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長樂宮時,卻隱約聽到了一陣抽泣聲,霍靈晃了晃有些迷迷糊糊的腦袋,忍不住出聲詢問:“高公公,何處傳來的哭聲?”高進微微朝霍靈側過身:“咱家也不知道,許是哪一殿的主子惹了皇上不快吧。”見差不多到了,轉過身,朝曲長青和霍靈彎了彎腰:“兩位將軍,在此先等候,咱家去問問。”曲長青向高進施了一禮:“有勞公公了。”
霍靈百無聊賴的站在宮門前,見高進進去了一陣兒還沒有出來,打了個哈欠:“好麻煩,還不如回去睡,困死了。”吃飽了就犯困,還喝了酒,頭暈暈乎乎的。曲長青摸了摸她的頭:“困了就靠在我身上睡會兒。”霍靈只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重,忽然門開了,高進走了出來,輕輕拱了拱手:“曲將軍,皇上要您去偏殿休息。”曲長青點了點頭,隨即眉頭一皺,還沒開口,霍靈便嘟嚷着:“嗯?我呢?我也去偏殿嗎?”高進輕輕笑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皇上要您進去呢!”
霍靈眨了眨眼睛,皺起了眉頭:“叫,叫我?”高進點了點頭,並做出請的姿勢。霍靈片頭看了看滿臉擔憂的曲長青,嚥了咽口水,總覺得沒什麼好事啊。用暈暈的腦袋鄭重的考慮了一下,一臉壯士西去的神情,走進了宮殿。
牆上掛了幾卷書畫,桌上的長明燈正微微搖曳着。百里樂面色陰晴不定的站在一跪坐在地上啼哭不止的女子面前,見她進來,也就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女子察覺到有外人的進入,也不好意思再啼哭,用帕子擦了擦面上的淚痕,擡起頭看到霍靈的臉時,一下子失了神,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像,習貴人只是有些神似,這霍將軍簡直就是曲靈兒本人!
霍靈看見柳落落蒼白的臉色,明白了她在想什麼,微微一笑,輕輕施了一禮:“臣,見過貴妃娘娘。”柳落落回過神,心漸漸冷靜下來,怎麼會?不可能是曲靈兒,當時,她可是死在所有人面前的,一定不是,興許,只是長得像而已,雖是這麼說,可還是忍不住去打量。霍靈被她看的不自在,微微咳了兩聲,微微別過臉。柳落落回過神,面上不免染上了幾抹紅雲:“見過將軍。”
百里樂轉身繞到桌旁,斜斜地倚在椅子的把手上,看向霍靈:“霍卿,不是說還有一些疑點?正好一起順順吧。”又看了看跪坐在地上的柳落落:“劉貴妃,霍卿有事問你,你最好給朕如實回答,若是膽敢耍什麼花樣,朕不介意新賬舊賬一起算!”語氣中的狠厲不由讓柳落落抖了抖。
霍靈晃了晃略有些重的腦袋,想了一想,也不知是過去的,還是就剛發生的:“娘娘可曾見過小侯爺?您對他的印象怎麼樣?”柳落落提高了警惕,細想了一下,覺得這句話沒什麼問題,但還是斟酌了一下:“見過幾次,印象還算不錯,不過並未深交。”霍靈一臉瞭然地點點頭,像是認可了柳落落的話,又轉頭一想:“那娘娘您覺得,這小侯爺,可是真心愛着習貴人的?”柳落落眉頭一皺,爲什麼要問這個?還是想了一下:“或許愛,或許不愛。”
霍靈一臉訝異的挑眉:“娘娘你這都不知道呀!”柳落落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她應該知道嗎?霍靈嘆了一口氣,一臉無奈:“那好吧,那娘娘覺得小侯爺真的是爲了帶走習貴人嗎?”柳落落斟酌了一下,微微皺眉:“是吧。”霍靈仔細端詳了一下柳落落的表情,微微一笑,故作深沉的擰眉:“那,娘娘知道小侯爺會武功嗎?”柳落落被她繞的有點暈,想了想,似乎沒什麼問題:“會。”
霍靈滿是不解的看着她:“娘娘爲何如此肯定呢?”柳落落有些不耐煩,礙於百里樂在,只能回答:“我見過他用過九步劍法。”霍靈眉頭一皺,滿是認真的看着柳落落:“當時可有其他他人在場?”柳落落沉默了一下,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又想起了百里樂之前的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百里樂低沉的嗓音滿是威嚴:“回話。”柳落落想了一下,搖了搖頭,等了許久,沒有聽到霍靈說話,有些忐忑的擡頭,正巧撞上霍靈充滿審視意味的眼睛。“娘娘,您會武功吧。”
柳落落看着面前的這張臉,恍如看到了曲靈兒從地獄歸來,質問她:“柳落落,你爲什麼要陷害我,要不是因爲你,我現在還能好好活着!”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霍靈見她不說話,不耐煩地皺眉:“娘娘,你還沒有回答問題。”柳落落心中一慌,關於曲靈兒的事,百里樂一向很在意,就算曲靈兒現在已經死了,保不齊百里樂知道了,說不定真會要了她的命。想到這裡,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有些僵硬的擠出笑容:“本宮一個女孩家家的,自然是不會的。”
霍靈一臉不相信的起身,拍了拍衣服:“娘娘說謊了呢。”柳落落一慌,聲音都有些僵硬:“沒有,怎麼會。”他怎麼會知道,莫不是,真的是曲靈兒還魂回來了嗎?霍靈隨意的拿起桌上的一支毛筆,懶懶的撥弄着毛筆尖端上的毛:“娘娘自相矛盾了呢!小侯爺既然能繞過皇宮外的那些侍衛的把守,當然會武功,一個習武之人,竟然會對一個人用出九步劍法,難道不是娘娘您會武功?”話畢,立刻將毛筆一扔,直直飛向柳落落,柳落落本能地一躲,毛筆擦發而過,空中有幾根短髮悠悠的在下落,柳落落忍不住癱下身子。
霍靈微微揚起嘴角,可眼中卻是半分笑意也無:“娘娘身手不錯哦,我扔出去的東西,欒秋都不一定能躲過。”眼中的寒意更甚。柳落落知道瞞不下去了,連着捉了兩個錯處,其中一個……還是承認了的好。偷偷看了一眼百里樂,見他面色不善,心下一橫:“就算會,那又怎樣,和習貴人與小侯爺私通的事有關嗎?”
霍靈輕笑一聲,神色是從未見過的冷酷:“有沒有關你自己心裡清楚。”柳落落心下一咯噔,她知道了什麼?霍靈卻話鋒一轉:“不過我卻知道,這與曲小姐有關。兩年前,你將武功不及你的曲小姐推入河中,卻誣陷是曲小姐推得你,你這功力絕非一兩年之功,若當時真是她推得你,你是反應有多遲鈍,纔會落入河中?”
百里樂猛地看向霍靈,見她面上竟帶着憤怒,轉了兩下佛珠,開口打斷還要狡辯的柳落落的話頭:“好了,你先下去。”柳落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百里樂,居然,居然就這麼算了,難道他當時的反應竟然是……百里樂眉頭一皺:“還不走?”柳落落趕緊起身準備離開,剛跨出宮門“高進,從今日起,罰柳貴妃禁足。”
霍靈有些落寞的垂下眸子,他是真的愛她,如今知道她是錯的,還是要袒護她。暗暗嘆了一口氣,自己早就知道不是嗎?回過頭準備告退時,卻撞入了那雙深邃的桃花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