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水下寒宮,絕色的傾城佳人,綰意在滔天巨浪席捲而來的剎那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再次醒來,入目的便是這白紗翩翩,若水盈盈,水波盪漾間而奇異自現,白紗飄飛時則渺若出塵,綰意揉了揉太陽穴,慢悠悠的坐起生來,水漾清眸靈動的旋轉着,秀脣輕開,隱有貝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圍的一切,白皙如玉的眉頭泛起點點漣漪。
而後低頭一看,水晶石棺,晶瑩剔透,白紗嫋嫋,姿態搖曳,少了那千斤棺蓋,綰意輕巧的從水晶石棺中爬了出來,記憶開始倒回,當日她無意中跌落殤崖,醒來後便是躺在這石棺中,聽到了墨國,宮主,聖女什麼的,後來再次醒來的時候便是伏在那險灘之上,綰意一直以爲那不過是個夢境,難道如今還是自己的夢境嗎?
慢慢走到那水色簾幕之上,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這裡應該有一道水門,身手一推,身子被反彈了回來,綰意喘息的順着水壁走,青蔥玉指摩挲着冰涼的石壁,神色恍然,像是在思考着什麼,突然那恍惚的眸光盛滿一道亮光,綰意小跑着來到水晶石棺的正前方,可是這光滑的水壁上哪裡還有當日看到的一切,玉白的手掌不住的摩挲着這一方水壁,終於在確定那上面根本沒有她看到的東西時,頹然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這水宮突然震盪起來,綰意搖搖晃晃的扶着牆壁想要出去看看,卻幾次三番被反彈了回來,綰意心中着急,卻是無計可施,突然聽到外面窸窸窣窣,隱約聽到人聲,一道清潤卻冷漠的聲音突然飄進綰意的耳中。
“外敵來襲,大家守好自己的崗位,飄渺七音隨本座會會那斯……”
外敵?誰?難道是南攻城?自己被困此處,他定然會拼死闖宮,這水中宮殿十分神秘,處處透着詭異,綰意不由的擔憂起來,不住的在這宮殿中踱步。
不一會兒,打鬥聲傳入耳中,綰意心下一沉,竟然真的是南攻城。
南攻城趁着宮門閉合的剎那,施展輕功,隨着綰意被捲進了漩渦之中,在巨浪侵襲下昏厥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水下宮殿之中,他本想暗中尋找綰意下落,卻無奈暴露了行蹤,看着四面八方飛奔的白衣女子,手執銀劍,臉蒙白紗,竟然是之前襲擊他們的七個女子,臉上的神色不禁變得森寒起來。
“把我家公子交出來!”南攻城一聲霸氣,本就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如今因爲綰意被劫,渾身霸氣更甚。
那七位女子便是飄渺七音,她們眼神木楞,靜默不語,像是木偶一般,南攻城也漸漸發現其中的端倪,知道這些人都是被攝魂術控制住了,根本沒有正常人的意識,想到這兒眼中寒光更甚。索性不再言語,長劍一橫,便揮劍殺去,孤身一人,南攻城再無其他顧慮,戰場上的招數都是殺人的招數,沒有什麼華麗的舞技,卻是制敵取勝的關鍵,放開手腳撕下,南攻城很快就佔了上風,偏在這時,憑空傳來一記哨音,那七人竟突然收起手中之劍,紛紛退了下去。
而她們身後憑空飛出一黑衣女子,兩人憑空相對,勢均力敵,那白衣女子有些年紀,臉上滄桑不減,眼眶凹陷,一雙眸陰鷙煞人,胸前掛着一個銀質哨子,想來這些人就是受她控制。
南攻城見這人並不出招,而是高深莫測的打量着他,索性以靜制動,突然她開口了,聲音蒼老,“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請你速速離開!”
“我家公子便是被你們捉進這裡,我一路追蹤而來,怎會不在!”南攻城語氣鏗鏘,不容漠視。
那黑衣女子眼一橫,鬼魅之氣驟升,黑袍之下的手掌粗糲扭曲,逐漸燃起陣陣青煙,心中默默唸着咒語,剛準備對南攻城就被突如其來的玉冰清阻止。
“住手!”玉冰清手執拂塵,着紫衣,面帶玄玉面具,聲音滄桑喑啞,姿態卻是飄渺非凡。她的身後根本面無表情的月瀟,面色異常白皙,透露着詭異之光。
玉冰清站在南攻城面前,細細將她打量了一番,轉身對身邊的黑衣女子道:“新月大祭司,這人本宮還有用處,請大祭司暫時放他一馬!”
那被稱之爲新月大祭司的女子稍稍收了掌心的青煙,默然無語的帶着飄渺七音退了下去。待她們走後,玉冰清復又將視線投向對面的南攻城,緩緩開口:“南將軍,得罪了,既然來我飄渺宮,就請入宮一敘吧!”
南攻城剛欲拒絕,卻被玉冰清阻止。
“本宮知道你爲何而來,你心中所繫那人如今平安無事!”
南攻城見她如此說,便也不好多說什麼,長劍入鞘,當做回答。
“月瀟,帶南將軍下去休息!”
“屬下遵命!”
南攻城在月瀟的帶領下退了下去,玉冰清看了她們一眼,便朝着剛剛新月大祭司離開的方向飛去。
飄渺宮乃水下宮殿,無晝夜之分,偌大的四百三十六座宮殿中,除了新月大祭司所住的重黑殿,其餘都是常年光亮,玉冰清一路暢通無阻,走進重黑殿,偌大的殿堂內,伸手不見五指,偶有陰風陣陣,呼號聲聲,玉冰清卻毫不畏懼,熟門熟路走進暗閣。
暗閣,一聲黑衣的新月大祭司端坐於蒲墊上,閉目打坐,她的周圍圍繞着九九八十一蠟燭,燈火搖曳,似有魂魄在掙扎,四周的水壁上畫着奇怪的圖紋,鬼魅陰森。
玉冰清卻全然不顧及這些,躬身行禮,“師傅!”
新月幽幽睜開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恭順的玉冰清,神色莫變,“起來吧!”
玉冰清退居一旁,並沒有退下,亦沒有多說什麼,在外人面前她是飄渺宮的宮主,而她是人人信奉的大祭司,誰有不知道她們私下竟是師徒。
“你打算怎麼做?”
玉冰清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兒,思索了一會兒,回答:“蕭綰意這人是個變數,徒兒本打算讓她假扮成聖女,激起墨國遺民復國的慾望,徒兒在她身上施咒,控制她的神識,但是她體內好像有一股強大真氣,徒兒功力尚淺,本打算放棄這枚棋子,哪裡知道這人竟能牽制流雲祈羽,就連北定中原和戰天戈都對她念念不忘……”
“本座知道你的意思,當今天下那幾個能上的了檯面的幾個男人都是這蕭綰意的入幕之賓,得她一人,等於控制全局!”
“所以徒兒請師父回來,便是想請師父施展迷魂幻咒,讓她以爲自己是墨帝的女兒,挑撥三國動亂,到時候天下大亂,月濯揭竿而起,一舉匡扶我大墨江山!”
新月沉思了一會兒,眼中晦暗陰鷙,這迷魂幻咒乃是蝕人魂魄,耗損人精元的歹毒咒語,中咒者,就等於將靈魂交給施咒者操控,這種手段實在太過殘忍,而且極其耗損施咒者得精力,稍有不慎,靈魂反噬,到時候可就危險了,這種歹毒的咒語一直都是禁咒,玉冰清突然提起,新月不得不小心謹慎,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她那乖徒孫也很中意那丫頭,所以她得好生斟酌一下。
“迷魂幻咒乃禁咒,就算本座想要施展,沒有引子也難成事,不過你若是想要操控這蕭綰意,本座到底可以施迷心咒,到時候她會有一炷香的時間靈魂處於空白階段,你可以給她增加點記憶什麼的,異樣能夠達到效果!”
玉冰清見她如是說,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是卻無法反駁,躬身行禮,“那就麻煩師傅了!”
新月輕聲嗯了一聲再次閉上眼睛,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