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一改剛剛的盛氣凌人。低三下四的來求五爺。
這個世道，人都是欺善怕惡的，沒有絕對的實力跟地位。就會成爲殘酷現實的犧牲品。
五爺腳步沒有停頓。史密斯先生堅持不懈，討價還價道：“十分鐘，十分鐘怎麼樣？下午你還有別的安排嗎？我想跟你好好談一下。”
有沒有安排我不知道。但五爺不想跟他說話是明擺着的。
五爺早就看不慣他的作風了，這件事情剛好是爆發的契機。
史密斯沒辦法。只能繼續說好話，到最後還是不見起色。他乾脆長臂展開。攔住五爺的去路，眼角淤青，鼻子上還插着衛生紙。顧城忍俊不禁，史密斯的臉色隨着他的笑聲變的越發發白。
站在周邊的幾個同事也憋笑憋的雙肩直顫。史密斯先生尷尬的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幾近哀求：“這件事情。我希望大家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談談，姜先生如果還想繼續跟艾福來合作的話。這件事情還有轉機。難道你就不要拿下這個項目嗎？有多少想巴結都巴結不上。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古話，叫千載難逢嗎？我覺得用在此刻十分恰當。”
艾福來，就像是史密斯的王牌。
他仗着這個公司肆意妄爲，態度傲慢，現在的情況，頗有幾分成也蕭何敗蕭何的感覺。
不過如果能拿這件事壓制住史密斯，那我受點委屈也是值得的，畢竟這次的合作事關重大，我也沒吃多少虧。
我不動聲色的拽了拽五爺的衣袖，五爺低眸看了我一眼，捉摸不透的眼神，凌厲中又柔情無匹。
他反握住我的手，雙目如譚的凝視着史密斯，薄脣啓開，聲音不鹹不淡道：“我剛剛已經說了，不會跟你合作，史密斯先生應該不需要我再重複第二遍吧？”
五爺的語氣很堅定，史密斯一下子就慌了神了，如果搬出艾福來都無法挽救局面的話，那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將不再他預料之中了，史密斯詫異的看着五爺，嘴脣有些抖：“姜先生，別這麼快就拒絕，關於合作方面的很多細節我們還沒有談過，我們會降低渠道費用，包括利潤方面，我都會盡量爲你爭取，這是一次難得機會，我想你應該妥善考慮一下。”
史密斯開出的條件誘人，只要他願意從中周旋遊說的話，估計五爺可以用最低的成本簽訂合約，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事，五爺一旦把握住，公司不僅可以一炮而紅，後期的分成也會比原先多出將近兩成的收益，那將是一筆豐厚的收益。
五爺淡淡的擡眸看着他，聲音薄涼：“史密斯先生是聽不懂中文嗎？我的主意已定，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要回公司了，下午還有幾個會議要開。”
五爺的堅定，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連我這個不太懂合作的人，都着急了，現在怎麼看都是好好宰史密斯一頓的時候，五爺怎麼能放棄……
史密斯再三退讓，五爺還是不爲所動，他愣了好半晌，才追上來抓住五爺的胳膊，爲難的看了我一眼，語氣帶着幾分急切：“這件事情，我會跟倩倩小姐道歉，她如果想要什麼賠償的話，我也會盡量滿足，但律師那邊，能否可以商量一下，我現在正處於升職的階段，不想因爲這件事情而錯失機會，我是真心實意的說這些話的，大家都不容易，還請姜先生能體諒我的難處。”
對於一個男人而言，升職加薪便是天大的事情。
不管官大官小，都尤爲緊張。
其實道歉什麼的，我不太需要，我只是可惜五爺不答應他的條件，我越想越覺得不解，在五爺耳邊小聲的說道：“其實咱們可以答應他的，不如趁這個機會，將合作的條件降低到最小的程度，何樂不爲……”
我知道我的出謀劃策顯得笨拙，但我很着急。
顧城也不幫我，反而抱着雙臂看笑話。
五爺見我焦急的樣子，嘴角盪開一抹迷人的弧度，寬厚的大手撫/摸着我的頭，絲毫不在意有旁人在，語氣帶着幾分寵溺：“有些事情可以商量，但這件不行。”
他的佔有慾，一直很強悍又頑強。
史密斯懊悔的眼神在我跟五爺之間穿梭，而後識相的閉嘴，沒有死皮賴臉的繼續跟上來。
我們回到辦公室，一直沉默的顧城往沙發上一躺，手臂架在扶手上，看着天花板說道：“我贊同倩倩的看法，你不該意氣用事，這可是大合作，不像那些小公司，可以由着你耍脾氣。”
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公司現在處於發展期間，如果能一舉奪冠，對以後會有莫大的幫助。”
五爺不答應史密斯的要求，我知道原因其實有兩點，一是史密斯之前態度傲慢，沒把五爺放在眼裡。
二是，五爺容不得有人侵犯我，在他的意識裡，從來沒有妥協跟退讓的存在。
五爺從懷裡掏出一根菸點燃，火星在他臉上晃動，他深深的抿了一口煙，吐了一個菸圈說道：“怎麼做我心裡有數，好戲纔剛剛開始，你們都彆着急。”
顧城來了興趣，挑眉問道：“老狐狸又在琢磨伎倆了，我剛剛看你拒絕的那麼幹脆，就覺得有貓膩，說說吧，你到底想怎麼做？”
計劃？
我不明白……什麼樣的計劃，還比現在更完美？
五爺凌厲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眸高深莫測：“史密斯只是一個魚餌，在我跟艾福來談合作之前，我就調查過這個人的背景跟性格，他在那邊是靠親戚上位的，雖然有些才幹，但平時遊手好閒，很少去公司上班，我之所以讓公司安排他來中國談合作，就是料到他會在國內闖禍，只不過有些事情超出了我的預料範圍。”五爺說這話的時候，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愧疚。
他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一旦我們這邊掌握住了史密斯的小辮子，就等同掌握住了艾福來這條渠道，史密斯這會肯定在打電話給他公司的老總親戚，他爲自己的前途，必然會奔前跑後，到時候我再直接跟老總談，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他的話說完，我跟顧城都陷入了短暫的平靜。
一場商業預謀，在我腦海中完美的呈現，每一個細節都環環相扣。
五爺很聰明，他善於利用人性的缺點與目前的狀況，來達到一些鬼斧神工的作用。他從一開始盯上的目標就不是史密斯，而是他背後的艾福來老總，所以對史密斯只做了接待這種的表面功夫，他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任何一個多餘的人身上。
我久久沒回過神，顧城拍案叫好：“我怎麼一早沒想到，咱們不用對着史密斯那張鼻血臉啊，完全可以越過他，跟他的上級談判。文浩，你這招想的太絕了，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五爺雙手夾着香菸，在菸灰缸裡漫不經心的彈了彈，挑眉輕笑道：“你要是能把花在女人身上一半的腦子放在工作上，估計你會比我想的更細緻全面。”
我也從思索中緩過神來，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城誇張的指着我：“倩倩，不是吧，我剛剛纔救了你，你這麼快就幫文浩欺負我了，你看看……”他把手舉得高高的給我看，可憐兮兮的說道：“那個史密斯臉上一點肉都沒有，打他就像打木頭一樣，疼的我手都紅了，倩倩，你說你要怎麼補償我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哪有打人的人喊疼的道理。
這個顧城，有時候真的就像個頑皮的孩子似得。
“補償啊……”我蹙眉思索：“等我有時間，我帶你去吃飯吧。”
算是對他突然出現救我的報酬。
顧城立即否定：“不！我要看電影，看哪種……”
他的話還沒說完，五爺就伸長大手就在他頭上撩了一下，抿着嘴角說道：“看什麼電影，你要是這麼閒的哈，看來我得多給你安排一些事物了。”
“別動！別動！”顧城怪叫起來，逃離五爺的魔掌，連忙端起電腦旁邊的鏡子端倪，一邊擺弄頭髮一邊說道：“我今天剛剛纔做的髮型，你這麼一弄，都塌下下去了。等會我還有個約會呢，不要影響我的個人魅力啊！”
我跟五爺對視一笑，在這和睦的氣氛中，史密斯的事情得以圓滿結束。
下班的時候，警察帶我去警察局問話，我將當時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全說出來，尺度稍微有點大，把那些警察都說的臉都紅了，我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爲了幫五爺拿下艾福來。
我把自己說的越慘，對五爺日後跟艾福來的談判起到的作用越大，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想盡我所能的去做到最大化。
出了警察局，五爺的車子就停在樹蔭下，我打開車門坐上去，我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魚療館，我跟五爺坐在池子邊上，腳放在水裡，一羣色彩繽紛的小魚立馬就圍了過來，它們的小嘴跟身體在我腳板心蹭來蹭去，感覺又癢又舒服。
五爺看我跟小魚玩的很開心，勾住嘴角笑道；“之前做過魚療嗎？”
“沒有，不管我感覺好舒服啊。”
這種從未有過的新鮮感，讓我心情愉悅。
五爺嗯了一聲，脫去鞋子，將大腳放進水池裡，驚走了一小片魚，波紋也隨之盪開，他平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今天的照片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