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然身形猛地一怔,神色慢慢清明,在看清是傅景逸的臉時,脣瓣抖動,眼淚就這麼落了下來。
周圍的人看到這幕,心裡都升騰起疑惑,想衝上來支援的人也都停在了原地。
此時此刻,在周圍人的眼中,楚安然已然被治服,雖然兩個人的姿勢有些奇怪,甚至是曖昧。
唐凱歌一直站在一邊,自然是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裡。只是黑暗中,他並未能注意到兩個人的面部表情。
黑暗中,傅景逸抵住她的雙腿,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在看到她落淚時,眸中閃過一抹心疼。
他是換上了唐家保鏢的衣服,才成功混出來。但是楚安然卻不知道,所以在看到穿着他衣服的人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纔會不顧自己生命安全就衝了出來。
她,該是被嚇壞了吧。
“乖,別哭,我會帶你出去的,嗯?”傅景逸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嗯。”楚安然哽咽,鼻音很重地輕“嗯”一聲。
“喂,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趕緊把她殺了!”
“這個賤女人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死一百遍都不足惜。”
“……”
人羣中開始叫囂,還有人甚至把自己的槍扔給了傅景逸。
唐凱歌眉頭略微皺起,視線先是落在地上趴着的男人身上,而後將目光再次轉移到傅景逸和楚安然糾纏住的地方,出聲道:“把她給我帶過來,我要活的。”
傅景逸順着唐凱歌的聲音轉頭,眸光與他相對視,其中寒意十足。
在唐凱歌覺得不對時,傅景逸放開楚安然,彎腰撿了地上的槍支,對着離他最近的人連連開槍,“安然,走!”
之後,楚安然和傅景逸衝破唐家保鏢的圍堵,成功逃離。
傅景逸握住楚安然的手在山中奔跑,聽到後面謾罵、槍聲響起,楚安然焦灼回頭,一把扯住男人,“景逸,不能走那條路。”
傅景逸轉頭看向她,眸中閃過一抹詫異,“怎麼了?”
“那條路通往懸崖,去了會被逼死的。”
楚安然也是剛剛聽唐凱歌說的,那些人一直緊逼身後,就是想把他們逼到絕境。
“相信我嗎?”傅景逸握緊她的手,眸色轉深定定地看着她。
楚安然聽着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對着他堅定地點點頭。
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兩人繼續向前走,越往前,樹木越密,夜色更濃。
“他們在那裡!”
不知是誰吼了一聲,數人都握着手電筒齊齊照向傅景逸和楚安然。
“我告訴你,識相的把那女人交出來,我們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對,被我們少主看中,你也是命好!”
“……”
傅景逸聽完他們的話,眉頭皺起,讓楚安然待在原地,自己握着手槍走向前。
“嘭——”
“啊……”
慘叫聲響起。
因着樹林深處霧氣重,楚安然離他們比較遠,根本看不清戰局如何。
雖然傅景逸再三叮囑讓她不要出來,但是讓她一個人躲在身後,她做不到。
“小心。”
楚安然剛走向前,就看有人想偷襲傅景逸,話落從地上踢了石子直接擊中那人。
“不是讓你待在那裡嗎?”
傅景逸真有種把她按在牀上打一頓的衝動,什麼時候能乖乖聽他的話?!
“我不是擔心你嗎?”
楚安然有些委屈,他已經和這些人周旋一個晚上了,如果在這麼下去體力肯定會不支。
傅景逸抱着楚安然躲開子彈的襲擊,伸手撫上她的臉,“受傷了嗎?”
楚安然搖搖頭,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心裡猛的一驚,“你呢?有沒有事?”
傅景逸靠在岩石旁,一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阻止她的手亂摸,目光落在他們身後的懸崖,“怕嗎?”
“不怕。”楚安然握住他的手,鎮定地對着他搖頭。
傅景逸看了一眼那些想靠近又顧忌的人羣,薄脣輕抿,抱着懷中的人直接跳下了懸崖。
楚安然緊張地閉着眼睛,耳邊是呼呼掠過耳邊的風聲。
就在以爲今天不死也會殘時,只聽巨大的落水,楚安然和傅景逸直接落在水中。
“咳咳……”
水中的壓力越來越強,楚安然睜開眼,見傅景逸奮力地遊向自己,艱難伸手。
譁——
傅景逸抱住楚安然後,帶着她浮出水面。
兩人上岸後,楚安然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你怎麼會知道這下面是水潭?”
傅景逸將她按在懷中,輕輕撫着她的頭髮,“猜的。”
“猜的?”楚安然推開他,顯然不相信。
要不是提前知道下面是水潭,他怎麼會抱着自己跳下來,不是自尋死路嗎?!
“逗你的,你和葛笑笑出去後,我去了相反的路,越靠近就覺得空氣越溼潤,後來混成唐家保鏢的時候,也無意中提起,才知道懸崖下面是一潭深水,並且高度根本沒有看上去那樣。”傅景逸輕笑出聲,撓了撓楚安然的頭髮。
他當然不會就這麼草率,不顧生命危險帶着楚安然跳下來。
“差點被你嚇死。”楚安然沒好氣地捶打他的胸口,她剛剛看着傅景逸那一臉決絕的模樣,以爲他真要跳崖,兩個人雙雙殉情呢?
“傻,我還沒有娶你過門,怎麼捨得就這麼死了?”傅景逸眸中閃着亮光。
男人見楚安然渾身溼透,想着這天氣還涼,這樣下去,身體一定受不了。伸手拉着楚安然起身,“你去那邊休息,我看看下去能不能找到揹包。”
“景逸,別去了,晚上水很冰,會生病的。”楚安然伸手拉住他,不想讓他下水。
再加之,剛剛經歷過生死,她不想讓他消失在自己視線範圍內。
“沒事,乖乖去那裡。”傅景逸說着,一個猛子扎進水裡。
楚安然並沒有雙手環着胳膊,站在岸邊一直盯着水面,約莫幾分鐘,傅景逸就會浮上來換氣。
好在,最終他找到了揹包。
上岸後,見楚安然還站在原地,看向楚安然時的目光有些無奈。
他就知道楚安然沒那麼聽話?!
傅景逸牽着楚安然的手離開水潭,找到一處落腳地後,他打開揹包,向指南針這些東西,遇水沒事都還能用,但是備用的手電筒遇水後已經不能使用。
“把衣服換上。”傅景逸從防水的壓縮袋中,掏出一套衣服遞給楚安然,讓她換掉。
“你呢?”楚安然遲遲不肯接,問道。
“我是男人,快把衣服換了。”傅景逸苦笑不得地看着她,然後把衣服塞進她手中,垂頭開始檢查包裡還有什麼可以用的。
楚安然換下衣服後,把溼衣服用樹枝撐起來,靠在一邊,希望趕緊幹,她可以把衣服換下來給傅景逸。
“你包裡怎麼什麼都有?”楚安然像個好奇寶寶,做到他身邊開始翻看。
傅景逸解釋,“以前野外生存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必備的,所以就習慣性帶上了。”
卻沒有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
傅景逸把不能使用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減輕重量,然後起身走到楚安然晾衣服的地方,伸手拿起她的上衣。
“怎麼了?”
楚安然話落,就見男人從她的上衣口袋中摸出了一個黑色芯片,認出那個就是傅景逸從手機中取出的東西后,她怔在了原地。
此時此刻,她已經意識到那個是什麼,怪不得阿華能第一時間趕到那裡,可是她明明看到傅景逸把它放自己褲兜中了。
“你,爲什麼……”
楚安然的話沒有說話,就見傅景逸的神色有些古怪,順着他的視線向自己身上看,她雙手環胸,臉頰燒紅,“不許看,轉過去。”
換衣服的時候,想着如果不脫了胸罩,乾衣服會被弄溼,所以她果斷的脫了,現在她除了套了一件大的棉服,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穿。
傅景逸輕笑出聲,定定地看着她的臉,調笑着說:“你哪裡我沒有看過?”
楚安然氣鼓鼓開口,“那不一樣。”
她有着人類最基本的羞恥心,現在又不是在牀上,能一樣嗎?!
“不逗你,去那邊坐一會,我去撿樹枝點火取暖。”
“景逸,以後別讓我先走了,好嗎?”楚安然伸手拉住他。
剛剛在得知他可能不在的時候,那種感覺她真的不想再感受第二遍,那個時候她恨不得立刻去死陪着他,懊悔爲什麼沒有陪在他身邊,爲什麼聽了他的話離開。
“我身上很溼,你……”
傅景逸的話還沒有說完,楚安然用力環住他的脖子,纔不管他說的話。
此時,楚安然的心已經靜下來,能正常的想問題,她只想僅僅地抱着傅景逸,再也不想撒手。
傅景逸擡手握住她的腰肢,很用力,彷彿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安然……”
楚安然捧着他的臉,將脣送上去。
夜色正濃,寂靜無聲。
傅景逸反客爲主將她抵在身後的樹上,狠狠地吻着她,彷彿這樣才能證明他們擁有着對方。
劫後餘生,大抵就會這種感覺。
這一夜,註定是不安的。
楚安然忙活了上半夜,下半夜體力不支,最終沉沉睡了過去。
待傅景逸把火堆點燃,回頭看着她靠在樹邊睡着,眸中染着一絲欣慰。
他坐在火堆前,把自己衣服烘乾,然後把火堆挑旺,起身走到楚安然身邊,將她攬在懷中。
睡夢中,感受到熱熱暖暖的,楚安然下意識地往他懷中縮,然後蹭了蹭,找到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
帝都市立醫院。
阿華抱着體力不支最終暈倒的葛笑笑找到了傅正堯,在聽傅正堯說她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太累了之後,阿華才鬆了一口氣。
“怎麼搞這麼狼狽?”傅正堯看了一眼葛笑笑,先是用酒精給她手腕和腳腕擦拭、消毒,然後再塗了一層藥膏。
“她是安然小姐的朋友,被唐家囚禁了三天,今天晚上少爺和安然小姐才把她救出來的。”阿華如實說,最後臉色猛地一變,“糟了,不知道少爺他們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彆着急,這裡有我,你去幫景逸。”
傅正堯很快消化了阿華的那段話,讓他趕緊離開。
“傅先生,她的丈夫叫唐鈺,如果你能聯繫他,讓他過來最好。”阿華交代完之後,便離開病房。
唐鈺?
傅正堯想了一會,最終掏出手機撥通了唐凱歌的電話。
“怎麼突然想到打我電話了?”唐凱歌此時正躺在自己家中的沙發上,讓手下給他上藥,對於傅正堯會找他,倒是讓他吃驚不少。
“唐鈺是你什麼人?”傅正堯開門見山。
“嘶……輕點。”唐凱歌呵斥出聲,讓手下退下,自己繫上衣服,靠在沙發上說:“血緣上的哥,有什麼事?”
傅正堯眉頭略微一皺,出聲說:“他老婆在醫院,聯繫他讓他來一趟。”
“這麼快?”唐凱歌揚眉說出口。
“你受傷了?”傅正堯對他們的事情自然不感興趣,但是想到阿華剛剛所說傅景逸和楚安然一起去營救,那麼唐凱歌在其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
“輕傷。”唐凱歌輕描淡寫出聲,交代自己會通知唐鈺,便掛斷了電話。
他自然不會說是被一個女人打傷的,否則他不是很沒有面子!
掛斷電話,唐凱歌沒有遲疑,撥通了唐鈺的電話。
“葛笑笑已經被救出來,在市立醫院,記住去的時候甩掉身後那兩隻尾巴。”
唐鈺一直在市中心外圍轉悠,因爲聯繫不到楚安然和傅景逸,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雖然不清楚唐凱歌爲何會比自己先知道笑笑的下落,但在得知後,他便加速駛向市中心。
“謝謝你。”唐鈺不吝嗇地開口。
“你最應該感謝的是你請的那兩個幫手,他們到底是誰?”
唐凱歌很好奇那兩個人會是誰,無論從身手還是膽量,都完勝唐家那羣吃乾飯的保鏢。
“恕我不能說。”唐鈺眉頭略微皺起,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他欠了楚安然和傅景逸人情,今後都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還輕,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出賣他們呢?
希望他們一切順利,逃離唐家的追捕。
病房內。
傅正堯見風塵僕僕趕過來的男人,也是知道他就是唐鈺。
兩個人男人對立相視,點頭之後,算是打了招呼。
“營養跟不上,加之今晚太累,所以才昏迷不醒。”
傅正堯的話,讓唐鈺心裡猛地一怔,看向她時的目光柔和含着歉意。
如果不是他,唐正雄也不會盯上她,她也不會遭到這麼大的傷害。
“什麼時候能醒?”唐鈺收起情緒,詢問道。
“等她睡夠了自然就醒了,醒來先吃流食,等她胃適應之後,再恢復正常飲食。”傅正堯交代完醫囑後,便離開病房。
唐鈺走到病牀邊,看着葛笑笑面色蒼白,心很疼。
她是家中的獨女,而此時此刻,卻要因爲自己的原因,時刻都要受到脅迫和危險。
“笑笑,對不起。”唐鈺握着她的手,將臉貼在她手上。
見她眉頭皺起,痛苦呻吟出聲,唐鈺換張放下她的手,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淤青紅腫,是長期帶着手銬的結果。
心中的恨意涌上心頭。
曾經,他以爲離開唐家他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呢?
短短兩個月,他就已經明白,唐正雄當初願意放自己走,是因爲他不需要自己,而如今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少,自然而然想到了他還有一個私生子在外面。
所以,除非唐正雄死,或者唐凱歌真正接管唐家,不然他永遠都脫離不了唐家!
“唐鈺……”
“我在。”
唐鈺聽到葛笑笑的低喃聲,出聲回。
卻見她依舊閉着眼,痛苦地呻吟,“唐鈺……”
他看着她的眼角落下淚水,心中更加痛了。
唐鈺,你看看,你最愛的女人爲你受了多大的痛苦,你要怎麼才能彌補自己放下的錯?!
“笑笑,對不起。”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埋怨自己,說着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葛笑笑緩緩睜開眼睛,眸光隱隱閃動。
“笑笑……”
唐鈺想抱她,卻又害怕碰到她的手腕,只能呆呆地坐在那裡,用手摸着她的額頭。
“唐鈺,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葛笑笑說着,淚水浸溼了枕頭,“你能靠過來點嗎?”
“你別動,我上去。”唐鈺見她要起身,連忙制止她,自己脫了鞋子和她一起躺在病牀上。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摟在懷中,彷彿此時他懷中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易碎的白瓷娃娃。
葛笑笑偏頭看着他的側臉,將脣貼在他的臉頰上,“你不要自責,這並不是你的錯。”
其實她早就已經醒來,可是一直沒有力氣睜開眼,所以他的話她都聽到了。
在自己昏迷前,她就在想,唐鈺見到自己這個模樣一定會自責的,可是,她不想讓他自責,她害怕他會離開自己。
“笑笑,這一切是我造成的,像我這樣的人就不配得到幸福……”
“我不許你這麼說,”葛笑笑用盡力氣吼道,伸手覆上他的脣,“人的出生是改變不了的,你真的沒必要自責,更不許說剛剛那樣的話,我給你幸福,而我的幸福也只有你能給我,明白嗎?”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之後,以後我會對周圍的環境保持警惕性,還可以和安然學功夫保護自己,這件事不會再發生了。”
葛笑笑認定的事、認定的人是很難去改變的。她不會因爲唐家的可怕而放棄唐鈺,反而她怕自己勇敢了,卻被唐鈺狠心推開。
唐鈺緊緊抱着懷中的女人,心裡涌上一絲暖意。
這一刻,他好像覺得他的女人勇敢、成熟了,在遭受對她來說那麼可怕的事情之後,反而安慰起自己來。
“唐鈺,在被綁架的時候我就在想萬一要是劫色的怎麼辦?要是被強姦了,你還會要我嗎?”
兩個人躺在牀上,葛笑笑發揮話嘮的本性,找話題聊天。
而當唐鈺聽到她的這個想法時,眼角不由得抽動兩下。
那個時候還能想這些有的沒的,怕是也只有她能幹出來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葛笑笑推了推唐鈺。
“什麼?”唐鈺疑惑地看着她,問道。
“就是,我要是被強姦了,你還要我嗎?”
“……”唐鈺敲了敲她的腦門,“你腦子天天想什麼呢?你覺得呢?”
葛笑笑哼唧了兩聲,“你肯定會表面上不在乎,但是心裡肯定介意的要命,說不定哪天吵架……”
唐鈺垂頭直接封住她的脣,溫柔吻着,而後附在她耳邊說:“只要你是笑笑,不管什麼樣子我都要。”
有些人年輕的時候遊戲人間,到想定下來了,認定她,這輩子就會是她;有些人專情了大半輩子,最後卻還是拋棄妻子。
唐鈺便是第一種人。
“唐鈺,真的不能離開唐家嗎?”葛笑笑出聲問。
此話一出,唐鈺陷入了沉默。
避無可避,唯有面對。
“我只是問問,那段時間你總是避着我就是怕他們傷害我吧,你爲什麼不說呢?你都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有多難過。”
葛笑笑回想起那段時間,就覺得很傷心很難過,可想在回想起來,卻覺得他用心良苦,而自己竟然神經大條的什麼也沒有發現。
“我怕說出來就把你嚇跑了,到時候我去哪裡找老婆?”爲了緩解氣氛,唐鈺調侃出聲,輕輕摸着她的發。
“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去旅遊好不好?”唐鈺提議,“想去哪裡?”
葛笑笑睜着大眼,拼命地問着:“是真的要帶我去嗎?那我得好好想想要去哪裡?”
“嗯,慢慢想,不急。”
三天的時間,被囚禁了三天,即使她是樂天派,也會有心裡陰影。帶她出去走走,算是對她的一種彌補。
天空泛起魚肚白,傅景逸輕拍他懷中的女人,“安然,醒醒,咱們不睡了……”
“唔……”
楚安然呻吟出聲,擰眉繼續睡,並未理睬傅景逸。
“安然,你在發燒,起來讓我看看好嗎?”
……
傅景逸不辭疲倦地喚着楚安然,最終讓她睜開了眼。
“怎麼了?”
出聲才驚覺自己嗓子已經啞了,她清咳兩聲,想從傅景逸懷中爬起來,卻頭暈目眩,又倒在他懷中。
男人拖着她,伸手貼在她額頭上,感受到很燙,他眸中染着擔憂。
楚安然捕捉到他眸中的擔憂,伸手戳了戳他的腰,有氣無力地說:“我沒事,除了頭有些暈,其他都還好。”
傅景逸見她說着就要閉眼,伸手捧着她的臉,“安然,不要睡,我揹你,我們一起上說說話。”
傅景逸快速把東西收拾好,揹包背在了前面,蹲下把楚安然背起來。
兩人走在森林中,傅景逸沒走兩步都會喊一聲楚安然,生怕她會一覺不醒。
楚安然剛開始頭暈沉沉的,在聽到傅景逸喊她時,也只是輕聲應一聲,但見男人的嗓音變啞,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在他沒出聲前,會說一聲她並沒有睡。
走了約莫半小時,傅景逸把指南針拿出來,判斷方向。
“景逸,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楚安然說着就要從他身上下來,卻被男人止住。
他收起指南針,把水壺遞給楚安然,“喝點水,然後我們再走。”
“景逸……”
“聽話。”傅景逸因爲要保存體力,話並不多。
楚安然喝了水,然後遞給他,“你也喝一點。”
“我不渴。”男人搖頭,把水放到包中,繼續揹着她向前走。
“我們是往哪個方向走?”楚安然看着太陽被參天大樹遮擋,判別不出方向。
“香山位北,與它相對的這座山位南,我們從西北邊出去,就能回到通往帝都的道路。”傅景逸手指着西北方向,然後說道:“定位沒有壞,只要能走出去,阿華就能找到我們。”
“嗯。”楚安然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將頭靠在他肩膀上,輕聲說。
她相信傅景逸會帶着她出去,和他在一起,她時刻都有安全感。
男人的肩膀很寬厚,身上暖暖的,此時楚安然趴在他肩膀上,脣角微微上揚,看着地上斑駁的影子,心中是安寧的。
接近中午時分,當兩人還在森林時,阿華已帶人找到了他們。
傅景逸聽到楚安然沉穩的呼吸聲,擡手覆在她的額頭上,感受到還是很燙,讓阿華車速加快,直接去醫院。
“少爺,你有沒有哪裡受傷了?”阿華透過內後視鏡,上下打量,很不放心。
“我沒事。”
傅景逸搖頭,伸手幫懷中的女人撥開臉上沾着的頭髮,眸光隱隱含着擔憂。
帝都市立醫院。
楚安然住進病房,手中還掛着點滴。
睜開眼的那刻,便見傅景逸趴在她牀邊。
男人感受到動靜,立刻起身睜開眼,兩人四目相對。
傅景逸伸手覆在她的額頭上,溫度正常以後,明顯鬆了一口氣,“還有哪裡不舒服?”
楚安然對着他搖搖頭,擡手撫上他的臉,“你怎麼不先回去換身衣服,這樣不難受嗎?”
他穿的還是昨晚的那身衣服,被水浸溼,又強行被火烤乾,這個天穿上這樣的衣服,一定會很難受。
楚安然的手從他的臉龐移開到他的眼睛,一夜未睡,以至現在眼睛佈滿了血絲。
傅景逸握住她的手,對着她勾起脣,“你沒事就好。”
他什麼都不在乎,只要他的女人沒事就好。
楚安然眨了眨眼,眸中也含着笑意。
他們兩個人都沒事,這樣纔是最好的。
葛笑笑在唐鈺的攙扶下進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兩人視線緊緊貼在對方身上,眸中含着笑意,是那般溫馨。雖然她並不想打斷,但是奈何動靜太大,還是被兩人察覺。
楚安然收回手,看向葛笑笑時的臉頰有些紅,“笑笑,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倒是你,昨天下午被送過來的時候昏迷不醒,還總說胡話,把我嚇死了。”葛笑笑搖頭,說着心裡升騰起愧疚來。
傅景逸讓開位置讓葛笑笑坐下,自己站到了一邊。
“把你嚇到了,對不起啊。”楚安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見她手腕的淤青並未散去,“還疼嗎?”
“你就別擔心我了,我真的沒事。”葛笑笑擺擺手,“就是看上去下人,其實沒什麼的。”
“那就好。”楚安然點點頭。
“安然,你以後別那麼拼命了,昨晚可把你家那位嚇到了。”
葛笑笑對於昨晚看到的那幕還記憶猶新,傅景逸抱着楚安然,面色駭人的厲害,有人上前提醒他去急診,他像是恍若無聞一般,只是緊緊地抱着懷中的女人,眼眶通紅。
還在最後傅醫生趕到,才讓他重新找到理智。
“他,怎麼了?”
楚安然擡眸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傅景逸,只見他神色有些古怪,清咳兩聲別開了視線。
這樣的表現,倒是讓楚安然更加好奇了。
“謝謝你冒險救下笑笑,我會銘記在心,如果日後有要用得上的地方,一定會竭盡全力。”唐鈺出聲說。
他們兩個人爲他和笑笑付出的,他銘記在心中,無以爲報。
“你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葛笑笑,不要讓她再受到傷害。”
否則昨晚他和安然所做的一切都是白做了。
“我會的。”唐鈺鎮重點頭。
他們只是笑笑的朋友,都能做到以死相救,以命相搏,更何況他呢?
葛笑笑言簡意賅地把昨晚看到的複述給楚安然聽,之後她便陷入沉默中。
唐鈺見兩人話說的差不多,便把她帶回了病房,讓他們小兩口好好說說話。
傅景逸重新坐過來,見她發呆,擡手摸了摸她的臉,“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景逸,昨晚我是不是嚇壞你了。”楚安然擡眸問,就如在她誤以爲傅景逸被抓已經不在後,她的心情應該與他昨晚無異。
“嗯。”男人只是輕嗯了一聲,便將視線移開。
昨天下午其實她的燒已經退了,可是晚上又燒起來,並且開始說胡話。都說關心則亂,他想昨晚就是這樣,以至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景逸……”楚安然張開手,在傅景逸彎下腰後,她環住他的脖子,輕聲呢喃,“我們回家吧。”
醫院四周瀰漫着消毒水的氣味,她不喜歡。
“醫生讓你再觀察一天,聽話,嗯?”傅景逸撫上她的被,輕聲說。
“我的身體自己知道,不會有問題的。”楚安然不依不饒,語氣撒嬌地說:“景逸,我就是想回家,你帶我回家吧。”
最終,傅景逸抵不過她那雙無辜欲要落淚的目光,讓阿華辦理出院手續,他抱着楚安然離開醫院。
倚綠山莊。
楚安然泡了熱水澡,躺在牀上,舒服地滾動了兩下,“還是家裡舒服。”
此時,傅景逸也在外屋洗好澡,擦着頭髮走進來,見病剛好的楚安然活動幅度那麼大,眼角不由抽動兩下。
“好好在牀上躺着,不然等會頭又暈了。”
“都和你說沒事了,我現在和你打架都不會輸給你。”楚安然站在牀上,勾手讓傅景逸過來。
待男人走近,她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猛地跳到他懷中,“看吧,我說能打得過……”
“啊——”
楚安然嘚瑟地話還沒說完,傅景逸便抱着她轉身,直接將她撲倒在牀上。
兩人雙雙落在牀上,大牀凹陷。
“別亂動,讓我抱着你睡一會。”傅景逸按住她,伸手掀開被子,帶着她滾進去。
楚安然感受男人的下巴磕在她頭頂,她並未動,保持這個動作,讓他睡。
沒一會兒,傅景逸平穩的呼吸聲便傳了過來,心裡有些難過。
他兩個晚上沒有睡,還一直擔心着她的安危,而自己壓根都沒有幫到他什麼。
楚安然輕輕挪動了位置,卻被傅景逸摟得更緊。
她偏頭看着他的睡顏,脣邊略微揚起。
他的膚色很白,睡覺時,脣角會不自覺得上揚,整個人處於放鬆階段。
而此時,他即使是睡着了,也要緊緊抱着自己,倔強的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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