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徐默默點頭，然後回給傅明徽一個極爲燦爛的微笑，“但我做不到。”
自從徐默默脫離了木偶人的狀態後，不管傅明徽說什麼，她都是這樣笑着迴應他。
可她越是笑得燦爛，回答的越是乖巧，傅明徽就越是煩躁。
這樣的她，不是真正的她！
真正的徐默默，她的笑容應該是明媚而又積極的，而不是現在這樣，像是一個假人似的，哪怕笑得再完美，那笑意也未達眼底。
“做不到？”傅明徽擰眉，手裡的薄刀瞬間被甩了出去。
徐默默咬了口麪包片，紅紅的果醬沾了她一嘴。
她輕笑，“是，做不到。”
“嘩啦啦--”傅明徽揮落了桌上的餐具，熱牛奶灑在徐默默腿上，燙紅了她的小腿。
看着她白皙皮膚上的紅印，傅明徽皺緊眉頭，眼中卻如化不開的墨，深不見底。
“我們是戀人！我只是讓你像以前那樣，你有什麼做不到的！”傅明徽低聲質問。
“我們是戀人？”重複着他的話，徐默默語氣裡更多的是疑問。
不需要傅明徽回答，徐默默就像是聽到了個笑話似的，笑聲由小變大。
“徐默默，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滿的！”眉心皺成了個疙瘩，傅明徽想破頭也想不明白，徐默默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滿？她能對他有什麼不滿？
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對他不滿，不是浪費自己的感情嗎？
扔了手中的麪包片，徐默默緩慢地拍着手上的麪包屑，然後擡起頭看向傅明徽。
她凝着眸，臉色也變得比剛纔要認真，一點都看不見嬉皮笑臉的痕跡，這纔是她應有的認真模樣。
只是，現在這份認真變得格外凝重，讓人呼吸都跟着滯緩。
又是這種眼神！
明明表情那麼平靜，眼神卻那麼凌厲，讓人錯不開眼的同時，又覺得像是被她嘲諷了一樣。
“徐默默，你到底要任性到什麼時候！”低吼了一聲，傅明徽別開了頭。
在他看來，徐默默突然變成這樣，是因爲他那天沒有聯繫她，然後她自己胡思亂想陷入了自我世界中，醒來又因爲他說她精神狀態不穩，而一直生氣到現在。
傅明徽眼中，徐默默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是在幼稚的宣泄那天的怒氣。
他可以容忍她一時，但絕對不會縱容她一直這樣下去。
爲了她的事情，這些日子，他已經很少在別墅那過夜，就算過去一趟，也呆不了多久就走。
哪怕喬正美不高興，他也會往公寓裡跑，不就是因爲她在這裡嗎？
她竟然還不滿足，還要他怎麼樣！
聽到傅明徽說自己任性的時候，徐默默差點笑出聲，她不過是沒有聽話，就被他這樣編排，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
“我沒有要你必須過來。”徐默默回答的很平淡，就連表情恢復了起先的平靜，“我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你有更重要的人去陪，不是嗎？”
被她這麼一問，傅明徽反而不生氣了。
“對，我有更重要的人陪。”一腳踢翻了椅子，傅明徽繞過徐默默，在請來照看徐默默的那女人面前停下，“重新做早餐給她，看着她吃下去。”
“是，先生。”那女人恭敬地點點頭。
徐默默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儘管她背對着傅明徽，但仍然能感受到他看過來的強烈視線。
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徐默默閉了閉眼，只能身後一陣腳步響起，隨後大門被人推開又關上的聲音傳來。
再睜眼，傅明徽已經不在房裡了。
“他走了？”徐默默淡淡地問。
彎腰收拾着地上殘渣的女人，停頓了一下，這是從她來之後，徐默默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
“是，先生已經走了。”女人回答的很恭敬，像對傅明徽一樣。
徐默默沒再說話，起身往臥室裡走。
她想洗個澡，滿屋子都是傅明徽的味道，聞得她快要窒息了。
“夫人，你要去做什麼？”女人急切地問。
徐默默腳步不停地說：“洗澡。”
女人愣了一下，看着徐默默進了臥室後，她跑去開了客廳的窗戶。
洗澡之前開窗戶通氣，這是徐默默的習慣，女人早就熟記於心，只是她隱隱覺得這習慣跟先生有些關係。
*
傅明徽氣徐默默的不識好歹，出了公寓後，他讓司機開車送他去公司。
半路上，傅明徽卻接到了孫霞的電話，說喬正美病發被送進了醫院，讓他趕緊去醫院看看。
中途改路，司機加大了油門，飛快的將傅明徽送到了喬正美去的那家醫院。
顧城還沒回來，大衛醫生也拒絕了傅明徽的請求，少了兩個信得過的醫生，傅明徽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喬正美的主治醫生身上了。
到了醫院，傅明徽在重症室外看到了孫霞和霍斯媛。
“少爺！”孫霞哭得眼睛通紅，看到傅明徽後，急忙跑了過來，“太太她……太太她的情況很不好！”
孫霞先前打電話給傅明徽，說是主治醫生在例行檢查的時候，喬正美突然暈了過去，然後就被送到了醫院。
“怎麼回事？先前不是檢查着沒事嗎？”傅明徽臉色鐵青，孫霞很少會哭，可見這次喬正美的情況十分危急。
“最近一星期，太太的心情不是很穩定，少爺一走，太太就會唉聲嘆氣的，醫生說可能是這樣影響了她的病情。”孫霞哽咽着說。
傅明徽皺着眉，臉上浮現出一抹自責和愧疚，要不是因爲他，喬正美也不會再次病發。
“明徽，放心吧！喬阿姨好人有好報，她一定會沒事的！”霍斯媛走了過來，輕聲安慰着傅明徽。
正好這時候喬正美的主治醫生出來了，傅明徽直接無視了霍斯媛，快步朝醫生走了過去。
“我母親的情況如何了？”傅明徽焦急地問。
主治醫生看到傅明徽後，愁眉苦臉地搖搖頭，“我給喬女士做過詳細的檢查，發現她的心臟有衰竭現象，這樣下去，恐怕會……”
他沒有說完後面的話，但意思卻足夠明顯--喬正美活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