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飲濁酒 第十二章

匆匆用完膳,霍靈一行三人就前往大牢,幽暗的大牢裡瀰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一間用刑房中,衙役正在用力揮舞着皮鞭,一下一下血淋淋地打在犯人身上,犯人頂不住暈了過去,揮鞭的衙役喚來另兩個站在一邊的衙役,兩個衙役會意,各自提起一桶鹽水。潑在那個人身上,犯人痛苦地**一聲,痛醒過來,衙役又繼續用鞭子用刑。

百里禎坐在牢中,一臉若有所思,忽然,牢門動了動,百里禎偏頭看過去,看見來人時,愣在了原地,隨即皺眉:“你怎麼會在這兒。”習霞沒有想到他竟會是這個反應,不過也來不及細想,自己來這裡可是有時間限制的,急忙走上前,一把抓住百里禎的手:“來不及和你解釋了,等出去在和你說。”

百里禎楞了一下,急忙甩開她的手,見習霞僵在那兒,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慢慢轉過身,看見百里禎,突然覺得,這個人似乎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了。自己來這裡,是與人打過賭的,可如今,似乎是自己輸了。

百里禎見她表情不對,臉上掛上溫和的笑:“笨蛋丫頭,這裡可是大牢,怎麼可能說走就走。”習霞微微鬆了口氣,臉上掛着笑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沒關係,我爹已經都打點好了。我們逃出去以後,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百里禎的眉頭皺起,習丞相?怎麼會?莫非……

習霞見百里禎站在那裡不動,像是在想些什麼,心中漸漸開始慌亂,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想起百里禎在自己宮中的日子,暗暗罵了自己一下,怎麼會?臉上有掛着笑容,可手卻是不住的顫抖,一定要走,急忙拉着百里禎,想往外走,。百里禎急忙回過神,猛地甩開她。

習霞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心中開始漸漸明白了答案,悽苦一笑,偏頭看他:“你不想走對嗎?”百里禎看着她的眼中的淚花,微微皺眉,不過很快,臉上便掛着溫柔的笑,上前蹲下身,想要扶他起來:“笨丫頭,你想多了,怎麼會呢?我只是覺得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可以出去的。”

習霞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暗了下去,推開他的手:“那爲何你連試都不願意一試?”百里禎楞了一下,又皺起了眉頭,隱隱有一些不耐煩。習霞踉蹌起身:“你連皇宮都敢闖,都敢進,那麼多禁軍你都不怕,就怕了這一個小小的天牢守衛軍?”百里禎默了一下,微微一笑,站起身,面上一如既往的溫和,可嘴裡的話卻像寒冰一般:“幾日不見,你倒是聰明瞭不少。”一句話,徹底打破了習霞之前的所有幻想。

“我們打個賭如何?他不會跟你走的。”“我不信!”“你還沒明白嗎?皇宮這守衛森嚴的地方,他能有辦法進來,事先肯定是做好了準備,既然已經熟悉了環境,他和你在你宮中困了那麼久,怎麼會走不了?”“皇宮是想走就走的地方嗎?”“那你們有試過嗎?”“……”“是不敢試,還是不願意呢?”“……”“你死心吧,他愛的不是你。”“你胡說!他爲了我才闖進的皇宮!”“既然他爲了你可以不顧一切的進來,爲什麼他不會不顧一切的想和你遠走高飛呢?”“他會的!”“那我就給你機會,半個時辰內,不會有任何人來,我讓你帶他走。”

習霞看着面前的霍靈,手抖着接過鑰匙,雖是嘴上那麼說,其實自己的把握並不是很大,有猛地擡起頭:“我不信你會這麼好心的直接放我走!”霍靈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人,眼中卻並沒有笑意:“對,沒錯,他若是不跟你走,你就得留在我身邊,若是跟你走,我自沒有話說。”習霞看着她冷冷一笑:“怎麼?像拿我做棋子,去威脅爹爹和阿禎嗎?”

霍靈上前捏住她的下巴:“你對於他來說本來就是棋子。不然你以爲柳落落爲什麼會突然到來?爲什麼會和你有衝突?爲什麼皇上去了柳娘娘那裡,卻會找到你們?爲什麼你宮裡這麼大,皇上來了一次就能抓到?真的是時運不濟嗎?”習霞看着面前的人,默默咬了咬牙齒,想反駁卻沒有理由,的確,太巧了,巧的就像別人設計的一場局,而自己,就是這個局裡的棋子。

習霞從回憶中抽身,心也漸漸冷了下來:“我知道答案了,是我輸了。是我輸了。”嘴角勾出笑容,卻透着淒涼的意味。有些失魂落魄的離開牢籠,在過道里站住身,看着不遠處的霍靈,雙手握緊,終是向前走去:“你贏了,我輸了。”霍靈微微一笑:“別忘了賭注。”習霞咬了咬銀牙:“我會願賭服輸。”

霍靈讓青鸞先帶她下去,看着那個被打開的牢房,微微一笑,事情和自己預料的差不多嘛!至於習貴人,不得不說,是個好籌碼,最起碼,可以讓習丞相那個老狐狸消停一會兒了。至於百里禎,既然是上鉤的魚,怎麼可能輕易讓他走。霍靈動了動自己的脖子,伸了個懶腰:“走,去唱戲。”

霍靈走到牢門前,故作驚疑:“這牢門怎麼開着?人呢?”霍靈朝門外用力喊了一聲:“人呢?都死哪兒去了?”一個小吏匆匆上前,被霍靈一腳踹翻:“怎麼辦事兒的?牢門開着還一個人都不看着?怎麼着,犯人跑了,你替他?”小吏急忙跪下求饒,霍靈裝模做樣的看了看天字牢裡的百里禎,擺了擺手:“算了,人還在,你長點心,下去吧。”見百里禎看過來,轉身做出請的姿勢:“皇上,您裡邊請。”

百里樂抖了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拍了拍她的頭:“好,好,說,話。”霍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還不是爲了演得像點,她連形象都不要了,這麼拼,還不趕緊的給她搬個奧斯卡獎,她剛纔的表現,好歹也是影后級別的。

百里禎站起身,跪下行禮:“參見皇上。”百里樂點了點頭,算是應了。百里禎又站起身看着霍靈和曲長青:“見過兩位將軍。”曲長青點了點頭,霍靈看着百里禎不說話。百里禎心下不自在:“霍將軍可是有事?”霍靈昂了昂頭:“沒什麼。就是好奇,你爲什麼會和習貴人攪和在一起了。”

百里禎面色一僵,想到剛纔的事請,看着面前三人的表情不曾有異,莫非,他們還不知道?微微勾出一個笑容:“霞兒冰雪聰明,善解人意,知書達理,爲何不值得我喜歡?”霍靈挑了挑眉,嘖嘖嘖,感情還來了位影帝,清了清嗓子:“她長得很好看嗎?”百里禎一笑,像是十分自豪的樣子:“難道你不知,他與當年的京城第一美人最爲相像了嗎?”

霍靈挑了挑眉,很是配合的看向曲長青:“是嗎?”曲長青憋住笑,點點頭,一本正經。霍靈瞭然點頭,隨即正色道:“在下有個問題,還請小侯爺爲在下解惑。”百里禎心下警惕,面上卻是溫和的笑容:“將軍但說無妨。”霍靈點了點頭:“那好,我想知道,如你們成功逃了出來,你們打算去哪兒?”

百里禎眉頭一皺,怎麼會問這個,難道是想套話?一臉故作不知:“天涯海角,自有我們的去處。”霍靈直視着他的眼睛,看的百里禎發慌,莫非這個傢伙看出了什麼?霍靈不說話,只是看着百里禎。百里禎看了一眼另外的兩個人,一個坐在席子上,一個倚在牢門上,兩個人都在閉目養神,

霍靈微微一笑,將百里禎的目光吸引過來:“小侯爺,你不愛習貴人,對吧?”百里禎楞在了那裡,他怎麼會知道?“怎麼會?不行,不能讓他們發現,否則自己的計劃……“將軍說笑……”霍靈揮手打斷他的話:“小侯爺不用解釋,我不會聽。”一句話成功堵死了百里禎的話頭。

霍靈上上下下打量着牢房,確實讓百里禎十分慌張,那個東西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不能讓他看出來。剛準備開口,霍靈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困了,改日再來看小侯爺。”百里禎剛鬆了一口氣,卻撞入了霍靈的眼睛,逼得他無法直視。“若是下次,小侯爺再不說實話,可別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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