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姐姐笑意呤呤的看着他,這才道:“她倒是個不錯的,”說着便嘆了口氣,“只是可惜了,竟嫁到我們這樣的人家來。”
“凡事出於心甘情願,便沒有可惜一說,”衛臨瀟安慰着,“你又不是她,或者她自己覺得很幸福呢。不管以後如何,都好好待她。”
臨塵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衛臨瀟不想就這件事再多說,便又聊起別的話題:“我們府裡三公子倒很喜歡你,你既來了,少不得要去拜訪他一下,他是個跳脫的性子,若不是想着你應該會和我說些話,又因公主跟着,早就找過來了。”
臨塵聽提到張恬,倒也笑了:“三哥倒是個有意思的,行,我一會兒去看看他。其實你們都看他不務正業,要我看來,倒未必就比這府裡的老四差在哪裡。”
衛臨瀟聽他這樣一說,倒生出些興趣來,正要問,小麥就在外面稟道:“二少奶奶,大少奶奶過來了。”
“快請進來吧。”衛臨瀟嘴裡答着,就站了起來,龐玉清已跨入屋了,笑道:“午膳準備好了,娘叫我來請世子和公主還有兩位小姐過去用膳呢。”
衛臨瀟笑道:“公主想看看園子,就讓兩個妹妹陪她一起去了,我差人去叫一聲兒。大嫂先坐下說說話,勞你忙了半天了。”
說着,就叫了小麥去園子請公主和兩位小姐回來。
“忙什麼?世子和公主能大駕光臨,是我們府裡的榮耀。別人家請都請不來的。”龐玉清說着,也不客氣,就坐了下來。
衛臨瀟忙給她倒了杯涼茶:“大嫂先潤下嗓子,這麼熱的天,叫你跑來跑去的,你就不會遣個丫環來說一聲?”
“我也想躲個懶呀,”龐玉清笑道,“可我怕娘罵我平常是個歡的,真用着了就成了個沒用的了。”
又看着臨塵打趣起來:“以前看到我們世子爺,就覺得是個俊美的,沒承想這才大婚了幾天,越發出塵了。世子和公主,才真正應了那句郎才女貌了。”
臨塵忙作輯:“大嫂饒了我吧。我再好,能比得了親家大哥?”
龐玉清便啐了他一口,笑道:“以前見這孩子挺好,才幾日沒見,倒底就是成了親的人了,這嘴油的。”
衛臨瀟也打了他的肩,笑罵道:“跟大嫂也這麼沒大沒小的。”
臨塵辯着:“姐姐可別這麼說,大嫂疼我們,纔不會計較這個。”
三人正笑鬧着,紫瑞公主同臨雲臨雨就進了屋。紫瑞笑道:“姐姐嫂子同世子爺說什麼呢,這麼高興,也說着叫我們熱鬧熱鬧。”
衛臨瀟和龐玉清忙站起身給紫瑞公主行了禮。紫瑞攜着兩人坐了。衛臨瀟這才笑道:“大嫂打趣他,他在辯嘴呢。”
這一說,肯定跟自己也脫不了干係,紫瑞臉一紅,就不再說什麼了,倒是臨雨人小鬼大,在邊上脆聲笑問:“咦,嫂嫂爲什麼臉紅。”
衛臨瀟便拉過她:“大人們說話,小姑娘插什麼嘴,不懂規舉。”邊說,邊站了起來,“大嫂說午膳準備好了,來請大家去用膳呢。”
一行人在丫鬟們的簇擁下去了老夫人院裡。臨塵被請去了前正院,老夫人早叫了張恬和張復去前院相陪,女眷們則被按排在老夫人屋裡用膳。
看着那一桌子清淡精緻的菜餚,紫瑞公主笑道:“真是叫大少奶奶費心了,這些菜,看着就有胃口,竟都是我在宮中沒有見過的。”
龐玉清扶着老夫人坐下,笑道:“公主尊貴之軀,什麼樣的菜餚沒有品嚐過?再則二弟妹有了身孕,又是盛夏署熱,所以臣妾就想了些金陵有名的清淡菜來做,公主嚐嚐,若是喜歡,以後常來便是。”
“難得大少奶奶這麼周到,連頓午膳都爲我們姑奶奶着想。”八公主笑言,神色之間似是不勝感激。
衛臨瀟也是一臉感激道:“大嫂一向待我親厚。”
老夫人見八公主高興,大兒媳又是個會辦事的,便道:“她們妯娌一向親近的。也不知道怎麼就投了緣。一家人,最重是要的就是和睦相處。”
“老夫人說的極是。”八公主笑着。
老夫人這纔對衛臨瀟和龐玉清道:“都別站着了,快些坐下吧,臨瀟身子要緊,公主想來也餓了,我們這就開席。”
一頓午膳,賓主盡歡。
用了午膳,臨塵他們還沒結束,想來是在喝酒,衛臨瀟就把公主請到了自己的院裡歇着,玩了一上午,幾人都有些累了,自睡下不說,衛臨瀟因着孕吐反應,也極不舒服,又睡不着,還好沈媽媽準備了酸的甜湯,服侍着她喝了些。也便歪在牀上歇着。
臨塵他們喝了酒,又被張恬請到了他院子裡暢聊了半日,直到日薄西斜方回了晴川院。公主同衛臨瀟及兩個妹妹也剛起牀不久,巧巧才梳妝好。臨塵便說時辰不早了,要打道回府。
衛臨瀟讓沈媽媽拿來備好的給侯爺及大夫人的禮物還有一些補品,這才領着臨塵同紫瑞公主去老夫人院裡辭行。
老夫人及大少奶奶看時間差不多了,也都等在那裡。
衆人送了兩位出門,各自回了院。
沈媽媽早收拾好了臨雲和臨雨倆位小姐住的屋子,衛臨瀟不放心又親自去看了,感覺滿意,這才讓兩位小姐的丫鬟媽媽們去安置隨身的東西。
等忙完,坐在廳裡說了會兒話,張掖就回來了,看到兩個妹妹,心中也興高,衛臨瀟剛有了身孕,正是不適的時候,有孃家姐妹在身邊陪着,總會感覺好些。
彼此見了禮,張掖便去老夫人處請了安,這纔回院,一起用了晚膳,聊了片刻,也就各自回屋歇着了。
且說張斂老大人此晚宿在漆姨娘處,漆姨娘服侍着張老爺更衣沐浴完,兩人躺在牀上,漆姨娘伏在張老大人的老懷中,嘮叨了會兒今日公主來府的事情,便拿話試探張斂:“……老爺,二少奶奶有了身孕,可真是喜事,就連公主都親自來看了,想來我們未出世的小公子,以後也是個有福氣的,二少奶奶當真得要好好養身體才行。”說着,就嘆了口氣,“只可惜二爺屋裡連個服侍的丫頭都沒有,雖說兩人新婚,正是要好的時候,可到底要注意些,也不知道我們老夫人怎麼想的,雖然衛府顯貴,可這樣疼兒媳……擡個姨娘就不說了,也該按排個通房呀。老夫人只一味心慈,怕傷了兒媳的心了。”
張斂本來也有此意,但後院的事情,老夫人不提,他亦不能給關心兒子屋裡的事,就笑道:“有空問問夫人吧。”
漆姨娘一聽有戲,就笑道:“按理說,該是二少奶奶自己按排纔是,可她跟來的幾個丫頭,到底不如我們府裡知根知底的,二爺原先的幾個丫頭我看都不錯,只是一個小了些,一個心氣高些,另一個聽說要許給大爺身邊的小廝,也只有蓮竹那丫頭最適合了。”
張斂懷抱半老徐嬌/娘哪有心思聽這個,一邊摸索着懷裡的人,一邊笑道:“也不知道那蓮竹丫頭給了你什麼好,讓你說上這半天好話,你還是關心關心老爺我吧。”
徐姨娘裝着羞,半推半就的辯着:“老爺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不是關心家裡的事麼?她一個丫鬟能給我什麼好處?就是有,我還看不上呢,只有老爺給的好,妾身才稀罕呢。”
張老爺也不答話,只管翻/身而動,兩人行了那歡樂之事。
如此過了兩日,衛府裡派人來接走兩位小姐,衛臨瀟打點好了,直接送去了西山別院。
那日晚間,張掖回來去老夫人屋裡請安,張老大人也在,便讓老夫人說了讓張掖屋裡收個人的事情:“……如今你媳婦有了身孕,就該注意些。聽荷那丫頭的院裡,你又從來不去的,就在屋裡收個人吧,這幾年我看着你那幾個丫頭,蓮竹就是個不錯的,你要是覺得行,我明兒和你媳婦說說去。你要是不滿意,就自己挑個……”
張掖淡淡回道:“就是要挑個丫頭出來,也得臨瀟做主,再說兒子這些年,沒成親不是也一樣過來了?沒得爲着自己媳婦有了身孕就擡個姨娘的事情。至於通房丫頭,也省了吧,不說滿院子裡的丫頭,兒子沒有看上的,就說兒子自己,也沒那個心思。娘還是不要再提這事了。”
老夫人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也不惱,自己的兒子,她再清楚不過,微微一笑,便只拿眼看自家老爺,張掖見了,就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
張老大人被夫人拿眼笑看,輕咳了聲,才道:“你娘說的也有道理,要是你院裡那幾個丫鬟都看不上,難道我們府裡你就一個都看不上不成?”
言語中已有隱隱怒意。
張掖忙道:“爹也不必動氣。那衛府極重視這個女兒的,否則又怎會讓新婚沒過三天的公主前來探望,我若叫她傷了心,豈不是也得罪了衛家?如今朝中事多,兒子本就極忙,何必這會兒自已叫後院裡生事,擾了自個兒呢?”
提到朝中之事,倒給張斂提了個醒,還沒到衛家倒臺的時候呢,忍幾天又何妨?
可心中又生氣,自己一生風/流才高,後院裡亦風平浪靜的,本以爲這個兒子也是個有本事的,可偏偏二十五了才成親,討個通房都怕媳婦生氣,實在不象他張斂的兒子,真是叫他情何以堪。都說他這二兒子有才有本事,可這一點上,此子還不如他大哥。便沉了臉叱道:“別人都看着你千好萬好的,就這一點出息?連自己的媳婦都管不好。罷了,趕緊回你的院裡去,別在我眼前叫我看着添堵了。”
張掖笑道:“既是爹趕我,我就回去了。”說着,就行了禮,出了屋。
到了屋外,守着的翡文見他一張笑臉,立時就陰沉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叫這位二爺生了氣,忙福着身子問好,又小心翼翼的送他出了院子。
過了十多天,剛好是張復的十七歲生辰,張掖說四弟已成人,作爲兄長,是該多些關心愛護的,便給張復送了份大禮。
這份大禮,着實讓漆姨娘心中添了個不輕的堵,收不得,辭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