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的走廊上,大理石地面上踏過一雙黑色的女式中跟黑皮鞋,後面跟着一雙穿着男式運動鞋的腳。 .
兩隻腳步無言的交錯,最終停留在終途一扇老式的白色木門前,透過門上面正方形的玻璃窗戶。
一個身型消瘦的男人,身上穿着藍白相間的病號服,蹲在牀的角落裡,沉默地垂着着頭,他的四肢拖着四條三指寬的鐵索。
葉涼開呆住了,慢慢地皺起眉頭,隔着面罩轉頭對護士,有些不開心地問道:“爲什麼要鎖他。”
護士擰開門鎖,把藥盤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回過頭跟進來的葉涼開,解釋說道:“這個病人性情暴躁,情緒極其不穩定,不配合治療,並且打傷了很多醫生和護士,只能鎖着他。”
“114,你該吃藥了。”
牀上的病人絲毫沒有反應,護士彷彿早已經習慣,直接擡起他的臉,粗魯地掰開他的嘴,把藥塞在他的嘴裡。
“噗,噗噗。”
葉涼開看見他的臉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鬍渣,那雙本來意氣風發的眼睛,現在沒精打采地耷拉着,像個人偶似得把嘴裡的藥,都吐出來,護士被氣的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不吃藥,精神病哪裡好的起來。”
護士轉身拿出備份的藥,又強行塞進他的嘴巴里,葉邵謙再次不給面子的全部吐出來,葉涼開見她要崩潰,接過她手裡的白開水說道:“我來喂他吧。”
護士把這難搞的活計,爽快的丟給了葉涼開,自己站在邊上監視着。
葉涼開拉過一條凳子,坐了下來,溫柔地問道:“啊謙,你還記得我嗎?”
一個月前,葉邵謙因爲在監獄裡突發間接性精神病,殺死了一個服刑犯,被強制送進這所精神病院治療。
葉邵謙依然癡呆地垂着頭,眼睛無神的盯着一個方向,對他的話絲毫沒有反應,葉涼開默默地嘆息了一口氣,看來葉邵謙大概瘋了。
葉涼開伸手摸摸葉邵謙油膩膩地頭髮,更加溫柔地勸慰說道:“啊謙,你配合來吃藥好嗎。”
葉邵謙絲毫沒有反應,彷彿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葉涼開心裡更加的確定,葉邵謙可能是瘋了,於是改話哄說道:“你吃了藥,我就帶你出去玩。”這次葉邵謙被某個字眼觸動,突然伸手掐住葉涼開的脖子,瞪大眼睛擡起頭瘋狂地說道:“出去,出去,放我出去……”
護士看見病人又開始襲擊人,伸手拿起口袋裡的電壓棒,抵在葉邵謙的腰間電他。
葉邵謙抖了一下,鬆開葉涼開,軟軟地倒在牀上,躺在牀上可憐地顫抖着手腳,護士駕輕就熟地把他扶起來,把一大堆藥塞進他的喉嚨裡。
葉涼開揉着發疼的脖子,看着葉邵謙被人強行喂藥,開始相信他瘋了。
於是在護士喂完他藥後,提出說道:“我能單獨和他呆幾分鐘嗎?”
護士搖搖頭說道:“不行,上頭交代過,誰都不能和病人單獨相處。”
葉涼開從口袋裡,掏出五百塊人民幣說道:“就十分鐘。”護士看了看,估量着手掌中的錢,葉涼開趕緊又拿出五張人民幣,說道:“這些都給你。”
“好吧,快一些。”護士收起錢放進口袋裡,端起盤子,從房間裡出去了。
葉涼開轉眼四顧房間內的監控器,最終沒有摘下自己的帽子。
把剛剛帶翻了的凳子,重新扶起來,心平氣和地坐下來。
葉涼開身手拉過葉邵謙指甲翻卷的手,看着他半張的無神眼睛,臉上展開微笑說道:“你很難受吧。”
躺在牀上的人依然沒反應,眼睛盯着一個地方,常時間的不轉目,葉涼開再次嘆息了一口氣,拿出自己包裡的指甲剪,給他修剪損壞的指甲。
葉涼開邊剪他指甲,心情邊複雜地說道:“啊謙,沒想到再次見你,你卻變成瘋子,我不能時刻陪在你身邊,你記得好好的配合護士,早點康復病情。”
“上次你託付我養的的小金毛,現在已經長大許多,我的家人都很喜歡它。”
葉涼開絮絮叨叨地說了些話,給葉邵謙磨好指甲後,摸摸他油膩的頭說道:“我知道你愛乾淨,這次我出來時間有限,不能多留,不能給你洗澡刮鬍子了,我會讓護士給你整理衛生,再見。”
葉涼開從座位上站起來,拿起雙肩包,回頭可憐地看了一眼,依然沒反應的葉邵謙,打開門出去了。
葉邵謙在他出去後,眼珠子動了動出現了一絲清明,可是不出五秒,最終又歸於寂靜,彷彿靈魂出竅了這具軀體。
於此同時,在葉家裡,謝雲梵看着躲在屠驍錡身後的冒牌葉涼開招招手說道:“過來。”
時鏡搖搖頭,抓着屠驍錡的胳膊不敢上前 他聽葉涼開說過,謝雲梵這人喜怒無常,有暴力傾向,要是被他認出來就慘了,所以打心眼裡害怕。
屠驍錡暗暗地扒下時鏡的手,把他往前推了一步,正好把他送到了謝雲梵的面前。
屠驍錡微笑着說道:“主家來的太適時了,葉先生下午時腳才能行動,他當時讓在下瞞着您,說等你來時給你一個意外驚喜。”
謝雲梵圈過葉涼開的腰,懷疑地低下頭問道:“是嗎?”
時鏡忍耐着極度的害怕,點了點頭 。
其實男人都喜歡被哄,謝雲梵也不例外,看見他點頭,也就不追究他是不是真的給自己驚喜。
謝雲梵感覺到葉涼開的腰粗了不少,調侃說道:“這在家才一個多月,腰吃粗了不少,是不是在三個月,腰就變成水桶腰了。”
時鏡沒想到葉涼開的男人們,對他的腰都那麼敏感,他好像只比葉涼開的腰粗個兩三分。
屠驍錡給時鏡打了個眼色,讓他先穩住,自己去出門打了一個電話。
屠驍錡看着手機裡,張豈思前段時間爲葉涼開而留下的號碼,毫不猶豫地撥了過去,鈴聲才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
“是張先生嗎?”屠驍錡禮貌問道,張豈思應了一聲說道:“他有什麼事情。”
“他今晚看起來很非常的焦急,說如果你能來就好了,可是您知道我們家先生臉皮子薄,發生什麼事情,都會自己扛,而我無法問他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張先生如果能儘快過來,那再好不過了。”
“好,我會盡快過來,以後有什麼事情,你繼續打電話給我。”張豈思吩咐說道,屠驍錡應了一聲,說道:“好的,張先生,再次請你快些過來。”
“我會在半個小時內趕到。”張豈思承諾說道,屠驍錡點點頭告別說道:“我想我們家先生遇到麻煩第一眼見到你一定很開心,再見。”
屠驍錡掛了電話,趕緊進了屋子裡,如果讓時鏡多和謝雲梵多待一會兒,被發現是假的機率越大,所以他必須在旁邊看着這小子。 一方面是保護這傻小子,一方面是保護涼快。
時鏡坐在謝雲梵的身邊,是手腳完全放不開,渾身上下都緊繃着,謝雲梵眼睛是何等的尖銳,皺起眉頭說道:“你今晚這麼怕我幹什麼?”
“我,我一向都怕你啊。”時鏡腦子一轉直接承認說道,反正真正的葉涼開內心也是深深忌憚謝雲梵。
“怕我做什麼?”謝雲梵拿起桌子上的一本葉涼開留下的書本,翻開看了幾頁說道。
“你說呢?”時鏡哪敢說答案,趕緊把問題拋了回去。
謝雲梵從書中擡起視線說道:“只要你忠於我,乖乖的聽我的話,我就不會生氣。”
時鏡默默地點點頭,他跟謝雲梵一點都不熟,根本不知道講些什麼。
謝雲梵看着書中葉涼開做的筆記,問道:“叔叔阿姨,去哪了?”
“他們去二伯家了,明天回來。”時鏡畢竟缺少經驗,老老實實地說道。如果葉涼開在的話,他會回答,我爸媽去外面散步。以防止謝雲梵逮到空子,藉機留宿。
謝雲梵聽完話,果然面色一喜,站起來佯裝身子不舒適,說道:“你扶我去你房間休息一下吧。”
要是葉涼開肯定已經看穿他的伎倆,可是時鏡哪知道謝雲梵這人陰謀詭計衆多,還真傻傻地扶着他進了房間。
謝雲梵靠在時鏡的身上,被他扶到了牀上,躺在牀上面上難受地說道:“我今天干了一天的活,你給我按摩按摩。”
“嗯。”時鏡果然還是太嫩,謝雲梵那可能只是普通的按摩。
當下謝雲梵一把抓過時鏡的手腕,把他拖上牀翻身覆蓋住,笑眯眯地說道:“你今天晚上這麼配合,是想我的大黃瓜了吧!”
時鏡的內心是崩潰的,推阻着謝雲梵壓上來的胸膛,指責說道:“你這人這麼不按常理出牌。”
難怪葉涼開說如果遇見謝雲梵,想的一切招數,都是白搭,因爲這傢伙不按計劃出牌,是個變數極大的。
時鏡畢竟是進了大學後,學了半年跆拳道,而自身也帶了些葉涼開不常有的烈性,當下直接踹向謝雲梵的檔下,逼退他一些距離後,一拳打到他門面上。
謝雲梵眼睛一眯,瞬時按住他的腿,一掌接下他的拳頭,在時鏡吃驚時,一把扯下他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