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警官的帶領下,十來分鐘後,我們來到一條四米左右寬的沙石道路,兩側長滿了雜草樹木。路上稀疏的行人走着,偶爾也會有車輛經過。這條路是合浦城中去往周邊村落的主路,道路兩側每隔一小段距離,還有幾戶人家。
“乾屍就是在這發現的。”趙警官指着道路邊,長滿雜草的排水渠外說着。
只見手指之處,有一塊被壓倒的雜草。我看了看與路邊的距離,大約有一米五左右。如果只顧埋頭走路,除非身穿豔麗衣物,不然很難引起他人注意。
“這具乾屍斜躺着,腳衝路邊,相距離一米六,仰臥倒地,身穿軍綠解放服一套。從路邊到乾屍之間,並沒有腳印,應該是兇手在路邊拋屍到草叢中的。”趙警官看到我在觀察現場,在一旁說着。
“具體是怎麼發現屍體的呢?”我問着。
“路過的拾荒阿婆發現的,時間是上午十點過些,民警是十點四十六趕到的。”
聽了趙警官的介紹,我心中暗想。這行兇之人,應該是在路邊與對面來人相匯,被害人在其觸不及防之下,被兇手抓住吸取了元氣,最後大力一掌擊飛乾屍,落在了雜草叢中。
但這一切太過不切實際,所以沒有跟趙警官說。不過從這手法看來,對方肯定不是一般的陰奴,應該是有修爲之人。並且對方一點都不在乎被警察發現屍體,不然以修行人的手段,處理屍身的方法有很多,完全可以做到毫無痕跡。
這算是對方狂妄嗎?其實並不算是,稍有能力的人,都不太在乎別人的看法,全都我行我素。只能說這是對方的本性如此,那他爲什麼無緣無故在路邊吸取元氣,而不是像以前一樣?
這其中必然有隱情,只是現在線索還不夠多,推斷不出對方的目的。我又隨即運起觀氣決,看向四周。幾分鐘後,我說着:“我們回去吧,這裡的確沒有什麼線索。”
兩人回到賓館,我從褲兜裡摸出一根頭髮。這是自己在看乾屍的時候悄然拔的,用來試着追蹤看看,這受害者的亡魂去哪裡了。
於是看着桌上的頭髮,口中誦道:“三清無極,紫薇仙法,精血爲引,現魂蹤,三清大道急急如律令。”手指頭髮,只見其微微向東南方移動了一下。
“這很有可能是他家的方向。”白雪梅在一旁說着。
“的確,不過目前只能追蹤試試了。”
既然有了方位,於是收好頭髮,打算先定位一下大概範圍。“你打算拉多大圈子?”白雪梅看着我收好東西,知道要有所行動了,然後問着。
“北海之內,超過了就放棄。”我說着,然後又問道:“你要一起去嗎?”
“當然。”
兩人出了賓館,駕車駛出了合浦城區。東南方四十公里內,屬於北海。再繼續往外,就是大海了,而海的對岸就是粵東省的雷州市。
在快出市區的時候,於路邊一家飯店吃午飯。我點的是一個,聽名字就食慾大開的‘豬腳粉’,而白雪梅點的是雞絲粉。至於爲何不吃飯,當然是爲了趕時間。
吃完中午飯,接着趕路。自己是每隔五公里左右,施法定位一次。就在第二次定位的時候,有了變化。自己已經開過了,此時定位變成了東北。
發現情況後立刻掉頭,每隔一公里便施法一次,下午兩點過些的時候,終於找到了地方。
只見百十顆大樹的掩映下,三間瓦房矗立其中。瓦房是用紅磚砌牆,青瓦蓋頂,看新舊程度,似乎有些年頭。我倆步行繞着四周定位,確定了受害人陰魂確在其中。難道這時受害人的家?又或是有人拘禁陰魂在這?
整片小樹林約有十幾畝,在樹林東側此時我們還發現,不遠處有一條在修的大路,看工程量,似乎是高速公路。
我閉目細聽,卻感應不到三間屋裡面有任何動靜,似乎連動物都沒有。但四周的活動痕跡卻表明,最近有人在這活動過。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是不見任何情況。我轉頭說道:“我進去看看情況。”
“還是一起進去吧,不過是陰神被困,打探一下情況而已。”白雪梅看着我說。
“那我們走。”
說着站起身來,大步穿過樹林,向三間瓦房走去。除了沒有感應到人之外,一切都非常順利。站在三間瓦房中間的曬場中,仔細看着這三間瓦房。
這三間瓦房的門全部對着曬場,曬場是用沙子鋪過地,好像好久都沒曬過東西了,除了三間瓦房的互通小路外,其餘都已經長出了雜草。只見它們都關着門,門上也沒有掛鎖。
“有人嗎?”我試着喊了一嗓子,剛喊完心中暗想,怎麼可能有人,自己都沒感應到什麼。想着就打算拿出被害人頭髮,再次定位陰神位置。
“風林,這裡有人。”這時身旁的白雪梅低聲說了一句。
“嗯?”我疑惑的看向她。
“我感應到地氣有些奇怪,好像有陣法運轉了。”
“能察覺是什麼陣嗎?”我心中一驚,低聲問着。
“不知道,但這陣法是我們進來之後運轉的,所以...。”
“這位姑娘好手段,竟然能感應地氣波動,探知陣法運轉。”一個老者的聲音從居中的瓦房中傳來。
“你是什麼人?”我問着。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們纔對吧。”那人說着。
“我們是遊客,看到這小樹林中有幾間屋子,所以進來瞧瞧。”我撒着謊,聯繫前後事情。目前有兩個可能,第一種這個老者是位高人,不知爲何攝取了被害人的陰神,而我們追蹤至此。那麼這一切就只是誤會,只要說清原委,就行了。
第二種,是這老者在此設局等我們。從乾屍到攝走魂魄,都是爲了引我們前來調查,然後掉進這事先布好的陣中。他這麼做,自然是想達成自己的某種目的。
如果是第一種,那麼坦白與否沒有太大關係,畢竟雙方素不相識,對方只是想要一個有關我倆無端闖入的解釋而已。但如果對方真有歹心,那麼不管是不是實話,他都不會輕易放了我們,那說實話反而會透漏了自己的信息。
“哈哈哈哈,真是這樣嗎?”老者又追問。
“當然了,我們兩個不過看這處山林陰涼,所以進來玩賞,誤入前輩陣中而已。”我圓滑的解釋着,北海是旅遊大市,外來的人幾乎都是來旅遊的。
“想不到你這麼能說會道,那先前在林邊窺視,也只是欣賞風景咯。”老者悠然說着。
我心中暗道不好,他竟然能感應到百米外的四周情況。而且聽他語氣,似乎並不滿意我的說詞,那第二種可能的概率極大了。
“既然明白這是誤會,那前輩何不撤了陣法,讓我們坐下來聊聊。”
“那你們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如何?。”
“什麼問題?”
“你們是何門何派弟子呀?”
聽他問出這個問題,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必定是這行兇之人。但由於自己對現有的江湖門派並不熟悉,所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亂編一個假名,被對方識破也沒意義,還不如攤牌來得實在。
就在我準備開口的時候,白雪梅率先說着:“我們是清溪谷的。”
“清溪谷?掌門白敬亭是你什麼人?”他說着,沒想到這個老者竟然真的認識,這白敬亭與白雪梅同姓,必然有所關聯,但現在絕對不宜再多說了。
“前輩既然已經知道我們來歷,那請撤了陣法,我們坐下來細聊如何?”我趕緊說着,一是提醒白雪梅,二是藉着話,最後一次試探他。
白雪梅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想通了什麼。只聽到那老者說道:“哦!你們年輕人真是沒有耐心,在這院中站會又能怎麼樣呢。對了,我聽說白敬亭有一個女...。”
“前輩,我看你是不想放了我們吧!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晚輩無禮了。”我打斷他說着,這個老者竟然還想套話,真的以爲我們是不諳世事不成。
伴隨着話音,右手一揮,隔空凝聚一個圓錐,擊向一側虛空。只見射出圓錐在三米外,被一層無形的罩子給擋下了,隨之消散不見。
“大膽,無禮闖入老夫住所,竟然還敢率先出手攻擊,看來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豈不往稱前輩了。”老者說着,只見四周黑霧瀰漫飄出,天空漸漸暗了下來。
我和白雪梅依舊站在曬場中,各自心中想着對策。不過這老傢伙的虛僞做作,卻讓我感到反胃,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竟然還逞前輩架勢。
“我說老頭,叫你聲前輩,那是給你面子,別給梯子就上牆好嗎?”我嘲諷着他。
“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儘管趁口舌之快吧。”
“前輩怕是老眼昏花了吧,本人今年已經二十了,怎麼到你眼裡就乳臭未乾了?難道前輩鼻子也有問題?”
這時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小聲說着:“師父,此人會噬元大法,再加上這個白衣姑娘,怕這聚陰殺陣怕是困不住他們。”
“這你說過,但噬元大法再厲害,也不是什麼攻擊術法,難道他能隔空吸取不成?再說此陣可不是那麼容易破除的,爲師不信他們如此年輕,就能有多深的陣法造詣。再退一步說,不還有爲師的嘛?”
這些悄悄話,我都聽在耳中。而那個熟悉的聲音,竟然是大半月前逃脫的楚來虎。看來這次把自己的師父也請來了,估計是想報那廢除修爲之仇。
我還在盤算對策的時候,身旁的白雪梅身形一動,原地優雅旋轉一圈,只見雙手中散處的白霧,在上空形成一層白色罩子擋住了黑霧瀰漫。自己只顧想問題,倒是把她忘了。
苦笑着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她。兩個人離得這麼近,爲啥還要打電話呢?這有兩個原因,一是讓屋裡的人誤以爲我們還有同伴,引起他們的猜忌。
二是如果平常說話,指不定對方也能聽見。而自己又不好湊到她耳邊細說,所以用手機是最好的溝通方法。
白雪梅做完防禦罩,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兩人手捂嘴巴,悄聲說着,而實際兩人相隔不過一米左右。
兩人溝通完後,掛斷了電話。而屋裡的師徒倆果然上當,只聽楚來虎說着:“哎呀!忘記了他們身上帶着手機,這要是再叫更多人來怎麼辦?”
“哼!那我們就不能耗着了,得速戰速決。”老者哼了一聲氣,幽幽的說着。
我心中暗自覺得好笑,這科技的力量,怕是他們沒在意過吧。
“兩個小輩,既然你們如此執迷不悟,那就...。”老者依舊想故弄玄虛,還是改不掉那個毛病。
“老頭,別廢話了。我勸你們趕緊走吧,反正我們也沒見到過對方,現在離去是最好的選擇,不然一會衆人趕來,到時候就走不了了。”我說着,身上散發出白霧,同時看了一眼白雪梅,兩人都微微點了一下頭,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接下來就是破陣了。
“師父,怎麼辦?怎麼辦?我們還是快逃吧。”楚來虎方寸大亂的說着。
“閉嘴,現在他倆還在陣中困着,你到想着着急逃跑?看來你不但丟了修爲,還丟了膽子了。”老者呵斥着楚來虎。
“老頭,可別怪你徒弟,他說的可是實話。我們近日無怨、往日無仇,何必呢!對吧。”我又說着,從背後拿出穹嘯弓,又抽出一支新煉化好的箭矢。
“哼!誰說沒有仇怨?老夫徒弟的修爲難道不是你廢的嗎?”老者質問着。
“師父,他這是在拖延時間,不可上當,我們快走...。”楚來虎突然反應過來,趕緊說着,卻又被他師父打斷道。
“黃口小兒,氣死老夫了,受死吧!”老者被徒弟點醒,憤怒的說着。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只聽見隔離之中的黑霧發出‘嗡嗡’聲響,似乎正在凝聚成什麼。
這時陣中已經完全黑暗下來,看不到外面一絲光亮,白雪梅與自己只能憑外放的靈氣感知四周。
不過三秒左右,我已經滿弓對準某處,就等白雪梅的動作了。只聽她輕咳一聲,然後就感應到白色穹頂隨之破碎。接着便是無數尖刺從上空穹頂,急速向我倆猛然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