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敲門聲,蘇石惺忪睡眼起來開門,一邊不覺惱道:“誰啊?大清早的擾人好夢。”
“蘇哥!”
蘇石開門一看竟然是文秀秀,不同於文秀秀滿臉欣喜,蘇石卻是一臉呆滯,文秀秀連着幾聲呼喚,他纔回過神來,不禁問:“秀秀,你怎麼來了?”不想文秀秀聽了這話,霎時臉色轉變,一下撲到蘇石懷中,帶着哭腔一邊道:“蘇哥,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你死了。不要,哥哥已經不知所蹤,秀秀不要蘇哥也……”後面的話硬是沒說來,文秀秀便哽咽不止,蘇石連忙出言安慰,道“好了好了,秀秀不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雖然驚訝文秀秀的夢竟會如此應驗,蘇石正寬慰她,不禁問:“對了,秀秀,你剛纔叫我什麼?”文秀秀聽了離開他的臂膀,一臉無知擡首看着蘇石,眼中仍有淚光點點,她似顧慮道:“蘇哥啊,怎麼了?”再聽到這稱呼,蘇石心裡不是滋味,之前歐陽明月就曾這般稱呼他,臉上不覺有些不悅,不過他隨即調轉過來,蘇石深知文秀秀聰敏,不想讓她發覺,他淡笑道:“秀秀啊,‘蘇哥’這稱呼不好聽,要不你換一個吧?”
雖然蘇石很快調整情緒,不過哪能逃過文秀秀的法眼,聽蘇石又提這要求,她臉上疑色忽起,無奈語氣道:“那我換一個?嗯……就叫蘇哥……以後叫你蘇哥哥怎麼樣?”咋一聽來,似乎這個稱呼更多了些意味,不過蘇石也不想再推改,他現在更想知道文秀秀怎麼會來這裡?要知道此地已經離藏風山不遠,各種勢力在相繼圍攏,蘇石是擔心文秀秀安危。
“原來如此。”聽完秀秀的述說,蘇石不由說。心下卻是另一翻思索:“沒想到秀秀竟然會拜託柳老闆幫忙,讓她派人找了過來。這……不過幸好一路走來秀秀沒事。”他隨即看向文秀秀,懇切道:“對不起,秀秀,我沒考慮你的感受,扔下你一聲不吭走掉。”文秀秀卻是輕快神色,打笑道:“你看你愁着個臉,我有怪你嘛?”
“蘇石兄弟,你這是?”
聽到若缺發問,蘇石纔回過神來,看見門外立着的若缺,他連忙鬆開雙手,文秀秀一見有外人,兩頰刷地通紅,羞赧扭頭到一邊。
“若缺你來了,這是秀秀。”見蘇石介紹,文秀秀忙回身向若缺,臉上仍舊緋紅,語息平復下來,微笑示意。若缺一直納悶兒,之前歐陽明月出手打傷蘇石時,若缺就一直想不通,他不禁想:“之前在月圍城那姑娘還追着蘇兄弟,可前幾天卻又是要打要殺。難道……是蘇石兄弟品行不端,到處拈花惹草?”若缺目光投到文秀秀身上,仔仔細細打量一翻,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猜測。
一見面就受如此注目,文秀秀一時難堪,不禁看向蘇石,後者也正疑惑若缺何故一直盯着秀秀,不禁斥道:“喂!若呆子,看什麼呢?”聽了這話,若缺回過神連忙施禮,邊道:“秀秀姑娘有禮,在下三清弟子若缺。”被自己盯了許久,若缺以爲文秀秀會生氣,不想後者卻忽然掐了一把蘇石,笑道:“你啊,幹嘛給人取外號?”
“哎吆,疼……秀秀,這可不怨我,是他自願的,是吧?”蘇石瞅向若缺,後者見他二人這般舉止,不禁發笑,道:“哈哈,是,確實是若缺自認倒黴。”
“誒?我說你個若缺,你還學會貧嘴了是吧,大哥我是怎麼教你……”
聽到一陣歡笑,隔壁道衍嘴角也是一抹淺笑,只是心下卻是擔心起來。
三人剛近得王城,守衛厲聲喝住,卻又認出了林嬌嬌。
“大人。”
見護衛對着不到自己一半身高的林嬌嬌如此恭敬地施禮,慕雪一時還真有些佩服她,道:“嬌嬌,沒想到你還這麼有威信啊。”聽了這話林嬌嬌自是滿心歡喜,不過臉上仍舊是一副淡然孤傲的氣色,她道:“那是自然。喂,我問你,”看向仍埋首的護衛,她又道:“王城近來可有異樣?”
“回大人,我等在此守衛,近來不見有何異樣。”
“沒有?”說着林嬌嬌扭頭嚮慕雪,後者隨即看向無艮,似乎她兩人形成了默契,拿不定的事他或許有辦法。
“走吧,既然來了就去看一看。不過,”三人走進王城,整飭的護衛隊隨處可見,一幅安寧無事的跡象,他又道:“越是平靜卻越讓人不安。”
聽見秀秀平穩的呼吸,又見她雋秀的臉上盡是疲色,蘇石一時有些心疼不禁伸手爲她理好髮絲,見她安穩睡下,當即想抽身離開,不想她睡着時仍舊死死拽着蘇石,不禁想:“一個弱女子跑來這裡,這份心意,唉……”
此處小鎮白日裡街上卻沒幾人,蘇石兩人走向一處茶樓,道衍卻是嚴肅的神色請求他,道:“小兄弟,我想請你幫個忙。”腳下不止,蘇石側首坦然道:“前輩請講。”
“進了藏風山後,希望你多照看着點若缺。那孩子有點本事不假,但有時候很軸一根筋,不知變通有時候可是會吃大虧的。”說着道衍竟駐步不前,蘇石隨即止步,“聽前輩所言,藏風山必然是危險重重。我與若缺自然會相互幫持,只是……”
“只是……秀秀姑娘是吧?”聽他已然猜出自己的心思,蘇石嘆一息,道:“嗯。說什麼我都不會讓她跟去的。前輩,晚輩還有事……”道衍也注意到了蘇石神色變化,自然會意離開,“我先去茶樓。”
蘇石緊跟着那叫雙刃的男子,後者在鎮上七拐八繞,但人並不多沒能甩掉蘇石。蘇石當即喝住他,道:“文也!站住!”男子聽後當即止步,並不回身緩聲回答,道:“你認錯人了。”聽此蘇石卻是淡笑上前幾步,他道:“我又沒叫你,你回答做什麼?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蘇石以爲雙刃會直接攤牌,不想他只冷哼一聲,道:“無聊。”隨即快步離開,自此蘇石更是肯定了猜想。蘇石隨即跟上雙刃,去往茶樓,不過青崖此刻卻發話了,蘇石當即決定摘下指環藏於一處。
“喂!臭小子,道衍,千日紅還有剛纔那人修爲不低,之前我全力僞裝纔不至暴露,如今他們三人同場,勢必會發現我的存在。”
蘇石來到茶樓二樓,此處不比他處,甚是簡陋,只放着六張桌凳。道衍跟那千日紅三人一桌不知說着什麼,他們旁邊一桌有兩人一站一坐,坐着的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袍子。蘇石兩眼一看那兩桌,他霎時覺得氣氛詭異,便不打算走近,隔得最遠在樓梯處桌子坐下。不想剛纔坐下文秀秀便找了來,蘇石正時不時打量幾人,忽聞身後一聲呵斥。
“好啊你!又撇下我一個人,說!是不是又打算偷偷溜走?”蘇石回神看向文秀秀,見她氣得鼓脹兩腮,兩眉彎蹙一副凌然架勢。回想方纔文秀秀來之時,那雙刃雖蒙着面,卻沒遮住他的變化,蘇石當即心出一計。伸出手笑着一把拉過文秀秀,後者冷不防被他突然一拉,竟直直栽倒在他懷裡,蘇石一邊扯着聲兒,道:“秀秀啊,我對你是一刻不見如同三秋,怎麼可能撇下你呢。”
“啊……你,什麼時候學會花言巧語了,討厭……”無瑕欣賞文秀秀此刻臉上嬌妍之色,蘇石卻是盯着那雙刃。後者一手摁住茶碗,蘇石看向他時纔拿起手來,蘇石可見茶碗已然下陷於木桌,然而卻沒有絲毫破碎的跡象。
“雙刃!”
屬下舉止有異,千日紅自然是看出來了隨即喝止。蘇石淡笑收回目光,不想文秀秀卻有些不解了,方纔蘇石說了那挑逗之語,隨後目光全然不在自己身上,文秀秀不禁打量起幾人。正看向一旁兩人時,他們也正起身離開。
“那是?”
“什麼啊?秀秀。”蘇石聽到她小聲嘀咕,不禁湊過去問她。文秀秀只是輕笑,淡然回道:“沒什麼。”
“英雄豈作他鄉魂?”
“功成可惜三千血。”
蘇哥正莫名,文秀秀怎麼突然說這麼一句,不想身旁正離開的兩人止步,爲守男子也說了一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男子隨即坐下,取下一個圓形吊墜,此物一半黑一半白,推向文秀秀,一邊淡笑道:“你我有緣,這個東西送於姑娘。”
男子說完起身便離開,文秀秀接過卻也不道謝,情緒似乎反而轉低。身旁蘇石沒看明白,不禁關切道:“秀秀,你還好吧?”文秀秀聽了倏忽轉變陰晴,平靜回道:“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