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擡頭看着她,然後點了點頭。
確實很不好……
每次遇到什麼事情。她都會把所有矛盾點。推到我身上,而且還幫張芝罵我。好壞不分,食古不化。
她插花的手一頓,玫瑰刺破指腹,血珠子很快冒出來。
她含住嘴裡,等血止住後。
薑母將雞湯遞到我面前。嘴上不忘說了一句,
“喝吧。醫生說再過兩天你就能出院了。”
儘管語氣依舊很冷,但是她的舉止卻讓人感到一絲暖意。
我輕點點頭沒有說話。而薑母就這麼看着我,讓我頭皮發麻的,只能硬着頭皮將雞湯一鼓作氣喝下去。
喝完,病房房門卻被打開了。我和薑母齊刷刷看過去,發現伯母還有我爸媽都來了……
而且他們的臉上都掛着擔憂,腳步匆忙的走過來。
我還沒來得及跟他們問候。就聽見伯母焦急又害怕的聲音;“倩倩,怎麼回事啊?之前不是好好的嗎?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就是。倩倩你可把我和你爸擔心死了,現在沒事吧?”
伯母的話我還沒來的迴應,我媽又湊了上來。
言語間盡是對我的關心。我忍不住笑着安慰:“沒事。醫生說住幾天就回去,你們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那就好。”媽長鬆了口氣,將手裡的水果籃放在桌上:“他爸,水果你放在哪了?”
“就在那個包裡。”
病房裡的氣氛和諧,但就在此時,我媽才注意到薑母的存在,當即臉色便沉了下去。
“你來幹什麼?還嫌不夠亂的嗎?”
“我……”
薑母才說一個字,說話的主動權就被我媽搶走:“我告訴你,倩倩的現在身子弱,你別耍什麼花樣,不然就算你是文浩的母親,我也不會給你面子的!”
我媽說話的時候,情緒很激動,似乎很不放心薑母。
生怕我又受什麼委屈,受什麼傷害。
我剛想開口說話,爸也警惕的凝視着薑母:“倩倩住院,是不是你搗的鬼?”
就連伯母都出來爲我打抱不平;“是啊,你平常怎麼對待倩倩,倩倩都忍着,但是你不至於將她逼到動了胎氣這份上吧?怎麼說,倩倩肚子的孩子也是文浩的骨肉,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那可是你的孫子……”
“就是,真當我們倩倩好欺負嗎?”
我媽跟伯母一言一語的說着,分別指責薑母對我的言行。
我知道他們這是好意,在爲我打抱不平,但是我不想將事情弄的那麼複雜,而且這幾天薑母的態度,我看在了眼裡,就更不想再惹事生非了。
我媽跟伯母的態度那麼堅決,三言兩句根本勸不住。
看了看我爸,發現他也是愛莫能助的樣子,甚至很樂意見到我媽爲我出頭……
我無奈,只好悄悄看了一眼薑母,卻驚異的發現,她對我媽跟伯母的教訓,絲毫沒放在心上,依舊是那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也沒有出來想要反抗的意思,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曾出口,忍氣吞聲的承受一切。
這在平常,可是絕對不會有的一幕……
她這是徹底知錯了嗎?
“你出去吧,倩倩我們會來照顧,就不麻煩你的貴手了,我們家倩倩受不起!”
薑母的沉默讓我媽跟伯母的教訓,都顯得毫無意義,看上去更像自言自語,漸漸的就覺得無趣。
我媽只好開始驅趕薑母,在這件事上,對薑母的惱怒溢於言表。
伯母跟我媽大概是一樣的心情,
這次真是把她嚇壞了,纔會讓一向溫和的她,都不禁出來替我撐腰,跟我媽聯合在一起教訓薑母。
我媽的驅趕依舊沒得到薑母的迴應,她執拗的站在我身邊,低着頭悶不吭聲,承受所有的一切。
見她這樣,我扯了扯我媽的手,趕忙道:“好了,媽,我現在又沒事,你就不要囉嗦了。”
“我還不是爲了你好!”
我媽聽到我這麼說,有些不樂意,嗔罵我一句,卻也安分下來。
倒是伯母好像仍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臉上沒了平日裡的溫和,礙於我的面子一直沒發作而已。
“你回去吧,倩倩不需要你照顧。”
伯母如此說了句,神色依然很難看,態度卻很是堅決。
薑母一直就這麼忍受着一切,沒有說話亦沒有反駁。
好像她認爲這一切都是她該受的,沉默的有些詭異。
而整個病房因爲我爸媽他們氣勢洶洶的到來,伯母難堪的臉色,讓氣氛僵硬又尷尬。
我對此感到頭疼,卻不知道能怎麼辦。
家長裡短什麼的讓人真是頭疼!
我在腦海裡思索解圍的話,但話未出口,薑母便道:“這件事,我自會負責,你們不必如此。”
薑母的話說的鏗鏘有力,言語間吐露出些許後悔,只是並不怎麼明顯,而且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重新陷入了沉默。
“你怎麼負責?幸虧現在倩倩沒有什麼事,要真發生了什麼事,你能拿什麼負責!”
薑母的話非但沒有把局勢反轉,反而迎來伯母犀利的質問。
我媽見此並未放過這個機會,附和着伯母便說:“誰說不是,親家母,我平時念着你好歹是倩倩的婆婆,一直隱忍着你,你對倩倩的那些刁蠻我們都儘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那不代表你能欺負我們倩倩,欺負到頭上去!”
“但別仗着你金貴的身份,就狗眼看人低!”
我媽的這一番話,將對薑母狠狠羞辱……
薑母有多驕傲,我心底清楚,這樣的言語在平常她絕對忍受不了的。
可是如今她聽聞,卻異常的沉默,似乎默認我媽說得事實。
我心中對薑母的訝異又加深了幾分,她如今這般忍受羞辱,當真迷途知返,改邪歸正了嗎……
帶着不確定的眼神,我看了薑母一眼。
發現她神色悲傷,從頭到尾都悶不吭聲,一切都跟平常差不多。
薑母的沉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大家輪番教訓了幾句,薑母都沒反駁,平靜將我媽跟伯母的怒火澆滅的差不多,他們再沒了興致去對質她。
我媽冷哼了一聲走過來,用身子擠開了薑母,險些讓她栽倒在地,讓我看着都不免驚呼一聲,作勢起身要去扶薑母。
“不用。”
薑母及時站住了腳,整個人很狼狽。
她的臉色依舊冷淡,但是言語中卻透露出對我的關切。
我父母他們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薑母的性格他們也清楚,所有當她說這話的時候,我父母閉了嘴巴。
伯母大概跟我有一樣的心情,同樣用奇怪的眼神瞄了薑母一眼,對她的變化怕是不太敢相信。
我很想去問薑母一些什麼,先的氣氛環境都不合適。
也許薑母,就是迷途知返了吧?
畢竟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們姜家的骨肉,這次因爲張芝的事情險些掉了,薑母愧疚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她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一下子讓我難以適應罷了。
因爲我父母回來了,還有伯母對我的關切,這幾天病房裡熱鬧了許多,當然……除去薑母跟我父母他們碰面的時候……
經過這幾天他們的照顧,我終於可以出院了。
五爺特地抽出時間來接我回家,這次的事情可把他給嚇壞了。
我坐上了車之後,忍不住感慨;“終於出院了,這幾天可把我憋壞了、”
“你呀,就是閒不住是不是?”
五爺一語道破我的心思,我嘿嘿一笑,果斷選擇繞過這個話題;“我媽他們呢?”
“他們好像在家做好大餐等你了,你有福咯。”
五爺輕描淡寫的回道,最後嘴角輕揚起弧度。
這幾天,伯母我媽他們都變着法給我吃一些我說不上名字,但一吃就苦的要命的補品,都快把我吃吐了……
“好了,忍忍吧,等孩子出生就好了。”
五爺知道我的心思,不免笑了笑安慰道。
我對此沒話可說,突然想起今天好像張芝庭審的日子……
“對了,媽呢?今天張芝庭審,她想必去了吧……”
我側頭看着正在開車的五爺問道。
五爺似乎不太樂意聽到張芝這個名字,沉悶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我嘆了口氣,薑母對張芝的感情有多深,經歷了這次的事情,我算是看透了,卻也沒辦法。……
人總是要學着去接受變遷的任何的一切,無論人或事。
“我看媽這段時間已經想通的差不多了,你也不要因爲我再給她臉色看了,她也不容易……”
自從我住院開始,我就感覺到了五爺跟薑母之間微妙的氣氛。
不用過多的猜想,我知道是因爲我纔會這樣。
所以此刻我沒忍住心軟的毛病,勸了五爺一句。
五爺一直注視着前方,並未看我,但是語氣裡的無奈,我依然聽得出來。
“你啊就是心太軟了,這件事我會有分寸的。”
聽到五爺這麼說,我才放寬心,心底卻在思索張芝那邊的事情……
此時的警局側邊,肅靜的法庭瀰漫着一股嚴肅的氣息,似乎在爲末日之前的審/判鋪墊着道路。
薑母迎着燦烈的陽光,從車上下來,步伐沉重的邁進了法庭,去看她的小芝最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