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吃完晚飯,一切照舊進行。
第二天早餐過後,衆人準備上山,去看看白灰探路粉的情況。出門時我們三個都是空着手的,而黃師傅肩膀上搭着一捆黑色的繩子。
我好奇的問他:“黃師傅,你帶繩子幹什麼?”
聽到我的提問,他略帶得意的說:“哦!這是我自制的捆仙索,一會要是遇到什麼狀況可能用得上,另外還帶了黃符,銅錢劍....。”
他如數家珍的說着,一行四人沿路檢查,別墅到挖掘機的地方並沒有什麼異常。繼續跟着昨天的路前行,在山澗平坦的地方發現了情況,此時白色的地面上出現了足跡,約與常人相當大小。我們都很緊張,繼續小心的向前,最後發現足跡走進了山洞內。
師父走在前面,打開手電筒鑽了進去,張哥也緊跟在後面。就在我剛想跟上去的時候,眼睛瞥見一個人影一晃,消失在樹木草叢間。
“你也看到了?走追上去。”黃師傅看了我一眼說着,然後向林中跑去。
我看了一眼山洞,決定跟着黃師傅去看看情況,於是跟了上去。
在樹林間跑了幾百米後,看到前方的他突然停了下來,好像在觀察什麼東西。我走近前問着:“黃師傅,發現什麼了?”
“噓。”他回過頭做了個小聲的姿勢,然後對我招手。
我走上前與他並肩站立,往下方看去,只見一個頭戴安全帽,身穿格子襯衫的人坐在下面。不對,我突然發現,他放在一邊的手背,已經乾癟成了褐色。我轉頭正要對黃師傅說的時候,一股白煙衝着我的臉噴來,我毫無防備的吸入了幾口,隨即感覺頭暈起來。眼前的煙霧逐漸淡去,我看到了黃師傅那張微笑的臉,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陰識之境中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夢中人,他背對着我站在一旁。我四下裡看了看,發現是躺在了石牀上。
“風林,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他問着。
我回憶着說:“我被黃武夷迷暈了,可他爲什麼要迷暈我呢?”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嗎?”他轉過身來。
“不對勁?”我想了一會才說:“沒有不對勁的呀。”
“你都能以如此強的陽識邏輯思考了,這不是問題嗎?馭夢試試。”
我意念在四周上,可怎麼試都沒有任何變化。疑惑的問着:“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不在陰識之境中?”
“你都沒有入夢,怎麼進陰識之境?”
“難道我現在只是少陽之境?”我恍然大悟說着。
“對,你的身體感知被**所封,現在只是少陽之境。”
“那我該怎麼辦?”
“不能怎麼辦,你的馭夢煉體纔剛剛修習,還解不了這**。”他話鋒一轉的接着說:“不過這對你來說也是一次機會,如果你能在這少陽之境中解開**,修爲必然是一次突破。”
“那我該怎麼做?”
“怎麼做?你難道不知道嗎?哈哈哈哈。”
只見夢中人漸漸消失,隨着消失的還有石牀,現在只剩我獨自處於虛無之中。
怎麼去解除**的藥效呢?稍加思索我就明白,既然我現在處於少陽之境,就相當於只有意識而無法控制與感知身體。那麼只要在少陽之中引入少少陰,即可發動馭夢煉體之中的少陰馭感,增強身體的感知,從而逐漸消弭藥效。
想到就立即開始,在無盡的虛無中感知,一點點的感知。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隱約感覺到手指摸到了什麼,被這細微的觸覺一擾動,少少陰隨即消失,又回到了起點。再次開始,又不知過了多久,再次感覺到了臉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但這次卻不急着弄清楚,而是保持着這種感覺,繼續慢慢的擴大身體感知。
時間一點點流逝着,終於在一瞬見感覺到了全部,我慢慢睜開眼睛,四下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動了動身子,全身被繩子纏繞着,連雙腳也被捆了起來。藉助身體的觸覺,我想自己應該是在一個房間的角落。
嘗試掙脫了好幾次,繩子都沒鬆動的痕跡,然後想既然做不了什麼,那就繼續修習馭夢煉體。這裡漆黑一片的房間內,既然看不見,那聽一聽,看能不能有所發現。我閉上眼睛,意識中引動少陰馭聽,仔細的辨別着一切聲響。
起初四周如死寂般安靜,隨着我一次次嘗試,竟然隱約聽見“沙沙”聲響,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發出來的。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聲音,我定下心來繼續聽着。
後來發現實在聽不見什麼,又轉向嘗試修習少陰馭味。本來提升嗅覺或降低嗅覺之類的事是不着急的,但這次因爲這次中了黃武夷的**,給我上了一課。
少陰馭味也有兩個方向,一是增強嗅覺,增強嗅覺可以提前分辨各類氣味,用於追蹤或者預防毒藥。二是降低嗅覺,可以在惡劣的環境中呼吸,而去修習到一定境界還可減緩呼吸頻率或暫時停止呼吸。最終甚至可以從空氣中吸取物質,達到辟穀的程度。
就這樣交替修習,每隔一會還是會聽一下週圍的情況。在過了幾個小時後,我突然聽到黃武夷的聲音,雖然極其微弱,但還是聽到了。
“歲師傅,都是我不好,沒有攔住他。”黃武夷說着。
“哎!不怪你,只是對方太過厲害,如今之計只能繼續尋找了。”師父口氣有些沙啞的說着。
“哼!”這一聲應該是張哥發出的。
這個黃武夷,下黑手把我綁了,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還有那個黑影,難道他還有同夥?還是....。我絞盡腦汁想着,卻始終還差一點就能想通。
接下來我沒有繼續無用的思考,而是轉向繼續聆聽他們的動靜。時間緩緩流逝,突然間,伴隨着閃爍的刺眼白光,我不由的閉上了眼睛,隨後便感覺房間裡亮了起來,我睜開眼睛,看清了房間裡的情況。
這是一間大約九平米左右的房間,四周面牆與地上用水泥找平過,屋頂中央裝有日光燈,剛剛就是開啓日光燈時的閃爍。整個房間裡空蕩蕩的,除了一些斑駁的污漬外,什麼物件都沒有,只是在對面的牆角處有一扇一人高的木門。
就在我打量房間的時候,木門打開了。走進一個年輕人,一頭茂密的頭髮,瘦長的臉,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襯衫和寬鬆長褲,整個人英俊帥氣。
“你是誰?”我問着,印象中我從沒有見過他。
他只是盯着我看,雙手背在了後面,慢慢的踱着步。我也想着,難道他就是黃武夷的幫手?可他們爲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有意思。”他突然說了一句。
“什麼有意思?”我追問着。
“真想不到這麼些年後,還能見到修行者。”他兀自的說着,臉上露出了微笑。
“什麼修行者?你抓我到這來幹嘛?”我裝傻着說道。
“雖然只是煉氣初階,但也比那些俗人好多了,哈哈哈哈。”他自顧自的說着,並沒有理睬我的打算。
“喂,你這人怎麼回事?是瘋了嗎?”我言語譏諷着,試圖引起他的興趣。
“嗯!竟然還有這種東西,不過不礙事,哈哈哈哈,會找到辦法的。”他說完離開了房間,又把木門鎖了起來。
雖然他的話前言不搭後語,但我也隱約感覺到,他很危險。如果再不趕緊想辦法的話,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我開始回憶師父教的、自己學的,卻始終找不到什麼辦法。
燈再次被關上,房間裡又回到了漆黑狀態,什麼都做不了的我只能繼續修習馭夢煉體,在這個過程中也仔細聆聽那人和師父們的動靜。
沒過多久我就聽到送飯車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中午飯還是晚飯,吃飯時他們沒有說話,只是靜悄悄的吃着。而那人的聲音我卻一點都聽不見,就像他已經離開了一樣。
隨着時間流逝,我繼續修習着。半夜時分,由於我現在的情況,不但被人綁着,甚至還有送命的可能,所以嘗試很多次都沒能入夢。我掙扎着,翻來覆去的扭來扭去,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久違許久的睡意慢慢再次出現。
就在我將睡着之際,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聲音,是師父的聲音,我隨即清醒了過來,只聽到師父說着。
“小風,吾正施展中天紫薇傳音秘法,汝且聽着,不論是何情形,吾相信汝定還存於世,莫恐懼擔憂,爲師必盡全力救汝,哪怕吾之性命也在所不惜。若有一線生機,定不可放棄,吾等中天紫薇門人受紫薇大帝庇護,萬難皆可度過。言盡於此,願汝能聽聞此言。”
聽完師父的話,我的心裡難過之極。想到家人和好友,眼淚不禁流了下來,哭了許久的我在難過中漸漸睡了過去。
剛剛睡着,夢中人再次出現。此時我低着頭坐在懸崖邊,他在一旁說着:“風林,你還好吧?”
“一時還死不了。”
“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他問着。
“我想不到有什麼辦法,難道你有辦法?”
“雖然我並不是完整的元神,卻還是有些心得。”
“啊!你真有辦法,快告訴我。”我趕緊問着。
“陰識可以化境,所化之境爲何?”他問着。
“所化之境爲陰識之境。”我答道。
“那陰識之境的根本是什麼?”
“是...是...是意識。”
“浮生馭夢,就是駕馭意識。你師父所授道法施展需要什麼?”
“需要心、神、形合一。”
“爲何需要心、神、形合一?”
“心以專注意念,神以引導靈氣,形以施展法術”
“那馭夢煉體是否能與之相容?”
“馭夢煉體?我明白了,謝謝你。”我恍然大悟的說着,隨即離夢而醒。
何爲定心,乃專注一點,隔絕擾動。太陽之境,意感全體,心思浮動,難得定心、定神、定形。而馭夢煉體,引少陰入太陽,隔絕一切擾動,以達定心、神、形之境。至此即可法隨心轉,神由意引,少陰化形。
一念想通,便立即修習。心中暗道:“風林,這可是在新創術法啊!”
雖然創出了新術法,可要想施展出來,卻不容易。它需要運轉整個馭夢煉體,同時以少陰加以控制,再由太陽引念發出。理論上可行,可實際操作中卻很難做到。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修習到了天亮,因爲我聽見了他們洗漱的聲音。此時我已經摸到了門徑,再練習幾十次或許就能成了。
早上的送餐車依舊來到,他們在吃完早餐後出門而去。我感覺到肚子餓了,卻只能以少陰馭感來屏蔽。中午的時候他們纔回來,還是一言不發,吃完午飯後再次出門而去,就像無聲的機器自動運轉着。
下午些的時候,我感覺到自己已經融匯新創的法門,便以少陰屏蔽感知,集中心念。調整雙手觸覺模擬結印,並在太陽之境中誦道:“紫薇仙門,傳法護身。誅邪伏魔,請願降神。火德真君弟子叩請,三清大道急急如律令。”
心念中真言誦完,接着感覺雙手溫暖起來,體內靈氣快速消耗着。時不我待,意念與繩索之上,原本捆在身上的“捆仙索”瞬間化爲灰燼。
“散。”我用同樣的方法解了法術,然後盤腿坐着吐納起來。
這次施法完全沒有任何聲音和動作,全在意識之中完成,但此法也有弊端,就是要事先引少陰入太陽,還得運轉馭夢煉體後才能施法。看來只有多加練習才能熟練運用自如了,平時施法還是口誦真言來得快些。
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抓緊打坐吐納,恢復剛剛用掉的靈氣是目前能做的了。時間一點點過去,突然房間裡的燈再次亮了起來。
我站起身來,心裡想着該怎麼辦?那人是等不下去了?還是接到了黃武夷的命令?門就在這時打開了,進來的卻是黃武夷。
“是你?”我疑惑的說着。
“嗯?你身上的捆仙索呢?看來你小子不簡單呀!快,跟我出去。”他着說。
“跟你出去?你又想幹什麼?還有那個男人是誰?”我警惕起來。
“我當然是來救你的呀,我們快走,不然那人回來就走不掉了。”
“哦!救我?要是我記得不錯,是你把我弄到這來的吧。”
“風林,我也是沒有辦法呀,我被他下了咒,如果不聽他的話,我會死的。”他哭喪着臉說,邊說邊向我走來。
“是嗎?那你現在救我就不怕死了嗎?”我譏諷道。
“我怕,但是我想來想去,良心還是過意不去啊。”他已經來到我的面前,委屈的說着。
“真的嗎?那你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我繼續追問。
“我們先出去,出去以後在慢慢....。”突然,他一伸手往我胸前抓來。
我反應不及被他抓住了衣襟,接着我向後用力一繃,被他抓住的襯衫衣襟鈕釦被撕扯開來。
“你想幹什麼?”我呵斥着。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左手猛的一拳揮出,狠狠的打在了我的右臉頰上,我被打得一個趔趄,右手扶着牆壁纔沒摔倒。
“風林,原以爲你和張小哥一樣是個練家子,我還防着你。沒想到呀,你竟然一點都不懂武功。我勸你老實的把脖子上的東西給我,少收點皮肉之苦的好。”黃武夷幽幽的說着。
我低着頭喘着氣,暗自引動少陰入太陽。站起身來說着:“黃師傅,你早說嘛,不就是塊吊墜,只要你救我出去,送你十個都行。”
“好呀!把吊墜給我,馬上就帶你出去。”
我把手伸進後脖子,慢慢向他走進,就在相聚一米左右時,我突然暴起,一拳打向了他的左臉。他的反應也是迅速,頭往後一仰躲了過去。
“好小子,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說着一腳向我踹來。
在少陰馭視中,他的動作慢了不少,不過我也只是將將側身躲過,伸出右手就要去抓他的右腿,我自己的動作也同樣緩慢,抓了個空,但大腦的思考時間卻多了點。
他迅速收回了左腿,上前半步,換右腿踢了過來。這時我想到張哥的招式,側身跳了起來,用右手手肘和肩膀向他撞去。效果卻不是很好,我和他雙雙摔倒在地上。
我趕緊爬了起來,這時他看見我胸前垂下的吊墜,伸手就抓了過來。我右手迅疾的捂住,連忙原地打滾的翻到一邊,然後爬了起來。
這時我的少陰馭感才稍稍有了進展,在動態中同時施展兩個能力,讓大腦有些昏沉,我半睜着眼睛,站在那運轉融合着視覺與感覺。
他也爬了起來,嘲諷的說着:“看來你小子還有兩下子,不過也只有那兩下子了,老子要動真格的了。”說着向我猛衝過來。
在我半眯着的眼中,他的速度減慢了三分之一,而我卻已經能同步所見所動。就在他將要觸碰我的時候,我迅疾一側身,右手把住他的肩頭往前一推,在我的助力下他往前多跑了一步,一頭撞在了牆上。
來不及得意,他回過頭來顧不得頭上的擦傷,再次猛撲過來。我依舊側身避開,同時右腳一拌,他又向前摔去,這次是臉着地。
“不可能,你怎麼會突然間這麼厲害,不可能。”他憤憤的說着。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來:“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