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那女的把錢捲上跑了,武村長潑然大怒。
“連一個人都看不住,你讓我怎麼放心把這個採石場交給你啊。”毛子心裡明白這武村長八成是被這女人的身子徹底俘虜了,聽見自己心愛的尤物悄然離去,餘憂未盡的村長怎能不心痛呢,剛纔還正襟危座的武村長,把眼眯成了一條縫。
“你是有意放跑的吧?”
“我哪敢啊。”
“怎麼不敢,因爲我是橫刀奪愛啦。”武村長從座位上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走了兩圈又回到原處坐下,兩手不停的抓着已經沒幾根毛的禿頭。而後又把手幾擺:
“去吧,去吧,要多少去出納那裡拿,我已經打招呼了,不過是要收利息的啦。”
雖然捱了武村長的一頓的臭罵,但精明的毛子已經看出了武村長骨子裡的弱點,那就是斂財,好色,但品位不是很高,常常把一些並不漂亮的山雞看成是天上飛來的鳳凰。武村長能夠這樣對自己說話,說明他們的關係又進了一步,毛子的心裡不禁一陣竊喜。不怕你講原則,就怕你沒愛好。果然,不久,這武村長又把一處廢置多年的豬場承包給了毛子,毛子也自然送上武村長想要的東西。
娟子是湖南人,在給毛子做秘書之前在一家酒吧收銀,每天坐在堂口,迎來送往。按常理坐在這裡的小姐一般都會袒胸露背,塗脂抹粉。使盡各種招數和伎倆來吸引顧客的眼球,甚至不惜擺弄風騷,故作風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但這娟子似乎有所不同,毛子每次來這裡的時候,她總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一副鄉村淑女的模樣,說話也非常文靜,和氣,穩重,不是座臺小姐平常那種嗲聲嗲氣,給人一種出水芙蓉的感覺,清新,悅目。
“這姑娘多好啊?”武村長如是說。
哦,明白了。
沒有暗示,沒有提醒,毛子便知道武村長想要的東西。這樣的女子怎麼才能讓她聽自己的使喚,按自己的旨意行事,從而達到自己最終所希望的目的?毛子心裡沒底。
“毛子,我們幾時再去那裡吃飯啦。”
武村長的這個那裡就是娟子所服務的那家酒店。毛子心裡十分明白這武村長想去那裡吃飯是假,而是想盡快得到娟子的身體是真,他這是在催促自己。
令毛子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娟子還沒有等毛子把準備的套路展示完,便單刀直入:你們兩個傢伙我已經注意你們很久了,不就是想和我上牀嗎,可以啊,幹嗎這樣繞來繞去的呢,那樣多累人啊,我最痛恨那些彎彎曲曲的人,說吧,一次給我多少?我可是冰清玉潔的黃花大閨女哦。
聽罷,毛子呆愣在那裡,僵直的瞪園了嘴,原來這是一個十分有心計的女人,真可謂是久經沙場的老手,她喬裝淑女的故作清高完全是爲了能夠釣到更大的魚。
那半年,毛子掙的錢幾乎完全花在這個湖南女人的身上,不然,武村長就會讓他捲起鋪蓋滾蛋。
常言說,日久生情,那娟子雖然愛錢,但她卻有溫柔,善解人意的一面。
毛子雖然在興澤湖是個十分精明和狡猾的人,但畢竟是個鄉巴佬,在這樣的女人面前,他只能算是厚道老實的那一類了。
每次從武村長那裡回來,娟子都要訴一大堆的苦。說這個矮胖的傢伙就像一頭公豬隻要一爬上她的身子就沒個完,簡直就是個變態的畜生,說到動情處,掉下幾顆淚來,並不只一次的要求毛子帶上她遠走高飛。說她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自己掙的錢已經夠幾個下半輩子花了,她願意把自己的錢完全拿出來當投資。可毛子哪敢答應她呢,自己流血流汗,流淚,忍受這麼多的屈辱,不就是爲了今天這個局面嗎。就憑一個自己並不知根知底的女人的幾滴淚水,和幾句好話,就輕易的放棄這些嗎,當然不可能。
毛子知道這娟子一定是愛上自己了。
“你這樣做,到底看上我什麼?”
“我感覺到你能夠成大事。”
“是嗎?”
“女人的感覺是最靈的。”
“但願如此,那就來我的辦公室吧,我這裡現在差個這樣的人。”正想着這些,李玉玲出現在了門口。
“哎,今天好擠啊,我擠了半天,才把這些事情辦好。”
“玉玲姐,你這是買的啥哦?”看到李玉玲從門外進來,毛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這是給你治才哥買的跌打損傷的藥。”
“他怎麼了。”
“還不是天天出去喝那貓尿,暈了,載巖了,哈哈。”
“你就是毛子嗎,你以爲裝束成這樣就沒有人認出你了嗎?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正當李玉玲和毛子說話的時候,忽然從外面闖進幾個人來。個個怒氣沖天,一副凶神惡煞在樣子,一進屋就死死的抓住了毛子的衣領。
毛子的臉一下緋紅,神情十分緊張,想掙脫對方的手,掙扎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哪來的這些狗雜種,膽敢在老孃的店裡撒野,也不看看你姑奶奶是誰。”治葶見狀拿起一個頂門槓就要打將下去。
“他該我們的牛皮錢,這一晃就是四年多了,不是有人看見在這裡,又讓他給溜了。”來人並沒有懼怕張治葶手裡的頂門槓。
“治葶,先放下,我來處理。”見是要帳的毛子的情緒一下穩定下來。“說吧,我該你們多少?”
“我的三百。”
“我的二百五。”
“我的一百八”
“你的呢?”
“我的是一百二。”
“好,錢我如數還給你們,然後每人再加兩百,怎麼樣?”說完,毛子把拴在腰間皮包(果肚子)上的拉鍊一拉,幾扎大額的百元大鈔頓時明晃晃的映入大家的眼穴。
我的天啦,他哪來的這麼多錢啊,是不是在外面開銀行哦,見此情景,那些抓領子的立即把手鬆了下來,都傻愣愣的站在那裡,兩眼銅鑼般的看着毛子腰包裡的那幾扎嶄百元新鈔。
“兄弟,對不起啊,我們這是窮怕了,你不要在意我們這些猴兒財神
哈。”
“滾。”治葶厲聲吼道。
“給你添麻煩了。”毛子癟着個臉,十分尷尬。
“這有什麼,人在世上走,誰能不欠帳呢,沒有免事牌的家,沒有一生無欠帳的人。”李玉玲在旁邊說着。
時已過午,太陽懶洋洋的在地上灑下些散亂的光。
“今天我們家裡可能沒有人趕集了,我這就自個回去。”毛子把他的皮箱在拖架上搖了搖,準備出發。
“毛子哥,我們同路吧。”
“你下午不營業了。”
“不了,我回去有點事情。”張治葶很利索的關了店鋪。
“好呢,人多了才熱鬧呢。”李玉玲走在最前面。
“毛子哥,這幾年你知道家裡的消息不?”治葶走在最後,毛子走在中間,拉着個大皮箱,由於山路不平,拖架不停的顛簸着,就象一隻缺了腿的螃蟹,七供八翹的。
“由於是跑出去的,害怕真的有事,所以一般不和四川人說話,只要聽見有四川口音的人就離得遠遠的,在那裡只知道我是貴州人。”
“哦,繫系牯牛大哥啊,這往邊度去啊?”
“你,你是毛子哦,你這個傢伙大家都以爲你死了呢。”牯牛是從家裡往鎮上趕,他要在下午往外調豬。
“還不落轎啊,這是在老家了。”牯牛把頭兩扭,鼻子一哼,揚長而去。
“毛子哥,聽說廣東話現在很時髦,是嗎?”治葶在後面問道,有給毛子解圍的味道。
“是啊,能說廣東話,百萬到你家,在廣東只要能夠說本地話,不但會另眼相看的,不歧視你,相反還有可能給你許多發財的機會。”這回毛子吸取了剛纔的教訓,說的完全是家鄉話。
“聽說那裡的人都很開放是嗎?”
“這個看怎麼說了,有的地方還比我們這裡的人思想保守,但年青人都很放得開,敢想,敢說,敢幹。”在離家還不到半里路的時候,毛子皮箱拖架上的滾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少了一個,他只能皮箱扛在肩上。
“你知道你已經當了……、當了……”治葶把毛子已經有了兒子的事情說了一半就收了回去,她覺得自己不應該說出去。
“毛子,你在外面耍朋友沒有?”走在前面的李玉玲回過頭問毛子。
“沒有,哪個敢在那裡找朋友哦,本地的呢根本看不起外地人,外省外市的呢又不知道底細,被人家騙了,自己還不知道呢。”毛子的皮箱可能很重,他的肩膀被壓斜了。
“毛子哥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專門找朋友的哦。”後面的治葶怯怯的說道。
“有這個打算,畢竟老大不小的了。”毛子回答道。
“心裡有沒有人選啊啊,毛子哥哥。”治葶又問道。
“我今天才回來呢,哪裡有什麼人選啊。”三人來到岔路口,相互招呼以後,各奔前程。
毛子走後:
“治葶,你是不是看上毛子了。”
“胡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