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遙遠的幻想空間醒來,戰天戈小心翼翼的合上手中的畫卷,面色深沉,他擡頭看了一眼旁邊安靜站着的秋心,眼底閃過一絲疲憊,“你來了,她還好嗎?”
“陛下請放心,公主一切安好!”她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可以爲他生,爲她死,就是不能對她動情,以前不能,如今更不能,因爲蕭綰意回來了,不過他們都知道她來的目的,只是既然她來了,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便不會放她走了!
“那就好!”一切安好的意思裡面沒有想要見他,戰天戈難免有些失落,不過這樣也好,給他爭取了時間,這一次他想留下她,也必須留下她。“好生伺候着,別讓閒雜人等驚擾了她!”
戰天戈口中的閒雜人等,秋心瞭然,“是,陛下!”
“退了吧!”戰天戈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
“奴婢告退!”戰天戈揮了揮手,示意他知道了。
這宮裡處處都是不透風的牆壁,秋心纔出去一會兒,意園外面就站滿了人,這宮裡誰都知道這意園比皇后的甘寧宮還要尊貴,它的一草一木都是出自戰天戈的手,能住進這裡的女人無疑是皇后的不二人選,自從五年前,蕭氏叛亂,皇后蕭綺韻罷黜後位韻妃之後,這甘寧宮就一直空着,後宮是女人的戰爭,這後位無疑是女人畢生的追求。因此在她們看來,這意園的主人無疑就是甘寧宮的主人。
意園從建立起,一直空着,如今終於迎來它的主人,這消息傳出還不在棲鳳的後宮引起軒然大波,各宮的探子幾乎要將意園望穿。
秋心回來的時候,便當場捉住了幾個沒來得及跑的人,怒斥之後,便一人打了十大板,要不了她們的命,純粹是警告罷了。當然那些被打宮女的主子也有咽不下這口氣的,前來興師問罪,結果可想而知,秋心當然是手下不留情。
而秋心一直都是戰天戈身邊的人,她敢這麼做,絕對是皇上的意思,因此吃了癟的人只好有苦自己吞下去,不再擾亂意園的清淨,當然也有不甘心,這不,一向門前冷清的明粹宮剛剛送走了在秋心手上吃了苦頭的蘭嬪。
明粹宮是廢后蕭綺韻的居所,按理說隨着蕭家被滅,蕭綺韻也難道一死,可是令人訝異的是戰天戈只是廢了她的後位,兩人平日裡面見不得幾面,戰天戈更不曾踏進明粹宮的宮門,照理說蕭綺韻在後宮的日子鐵定過的很悽慘,可也不盡然,首先她大義滅親,在朝堂上威望頗高,而後她和戰天戈之間似乎存在着某種約定,雖然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她在後宮的地位一如她當皇后時一樣,因此有些事妃子在出了什麼事兒還是喜歡朝她這兒跑。
女人的青春似乎經不起歲月的蹉跎,蕭綺韻卻在時間的磨蝕下變得內斂深沉,貼身宮女寧雅安靜的看着面無表情的主子,伺候她這麼多年,她知道主子是在沉思,而且似乎遇到平生最大的難題,因爲她看到那抹隱藏在眸光下興奮的光。
“寧雅,安排那人進宮!”
寧雅不可置信的擡頭,“是是!”
“本宮等了這麼多年,正主終於登場了,呵呵呵!”
這些年她每天每夜都在地獄中絕望的度過,孃親瘋了,父親死了,蕭家敗了,她的家沒有了,若不是心裡還有恨,她早就不在這世上了,總有人要爲她的這份絕望付出代價,這些年她一直在等的機會終於來了!
綰意安靜待在意園之中,意園的一切裝扮都像是爲她量身定做似的,數不完的雜書,晃悠的美人榻……悠閒的度過了一下午,終於在晚飯的時候等來了她要等的人。
戰天戈來的時候,她已經吃好了,宮人正在收拾了殘局,“不用收了,給朕添一碗飯!”於是堂堂一國之君,居然就着綰意的剩飯剩菜,吃的滿口香。
綰意看他異常滿足的模樣,心裡覺得奇怪,卻什麼也沒說,宮人們收拾完碗筷,便全都退下了,只留下綰意和戰天戈二人。
氣氛變得凝重,綰意心中嘆息,終是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出兵吧!”
“你憑什麼認爲朕會救自己的敵人?”戰天戈臉色很不好,相逢之後的第一句話居然還是爲了那個男人。
“戰場上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利益,你也是一國之君,該知道流雲棲鳳脣亡齒的道理!”
“那是以前,五年了,什麼都變了,朕完全可以像滅掉墨國那樣,三國聯手滅了流雲!”
綰意臉色沉了下來,是她想的太簡單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是男人心浩瀚如天空,可是狹隘起來連空氣都會阻絕的,“條件!”
“你非要跟朕變成這樣!”戰天戈眼底蘊藏怒氣。“好,既然如此,你留下,朕出兵!”
“不可能!”綰意猶豫都沒有猶豫。
“爲什麼?”
“或許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我會這麼做,但是如今不會了,無論是祈羽,還是我,我們都在用自己的方法保護着自己的家園,我來棲鳳,是爲了和他一起努力,安靜幸福的生活下去。可若是家都不在,那麼這份努力還有什麼價值!”綰意堅定的看着她,她也是倔強的人,唯有這點她絕對不妥協!
戰天戈說不震驚那是假的,但是這是他最後一次擁抱陽光的機會,這無盡的黑暗太過恐怖,他不想在沉淪了,他一生從來沒有這麼堅定過,總是在命運的戲弄下不斷的妥協,不斷的訝異,最後走向毀滅,可是絕望盡頭,那個叫蕭綰意的女子又向扔下繩子,那麼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放手的。
他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倒影在牆上,“那麼,我們就不必再談了!”
綰意長袖下的手緊緊握着,因爲他的這句話,心猛的揪了一下,她努力保持平靜,最後卻只是安靜的站起身來,柔如清風,淡如秋水的聲音伴隨着兩片櫻脣的起合溢出,“那麼本宮明日便告辭了!”她是流雲的皇妃,她有她的驕傲。
戰天戈身子一僵,什麼也沒有說,深沉的眸光帶着痛苦的恨意看向他,最後卻只是無望的回過神,踏出意園!
“公主……”
秋心從門外走來,斥責質問的話語還未吐出,便被綰意制止,“別問我爲什麼,因爲本宮是流雲的皇妃!”
秋心一震,對於眼前的女子感覺到陌生,她不再多說,站在一旁,無聲的望着戰天戈離開的方向,飄雪迷濛了視線,將他們的心凍得冰涼。
明粹宮中,昏黃的光將兩道急切交纏的身影倒影在牆壁上,女人細碎的低吟,男人驚呼暴虐的嘶吼,不斷傳出,光潔的地面上,紅豔的宮裝被撕成碎片,鮮豔的色彩中太監暗沉的衣物交叉其間,一隻藕臂從紗帳中露出,緊緊的扣在牀沿上,指甲斷裂,青筋暴凸,大片的咬痕落在上面。
牀幃震盪,始終都是男人的嘶吼,女子似是在壓抑,偶爾受不住溢出幾聲,直到慾望退去,紗帳被撩開,走出一個滿身血污的女子,蕭綺韻慵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碎布,想要披上衣服的動作停下,渾身光-裸仰躺在牀上,身上的傷口或抓傷,或咬傷,有的甚至像被鞭子抽的,可是她卻不管不顧,似乎已經習慣了。
她眸光冷傲,擡頭看着倒在一旁,喘息的用那雙蛇眼意-淫她的男人,那人大半的臉都隱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可是她也不想看。
“做完了,便可以滾了,記得你答應本宮辦的事!”
“真是無情的女人啊!不過本王喜歡!”看來這人還是個王爺,只是不知道棲鳳哪位王爺這麼大膽,敢睡皇帝的女人,只見他握緊手上的鞭子,朝地上一卷,那件太監服便出現在他手中,他在其中摸出一個瓶子,扔給她,蕭綺韻接下,眯着眼看着手中的白瓷瓶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揚起手上的瓶子。
“你不是要殺那女人嗎?這是江湖上失傳的七蟲七花毒,中毒者,將被毒花毒蟲寄身,身軀腐爛,七天後化成膿水,那死狀……嘖嘖,絕對讓你滿意!”男人笑得邪惡。
蕭綺韻看着手中的瓶子,脣瓣勾出殘忍的笑意,“確實令人滿意!不過……”她將瓶子重新扔回去。“該去下手的是你!你已經領了酬勞!”
“不不不!”男人搖着手指,“本王剛纔領的只是這毒藥的酬勞,至於下藥嗎?得另外付!”男人一字一頓慢慢吐出最後一個字,尾音剛落,身子像是猛獸一般撲來上來,撩開的紗帳再次合上,卻隱藏不住蕭綺韻的暴怒。
“你敢誆本宮!”
“小美人,本王怎麼捨得,只怪你的味道太好,本王愛不釋手啊!”
蕭綺韻壓抑着怒氣,雖然她想親自下手,可是她連走出明粹宮的能力都沒有,就算能夠出去,但是想要靠近那女人也非常難。
“小美人,你最好好好想想,聽說那女人明天就要走了,過了今晚就沒機會了!”
“什麼!”蕭綺韻憤恨的咬脣,終是妥協,“這次你想怎麼樣!”
男人似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就見蕭綺韻驚恐的叫出聲了,“不要,禽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