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崔琰追隨

造成流民遊蕩荒野的原因,正是像高順、沮授等在座的一干高士家族造成的。

帝國田畝有限,又人口膨脹,雖有天災和瘟疫橫行,帝國此時的人口也接近了七千萬人。這麼多人口要養活,土地卻被高門士族偷偷侵佔了,農人卻無田地耕種自然要遊蕩荒野。甚至,還有人已經從匪襲擊商旅。

沮授是幹吏,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他沒膽量去動本地的大族高門,只能勸無田農人墾荒。而帝國的荒地也是有限的!一念至此,他突然雙眸精光閃爍,盯着高順問:“兄欲朝中山國高門士族動手?”

“然也!哈哈哈!”高順朗聲大笑。他語氣慷慨,無所畏懼。

沮授被高順的勇氣感動,連飲三斛汾酒,道:“幹了!德厚兄請先上中山國,小弟隨後就到!”

夜宴後,高順婉拒沮授的好意,還是沒在沮授府中休息。他領着沮宗和沮鵠等人,來到廣年城外的野地。沮宗和沮鵠兩人見此,已然明白關於高順的傳言不虛,頓時收斂了高門士族弟子的傲氣。

此時,高順的營門之外,有三位士人在等候高順的歸來。他們當中,一位是年近五旬的中年士人;另外兩位,是身材高大器宇不凡的青年。

中年士人身材不高,膚色卻特別好。他名叫張珔(jian),字子明,鉅鹿人,是冀州有名的隱世,擅長養生和解釋讖語之道。兩位青年中,身高超過八尺三寸,濃眉大眼的青年名叫崔琰,字季珪,清河國東武城縣人;另外一位,名叫公孫方,是崔琰的鄉黨摯友。

他們三人都是準備來拜訪高順的。在等候的期間,崔琰和張珔還打賭:高順此夜必定留宿摯友沮授府邸。

“哈哈哈…”見高順等人歸來,張珔捋着額下長髯,哈哈大笑。與此同時,他還眼含狡黠之意,看着崔琰和公孫方兩人。

崔琰和公孫方都身高超過八尺,和同鄉宋階等三人,被鄉黨稱呼爲“東武城三長人”。他們三人是好友都已成年,準備出門遊學。

崔琰想南下青州東萊不其山,拜到大儒鄭玄門下。而宋階卻勸說二人曰:“高德厚乃身兼太原郭公和北海鄭公兩家之長,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因此,崔琰而公孫方兩人來到鉅鹿廣年縣,而宋階處理好家事隨後就到。

崔琰見高順被沮授接走,因此說:“名士皆是虛名耳!高德厚也不能免俗,今晚必定留宿沮授府享福,不如歸去!”公孫方聞言後,猶豫不定,勸道:“只等一夜!若高德厚不歸,明日便南下!”

結伴前來等待的張珔聞聽此言後,與崔琰打賭曰:“高德厚今夜必歸!否則我少活是十年!”三人因此而一直在等待高順,而其他的學子和士人,熬不住深秋的夜寒,已然回到自己的營寨休息。

見高順深夜回營帳野營,崔琰已然懵住。他紅着臉,支支吾吾的說:“張公神算,小子服也!”隨後,他來到高順跟前,恭恭敬敬的給高順行禮道歉:“高公!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愧不敢當!”

聽完事情緣由後,高順微微一笑道:“宿不宿於野外,與道德無關!呵呵!”於是,他邀請三人至營寨內一述。一番暢談後,高順又把三人送出營寨。臨別時,他含笑道:“歡迎諸君來中山國監督小弟行事!小弟願以人爲鏡,可以明得失!”

聞聽高順又說出如此精妙短句,崔琰等人在原地發愣了好久。張珔看了看發呆的崔琰,低聲笑道:“德厚公此人已身聚龍氣!”

“哦?”公孫方和崔琰同時驚呼,詫異的看向張珔。張珔捋着額下長髯,神秘的一笑,曰:“民氣便是龍氣!”

崔琰聞言後,沉思良久,隨後眼露堅定的光芒,沉吟:“高公雅量博學正是吾師!”公孫方未說話,卻連連點頭。

……

三日後,高順拔營北上中山國,沮授一路相伴至廣年縣縣域邊境。不但如此,他還幫助高順購買了三千車糧草隨行。崔琰、公孫方、張珔等人,和追趕而來的宋階一道,夾雜在追隨士人、學子的隊伍中,一路追隨高順北進。

高順等人行至大陸澤湖畔,卻被一羣流民的隊伍擋住前路。這幫流民都身着單衣,有男女老少婦孺,不下六千餘衆。他們都面黃肌瘦,在寒風中顫抖着。

見此,高順驅馬上前,朗聲大喊:“諸位鄉民!爲何擋住本都尉前去之路!”

流民泣曰:“太飢餓了!求明公賞賜一些糧食充飢!”聞聽此言,高順有些納悶:“一路上,三千車糧草皆掩飾好,是誰透出我有糧草隨行?”一念至此,他卻不爲所動,又問話:“若是不給又如何?”

聞聽此言後,那些追隨而來的學子和士人皆失色。他們都臉露憤怒之意,看向騎在馬上高順。衆流民答:“不給糧草,不予通行!”

“哈哈哈!想來爾等做賊已經很久了吧!不勞而獲太久,已然忘記怎麼去田間勞作了!”見此,高順大笑道。說話間,他目光掃向典韋。典韋見狀,虎目一睜,咆哮道:“衆血虎衛!準備戰鬥!”

“喏!”五百名身高超高七尺五寸的血虎衛,皆朗聲領命,從戰馬上躍下,列隊成戰鬥狀態。

官道上的氣氛,頓時隨之一變。衆學子和士人見此,皆驚詫不已,茫然不知所措。崔琰和宋階等人,卻一言不發靜靜的看向高順,想知道高順如何行事。

見此,流民中有一白髮蒼蒼的老者走出,給高順叩頭行禮,含着泣聲道:“高公!我等也聽過高公大名不敢造次。只是腹中太飢,又聽說公有三千車糧草隨行才行此下策!望高公垂憐我等農人,如對待青州人和荊州人時一樣!”

“願意勞作否?聽說雁門郡有大量荒地,爾等可願一往?”看着面前索索發抖的白髮老者,高順冷聲問話。

白髮老者聞言後,沉默良久,纔開口說話:“只要高公願意出具‘驗、傳’,我等黔首願意前往幷州雁門郡!”

“嗯…這還差不多!爾等從賊時間不久,尚且知道忠義廉恥!爾等可編成一營,隨我北上中山國!”見此,高順點了點,冷聲命令道。

於是乎,他命鍾繇行假別部司馬,婁圭和胡昭輔之,開始整編這幫流民。當日,高順決定就在大陸澤湖畔宿營,讓流民燒熱水沐浴除去身上跳蚤、蝨子等害蟲,再緩進流食果腹。衆流民知道高順通醫道,不敢有疑慮皆奉令行事。

第二日,這幫流民的氣色恍然一新,在高順的指揮下,井然有序的徒步北進。

“今日一見,牧民也有諸多學問啊!”看完這一幕幕後,崔琰私下感嘆。他驅馬至高順跟前,下馬後雙膝跪地,行弟子大禮:“清河崔季珪,懇求高公垂憐,收入門下教導一番!”見此,公孫方和陳階二人也驅馬前來,同時拜倒給高順行弟子禮節。

“我師承郭公和鄭公,立志要‘知行合一’!爾等三人可有此志?”高順騎在馬上朗聲問話三人。

“我等立志與此!”崔琰三人叩首回話。如此這般,高順等人按照帝國大儒收入室弟子的禮儀行事。禮畢後,崔琰、公孫方和陳階三人,正式拜入高順門下。他們隨即被安排加入到鍾繇麾下,管理這些流民部曲。

高順等人一路北上,一路有流民前來投奔。行至鉅鹿邊境的虖沱水南岸時,高順的麾下已經有七萬多饑民。若是控制不好局面,恐怕會引發饑民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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