怒反笑,邪魅的湊到綰意麪前:“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在男人的懷裡最好不要亂動,這讓人誤解你在邀請本王!”猩紅的長舌妖媚的輕舔着綰意帶血的臉頰,那一汩汩還在流淌着血液盡數落入他的口中。而他的眼卻帶着揶揄的笑意看向綰意的脖頸。
綰意順着他的眼神朝下望去,只見剛剛拉攏的衣衫因着她先前的動作,如今鬆鬆垮垮的,大片大片的雪色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綰意羞赧的想要伸手拉攏衣衫,遮住這一片的春光,可是流雲祈羽卻先她一步,一隻大手穩穩的鉗制出她的兩隻小手,如今的綰意想要動彈都動彈不得。
看着綰意氣急敗壞的臉,流雲祈羽心中一陣愉悅,淫靡俯下頭去,舔了舔*她秀氣的脖頸,輕聲嘟囔一句“真是隻倔強的小貓啊!”然後眸光一冷,手指輕輕一推,就將綰意的身體推開,綰意幾個踉蹌這才穩住自己的步子,緊緊拉攏着衣襟,憤怒瞪着他。幸好因爲兩人的聲音不高,天又黑,所以根本沒有看到流雲祈羽下流的動作,否則綰意當場撞死的心都有了。
“李太醫還不給咱們的安寧公主上藥,要是毀了這張臉,耽誤了和親大事,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被這突來的情景震住的李太醫這才恍有所覺,拿着上好的金創藥朝綰意小跑着去。這次綰意沒有阻止,只是沉着一張臉,抿着脣,那神情說不出的嚇人。到底是宮廷太醫,沒幾下就止住了血,綰意拒絕包紮,隨意拿了一條絲巾將臉矇住。
“現在本宮可以走了吧!”綰意冷冷的對上流雲祈羽那張突然變得玩世不恭的臉。
“走?”流雲祈羽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隨後也不理睬綰意,徑直走向宴會中,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對着那高臺上的流雲帝揚脣:“公主若是走了,咱們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的這齣戲該如何唱下去!”
“十四弟,你喝多了,來人啊!扶王爺下去休息!”看着流雲帝陰沉着一張臉,太子流雲笙歌笑如春風的走到流雲祈羽的身邊。
“皇帝陛下,我皇誠心與貴國相交,公主不遠萬里前來,你們流雲國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明遠再也忍不住了,今日這流雲國太欺負人。
“明大人請息怒,今日之事我皇定會給棲鳳一個交代!”一直靜觀好戲的殤百味捋着雪白的鬍鬚笑的跟彌勒佛似的出來打和場。
“左相大人,並非我棲鳳得理不饒人,而是你們流雲欺人太甚,先是出言侮辱,現在更是動手傷人,令公主顏面掃地!如今更是羈留我等腳步!”明遠越想越氣。
“動手傷人?公主的傷可不是咱們傷的!”草包三皇子此話一出,場面頓時陷入僵局。
綰意心中冷笑,環顧四周,幾乎都是他流雲的人,這話還不是由着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再說確實是南攻城出手在先,被誤傷,她也只能將這口氣憋在肚子裡。
“你流雲如此強詞奪理,簡直……簡直……”到底是讀聖賢書的人,就算在怎麼生氣,也罵不出髒話。
“明大人消消氣!”殤百味和流雲帝交換了一個眼神,急忙到了一杯水,和和氣氣的給明遠送去,“三皇子只是無心之語,明大人莫要見怪!”
明遠也是個明白人,自知今日他們討不得好處,接過殤百味遞上來的茶水,暗自思索了一下,對着高臺端坐的流雲帝說道:“皇帝陛下,當日明某離開鳳都,奉我皇之命,全權決定和親之事,今日明遠斗膽問一句,流雲到底有沒有意願與我棲鳳和親!”
“明大人這是說的哪裡話,想當初朕與你們太上皇互通國書,兩國和親早已人盡皆知!和棲鳳結親,朕自然是百般歡喜!”
“那敢問陛下,我棲鳳駙馬百里丞相何在?”
“這……”流雲帝左右顧盼。殤百味眼尖,趕忙出來救場。
“不瞞諸位,這百里丞相在回京的途中遇刺,如今生死未卜。吾皇也是在今日早朝之後才收到的消息!”
此話一出,就像是在整個洗塵宴上扔下一個炸彈。雖然綰意早已猜想到百里鳳熙可能出事了,可是真正聽到百里鳳熙生死未卜的消息還是覺得難過不已。
“這可如何是好啊!”明遠聽得此語,一甩衣袖,急的不知所措。
“明大人莫急,既然明大人受棲鳳帝之命,全權決定和親之事,殤某有一主意,不知道明大人覺得怎樣?”
“左相大人德高望重,明遠洗耳恭聽!”顯然明遠在聽到百里鳳熙生死未卜的消息之後,已經亂了分寸,正一步步落入流雲帝和殤百味設下的圈套中,綰意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想必明大人也很是詫異,今日洗塵宴上出席的不但有我流雲才華出衆的名門後裔,更有吾皇膝下的衆位皇子,這些都是人中龍鳳,與百里丞相相比,毫不遜色。而且吾皇也是甚爲歡喜安寧公主!”
明遠這一聽,也明白殤百味的意思,踱步思索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綰意暗叫不好,這不就暗示着讓她嫁進流雲家,而這個明遠爲了能早日完成和親之事,必然會答應在一衆皇子中任選一位。
“左相大人,此法甚好!”丞相的地位再怎麼顯赫,怎麼比得上皇子。這樣一想,明遠頓時覺得心胸開闊。
流雲帝見這事成了,臉上重新掛起一抹笑意,“不知公主看上朕的哪位皇子!”
流雲帝如此直白的發問,綰意一時間倒不知道怎麼回答,細細的觀察着衆多皇子,眼波流轉間,突然對上流雲祈羽那張禍國殃民的臉,那邪魅的眸中如今散發着幸災樂禍的光。
殤百味見綰意一直不語,一直盯着流雲祈羽,以爲綰意是看上了流雲祈羽。笑呵呵的說道:“公主真是好眼光啊!祈王殿下統帥三軍,一計可定天下,是我流雲的頂樑支柱!與公主亦是男才女貌,好好!”
瞧他笑得臉上的鬍鬚一顫一顫的,還真像撮合人家姻緣的月下老人。可惜的是,他的一番自作主張的撮合,沒人領情罷了。
“左相大人你還真是高看本王,本王不過別人口中的孽畜如何配得上一國公主!”流雲祈羽拿起桌上的酒壺,恣意狂飲,毫不理會,在他說出此話之後,流雲帝突然變得陰沉的臉色。
“王爺您這是說的哪裡話!”殤百味有些尷尬的小聲說。
“那就是你看不起本王,認爲本人只能配上一個白丁丑女?”
聽得此話,衆人的視線不禁轉向綰意,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綰意血肉模糊的臉,隱隱的聽到他們在小聲的商議。
“對啊!剛剛那個公主臉上劃的一刀血肉模糊的好不嚇人哦!”
“這樣的女子娶回去,每天對着這張臉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而且聽說,他們棲鳳國女子極爲開放,像剛剛那樣跟男人當衆擁抱,在棲鳳可是家常便飯啊!”
“是啊!這要是娶回去,不是天天都要帶着綠帽子嗎?”
……
你一眼我一語,大家討論的不亦樂乎,直到臺上的流雲帝突然咳嗽一聲,這才止住衆人的議論紛紛。
綰意眯着一雙眼,無悲無喜的看着恣意狂飲的流雲祈羽,心中冷笑: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卻不知道她根本就無心嫁給這些個表面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內裡早已腐朽不堪的王子皇孫。他這樣一說,反而將她從這僵局中拉了出來。
“啓稟父皇,兒臣早已有了正妃,實在不能娶公主!”這是那個五皇子,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滿身書生秀氣,卻不過是個膚淺之人。
“父皇,兒臣早已與陵南王的女兒有了婚約,恕兒臣不能娶公主!”這是那個十皇子,一身驕縱之氣,那眼高於頂的眼神讓綰意覺得自己好像是洪水猛獸。
“父皇,兒臣自幼福薄,這身子骨也是時好時壞的,早已決心終生不娶,免得害了人家姑娘!”這個更狠,爲了不娶自己連終生不娶這話都說不出來,綰意滿臉興味的看着。這人身形瘦弱,時不時一聲輕咳,是誰的?好像是十三皇子流雲意軒。
流雲帝顯然給他這些兒子氣的不輕,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
“父皇……父皇……”幾個弟弟都先一步表明了決心,三皇子想了一下,這不是明擺着把這個醜女推給他嗎?急忙跳出來,可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理由。支支吾吾的看的流雲帝一肚子火。
“滾!就你們這副德行,想娶公主,朕還覺得你們配不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