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歲在甲子

光和七年二月,公元184年。

已是春日,和煦的驕陽懸空,吹面不寒的春風從東海拂來。盧奴城外,去年的積雪開始融化,露出斑斑點點的黑色土疙瘩。

如今的盧奴縣城擴大了一倍還多,像一隻龐大的巨獸橫臥在開始解凍的滱水西畔。爲了防止匪罪寇略,高順帶人在原來的盧奴縣城之外又修建了一座闊大的外城。

外城之內,城西是盧奴馬肆,城東是佔地兩千多畝的中山學院。而高順的私宅,便是安置在樹蔭下的中山學院裡。

去年是個大有年,中山國的黔首農人大獲豐收,家家戶戶都有了餘糧果腹。因此,今年一開春,其實不用官府的官吏勸耕,農人們都已走下被積雪掩蓋的農田,開始了又一年的春耕播種。

即便如此,中山國相臧旻還是在別部司馬黃忠的護衛下,巡查中山國全域,督促農人下田春耕。而高順此時卻四肢着地,趴在自家正堂的木地板上扮成一匹大馬。他背上馱着三位小蘿莉,嘴中模仿着戰馬嘶吼,“咴咴咴…”

“咯咯咯…阿爹快點!駕!駕駕!”高順的長女高嬌今年已經六歲,瓷娃娃一般的小蘿莉。她坐在最後,充當騎士駕馭高順這匹大馬。而她的身前,便是四歲的高媚和兩歲的高嫣兩位小姑娘了。

“駕!咯咯咯…大人快跑!”奶聲奶氣的高嫣喊道。她興奮的小臉通紅,差點笑了岔氣。

現如今,高順有一妻四妾,膝下有子女一十五人之多。不但如此,閨房裡的一妻四妾,此時都身懷六甲。話說這年頭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熄燈之後,高順自然要做着沒羞沒躁的造人樂事。

“嫣兒小心點!不要掉下來!”正堂裡,鍾蓮牽着長子高禪,抱着幼子高寵關切的柔聲輕喚。

體態豐盈、性.感嫵媚的荀姌,抱着幼子高昕,牽着長子高煉,也是滿臉關切之意的看着長女高媚。她口中囑咐:“媚兒!抓緊你大人的衣裳,不要摔下來!”

魏馨兒是主婦,懷抱嫡次子高桓,還牽着嫡長子高山,只是臉含笑意卻沒說話。卞玲瓏好生養,生下高順的庶出長子高封后,又連續誕下高寵和高夤兩子。

南匈奴公主美珠體含異香,應是白人和黃色人種的混血兒。女性特徵比其他四位美嬌娘要突出很多,高順尤其寵愛。她因此後來居上連續誕下三子:高太、高碩和高瀾。

因爲女兒少,高順甚是寵愛高嬌、高媚和高嫣三位嬌女小蘿莉。而稍稍年長的長子高封、次子高禪、三子高太和四子高山等四人,只能一臉羨慕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姐姐和妹妹們,在高順的背上騎馬作樂。

高太是高順的第四子,本想取名高泰,因避諱高順恩師郭泰之名,因而取名高太。高順給前四名兒子的取名,來自於“封禪泰山”的寓意。一干家臣品出其中的味道,皆便口中不說,心中已然明白高順的大志向。

此時,正堂裡燃着十幾尊青銅暖爐,室內溫度宜人,和諧幸福的氣息瀰漫了整個正堂。立在正堂門外站崗的典韋也咧着嘴,不時間的朝大堂裡瞥上一眼。

而就在這時,負責暗部的婁圭急匆匆的從院落外走來。“咳!咳咳!”來到正堂門外,婁圭乾咳了幾聲提醒高順。這年頭,衣冠不整見客是無禮的表現。高順在正堂和家人嬉鬧,婁圭自然要提前告知。

高順聞聽到婁圭的乾咳聲後,便四周四肢伏下,身形緩緩降低。他柔聲囑咐:“虎妞!快領着兩個妹妹們下來吧!阿爹要處理公務了!”

“喏!”高嬌正玩得興起,噘起小嘴回話。隨後又問:“阿爹!大人晚間再扮大馬如何啊?”

“嗯…好好好!哈哈!”高順笑答。

一番忙碌後,高順把婁圭領到書房中跪坐下。鍾繇、荀攸、荀彧和戲忠等幾大謀主,此時也因邀在列。

待衆人坐定後,婁圭捋着額下短鬚道:“主公,諸君!京師傳來消息:唐周已向太尉府告密,把太平道要舉事之密告知中樞了。太平道兵馬大統領馬元義、中常侍封胥和徐奉等人已被抓獲…”

太平道的宣傳口號:“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正是暗喻在甲子年舉義,推翻大漢帝國皇朝。今年是甲子年,張角的太平道已準備充分,擬在三月五日這一天全國同時大起義。

幾年前,唐周的女兒被馬元義勒令溺殺,用來製造“馬產人”的驚人事件。高順正好在場揭秘這個陰謀。事後,他命婁圭收買了唐周。唐周成爲間諜,埋伏在馬元義的身側。太平道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傳來,高順也因此知道了諸多辛密。

比如說,高順幾次官職的變動,都是由中常封胥和徐奉出手而爲;又比如說,高順在南陽郡宛縣遭遇的那一次刺殺,封胥和徐奉二人也出力頗多,幫刺客搞到了北軍強弩……等等,諸如此類,舉不勝舉。

而今天,高順當然要反戈一擊,除去封胥和徐奉二人。好在是,趙忠和張讓等人還算給力,獲悉如此驚人的消息後,立即處死封胥和徐奉二人,馬元義更是被處以“車裂”的酷刑而死。車裂又名“五馬分屍”,用五輛馬車拖拽人頭和四肢來殺死罪犯,手段極其殘忍。

“下面該實行第二步行動了!”獲悉這個情報後,戲忠目露精光的說。荀攸、荀彧和鍾繇等人聞言後,也點了點頭。

高順爲了應對今日的局面,在幾大謀主的幫助下,早就制定了一整套方案。他目光深邃,看了衆人一眼後,纔開口說話:“子伯兄!唐周這步棋已經無用,將他和家人遷入雲中郡。飛鴿傳書荀友若,讓他開始行動爲何遂高造勢,助何遂高登上大將軍之位!”

“喏!”婁圭領命後,急匆匆的離開書房。他去準備密碼信件,給遠在一千多裡外京師雒陽裡的暗部間諜,飛鴿傳信。而信鴿和加密書信這兩件領先世界的戰略技術,都是在高順的要求下發展起來的。

書房裡燈火通明,其他幾位謀主皆未離開,又和高順一起在謀劃着一個大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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