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傅明徽能看見的話,就會看到,坐在他對面的人,是個長相十分英俊的外國人。
那人擁有一頭棕色的頭髮,淡藍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樑,以及和傅明徽相似的脣形。
從傅明徽被帶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坐在傅明徽的對面,眼神深邃地看着傅明徽。
看着傅明徽醒來後的表現,他心裡不斷對傅明徽做出評價。
對於傅明徽的猜想,他雖然沒有回答,但他的確是那些人的主人,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和傅明徽應該是父子的關係。
在醫生抽完血離開後,他看到傅明徽嘴邊的輕笑,他不由愣了一下,隨後就明白過來,傅明徽八成是有了猜測,纔會如此平靜。
觀察着傅明徽的一舉一動,他不得不在心裡承認,如果傅明徽真是他的兒子,那麼一定是他衆多孩子裡,最爲優秀的一個,甚至比他的小女兒還要優秀。
等待結果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傅明徽就再次聽到開門的聲音。
只是,比起上次的腳步聲,這一次的腳步聲要更着急一些。
坐在沙發上的外國人,從手下手中接過報告。
儘管,之前他讓人從顧城那裡,偷來傅明徽的血液樣本,並且做了親子鑑定,但爲了保險起見,他特意讓人把傅明徽本人帶來,當着他的面做親子鑑定。
傅明徽聽到翻看紙張的聲音,緊接着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呼吸聲明顯變重了。
“快!給少爺鬆綁!”
對方喜悅的一句話,間接證實了傅明徽的身份。
傅明徽心頭微微悵然,所謂的親生父親有了確定,可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心裡面反而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手腳被鬆開,傅明徽活動着手腕,等待着對方先開口。
“我是凱文,凱文?康斯坦斯,你的親生父親。”依舊是剛纔那道帶了喜悅的聲音,絲毫不掩飾他的喜悅。
凱文淡藍色的眼睛裡,閃耀着璀璨的光芒。
傅明徽眸光閃了閃,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是傅明徽,喬正美的兒子。”淡淡地迴應了凱文一句,傅明徽的態度很明顯,他並不打算承認是他的兒子。?
凱文被傅明徽的話一噎,隨後大笑了起來,手拍着扶手,渾身顫動着。
“不愧是我的兒子!夠直接,夠坦白,也夠囂張!”
從見面到現在,凱文對傅明徽十分滿意。
尤其想到傅明徽的所作所爲,凱文覺得這個流落在外面的兒子,一定是老天賜給他的,完全繼承了他所有的優點,甚至還隱隱有超越他的跡象。
傅明徽沒說話,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給凱文。
“你和你母親很像。”凱文眯着眼,回想着當年第一次見到喬正美的情景,“尤其是你的眼睛。”
傅明徽臉色沉了一下,他不認爲凱文的出現,對喬正美來說,是一件好事。
注意到傅明徽的臉色,凱文猜到他的想法,很識趣地說:“當年,我因爲公事,所以在青城逗留了半年,見到你母親的那天,只是個意外。”
那晚,凱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被喬正美吸引住,纔會在她喝醉之後,把她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兩個都喝了酒的人,他又對喬正美有一點感覺,所以接下來的事情,都變得順理成章。
要不是那天早上,他有一個重要會議,他一定會等着喬正美醒來,然後進一步發展兩人的關係。
但很可惜,那之後凱文試圖照顧喬正美,但卻一直都沒有喬正美的消息。
直到凱文離開了青城,這段來的突然的感情也無疾而終。
凱文怎麼都想不到,當年一晚上的緣分,竟然會在青城留下了自己的種,而且還是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
“我只是來見見你,並沒有要打擾你母親的意思。”安撫着傅明徽的情緒,凱文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傅明徽理解地點點頭,“雖然我姓傅,但我想你應該調查的很清楚,我和我母親跟傅家的關係並不好。”
“這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凱文攤開雙手,想到傅明徽看不到,他又把手收了回來。
“從我的血液樣本丟失,到我朋友檢測到我不是傅家的孩子,我就想過會有這一天。”傅明徽很平靜地說着,比起當初第一次聽到自己不是傅家孩子的消息,他現在真的要平靜許多。
因爲接受了,所以他纔會這副平靜的樣子。
“老實說,我沒有要認你的意思。”聽出對方呼吸加重的聲音,傅明徽繼續說道:“衆所周知,我母親和傅老爺子是真心相愛,甚至爲了傅老爺子,她拋棄了自己的孃家。”
“你的出現,會破壞很多東西。”傅明徽覺得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不管你身份如何,我都希望你不要打擾到我的母親,而我也不會公開承認是你的兒子。”
早在喬正美說了那些話之後,傅明徽就很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
凱文的存在,對喬正美來說,是她人生中的一個污點。
他們並沒有確實的感情,就像凱文剛纔說過的,那是個意外。
既然是意外,那麼就將它封存在三十幾年前。
聽出傅明徽的意思,對於他真心爲喬正美考慮這一點,凱文欣慰也贊同他的提議。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干擾你的正常生活,正如我所說,我只是來看看我的兒子。”凱文非常識趣。
傅明徽點點頭,“謝謝。”
醫院裡,徐默默正在排隊準備做檢查。
看着前面還有幾個人,又看看徐默默等的額頭冒汗,池墨微微皺眉。
“早知道就讓顧城安排一下,你也不用這麼等着了!”
從知道徐默默是池雅的女兒,池墨就完全把她當妹妹照顧,哪怕兩人之間的親情血緣已經淡了很多,在他心裡都會看在池雅的份上,護着徐默默。
“沒事,我不想搞特殊。”徐默默笑笑,“再說,顧城已經給我介紹了個郝醫生,做檢查而已,人多是正常的。”
天熱,孕婦又多,插個隊什麼的,徐默默總會不好意思,所以就跟別人一樣排隊做檢查。
“你就是有理由。”池墨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明徽在家裡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