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柳知見許沫晨木然的表情,嘻嘻一笑:“放心,駱戎舒說了,你不會有事的。”
“咳咳。”她語音剛落,背後便傳來兩聲咳嗽。
兩人望去,紫衫攢動,正是凌陽子。
任柳知微紅着臉,低下頭去。雖說她總習慣駱戎舒長,駱戎舒短地叫。但他終究是桃花峪谷主,與若山掌門一樣,在三界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想被凌陽子聽到,任柳知難免覺得尷尬。
“許姑娘醒了?”凌陽子上前一步,主動打破沉悶。
“恩,勞掌門掛心了。”許沫晨禮貌回答,欲起身行禮。
凌陽子急忙止住她:“你帶病在身,不必多禮。況且,我和駱谷主向來交好。我們若山與桃花峪,又同爲仙界兩大正派。你大可把這裡當作桃花峪,不必拘謹。”他說着,淺淺一笑。
許沫晨和任柳知不禁同時呆住,那樣嬌好的面容,笑意縱然淺,卻能讓人如沐春風。
本以爲,駱戎舒的容貌,已經夠令女子妒嫉。不想,世間還會有賽過他的男子。
被兩人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凌陽子乾咳一聲,接着道:“等下若山所有弟子都會去參加晉升大會,兩位姑娘若是感興趣,可以一併前去。”說罷,他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許沫晨。
“晉升大會?”任柳知目光流轉,頗爲好奇。
“恩,有關於此次仙界晉升規則,有一些變動。”凌陽子說罷,負手轉身,“麻煩二位也告知一下駱谷主,本座先行一步。”說罷,跨步離去。
任柳知有些錯愕:“這人,怎麼時熱時冷的。晉升規則?”
“就是每三年,仙界舉辦的比武大賽。通過比賽的前三甲,還有機會得到天帝接見。我們現在的品級,尚在初微,若是一級級升,就算到中芷級,有的人也要花上十年。不過若是參加晉升比賽,則可能一躍而爲上丁級。”
“因此呢,每次晉升賽,參加的人不計其數。當然,最後能奪得魁榜的,也就鳳毛麟角了。”許沫晨耐心解釋道。
“不過,真的好誘人啊!縱然上丁是上仙中最低一級,卻也是上了啊。要不,我們也去?”任柳知她試探性地問道。
凡入仙界進行修仙之人,皆有品級區分。最低初微級,其次中芷,最後爲仙。而仙人中又數上仙爲尊,其後依次爲上甲、上乙和上丁。一般弟子,能夠修得上丁,已然有所成就。目前仙界中的上仙,也僅有三人:若山掌門凌陽子、桃花峪谷主駱戎舒,最後一位則是若山霧華峰長座——天權。
“那得經過師父同意。我們桃花峪雖名義上隸屬仙界,可你知道,師父向來不拿自己當仙界中人。”許沫晨面露難色。
“管他呢!這是我們自己的事,他憑什麼阻攔?”任柳知一臉不服氣,“他霸着上仙的名號不稀罕,別人可稀罕了!”
“不關我的事,那就別留在桃花峪!”
駱戎舒的聲音突然傳來,兩個女子同時震顫。
任柳知一個勁兒地埋怨自己,追悔莫及。今天怎麼如此倒黴,果真是背後說人壞話,被人聽盡,太晦氣了!
見駱戎舒白衣飄進,她只得低頭,沉默不語。
“師,師父,你,怎麼來了?”許沫晨尷尬地問道。
“哼,我再不來,只不定某人要逆天了。”駱戎舒死死盯住任柳知,沒好氣地說道。
“柳知,她不過是瞎說,你別生氣。”許沫晨慌忙替她掩飾。
“算啦,本谷主今天心情好,不跟你們兩個黃毛丫頭計較。若想去,就大膽去。不過,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們要是丟了我大桃花峪的臉,可別再叫我師傅!”駱戎舒一臉傲氣地說道。
聽此,任柳知立即欣喜若狂,看向許沫晨。兩人均是眉開眼笑,興高彩烈。駱戎舒雖然偶爾會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並非是非不分。
“趕緊收拾吧,一會兒晉升大會就開始了。遲到了,可是要收報名費的喲。”
此言一出,兩人皆滿頭黑線,忍不住扶額。
駱戎舒反倒不介意,簡單交代兩句,跟個沒事人一樣,轉身返回自己的房間去。
任柳知對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做了個鬼臉:“鐵定又回去補妝了,真不知,天下會有這麼愛美的男人。也不知道,要是此事公諸於衆,是誰丟了大桃花峪的臉。”
許沫晨無奈笑笑,聳肩抿嘴。這個師父,除了愛美,其他都還好。可惜,這唯一的瑕疵,便成了他的致命弱點。
“哎,對了,我怎麼會睡了這麼久?”許沫晨突然想起,任柳知說自己睡了三天,心下好奇。
“還說,都怪那個血女,陰魂不散!”任柳知滿臉不快,“她把你打傷了。那個天權也真是,出手這麼重!還好小和尚算有點良心,把你背上來了。果然還是出家人可靠,不然……”
說着,她一手比劃,一掌劈下,憤憤道:“你要是回不來,我一定抓了血女,將她碎屍萬段,爲你報仇!”
“小和尚?血女?”許沫晨稍顯吃驚,努力回憶。想起花了村的場景,恍然明白過來。見任柳知一副有要仇必報的模樣,她反倒抿嘴問:“你還說,我們不是約好分開找,在若山會合麼?你怎麼那麼久,也不給個信號?是不是偷偷去玩兒啦?老實交代!”
任柳知十分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討好道:“好沫晨,沫晨妹妹,沫晨姐姐,你要不要這麼長記性啊。看在我辛苦照顧你三天的份兒上,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就別提了吧?好不好?”
“唉,你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許沫晨淡然而笑,“罷了,這次饒了你。不過下次,要是被師傅發現了,你可沒這麼好運了。”
“我保證,我保證,沒有下次,放心!”任柳知見好就收,趕緊賣乖道。
許沫晨一指頭戳過去:“你說你保證過多少次了!”
“嘿嘿,不記得了。”任柳知嬉皮笑臉地賴皮道,“我扶你起來洗漱吧,等下遲到了,駱戎舒又要剋扣這個月的銀子了!我還要攢錢買珍珠呢,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她突然緊張認真地催促道,一手揭開被子,站起身來,要扶起許沫晨。
“好,知道了,我這就起,任大小姐。”許沫晨無奈,起身應答。心中嘀咕,任柳知眼裡,除了珍珠和舞槍弄棒,什麼時候能裝進點其他東西就好了。
兩人窸窸窣窣動作一番,收拾停當便向着主峰大殿太清宮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