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就算再想笑，再忍不住。
但因爲傅斯寒的眼神，時源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他閉上嘴巴，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得嚴肅起來。
傅斯寒動作輕柔地替顧清歌拍去灰塵，最後看到她臉上的傷口也沾了灰，眉頭狠狠地蹙了起來，隨即將自己的外衣脫下，然後將最裡面的白襯衣脫了下來，撕了幾個布條。
顧清歌嚇了一跳：“這是做什麼？”
傅斯寒先是用乾淨的那條替她輕輕地擦拭着臉上的傷口，顧清歌一開始沒注意，吃痛地嚶嚀了一聲，下意識地想推開傅斯寒的手。
然而擡眸便看到傅斯寒滿臉嚴肅，所以就沒有阻止他的動作，雖然疼，但也只能忍着。
儘管傅斯寒動作已經放得極其小心翼翼了，可顧清歌感覺還是覺得臉上疼得厲害，她小聲地道：“能不能輕點呀？”
傅斯寒眼神厲了幾分，顧清歌還是怕他，嘟起脣沒有再說話。可是卻感覺到傅斯寒雖然身上的氣息冷了，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放輕了很多。
過了一會兒，傅斯寒才覺得替她擦乾淨，便扔掉了手中的布條，用另一個布條纏住她的臉。
顧清歌一開始是懵圈的，等到傅斯寒在她的後腦勺打結的時候，顧清歌才猛地反應過來：“你幹什麼呀？”
白色的布條圈住她的手，在後腦勺結了個結，正好擋住了她的傷口，也遮住了她的口鼻。
就好像一塊紗巾蒙面一樣。
可問題這不是紗巾，而是襯衣上面扯下來的一塊布，大塊的那種，纏在臉上看起來很滑稽。
顧清歌不喜歡這種感覺，想要伸手將布條扯下來。
傅斯寒卻厲聲喝了一句：“不許拿下來。”
“……可是這樣不舒服，而且好難看呀。”顧清歌不是沒注意到時源那憋笑的眼神，他帶了一幫人馬過來，他又舉着手機，照亮了她的臉龐，這會兒所有人都看到她了。
“難看會比你傷口惡化難受嗎？”傅斯寒說完，眼神狠戾地看了時源一眼，時源被他這個眼神嚇得連手機都掉了，時源趕緊蹲下身將手機撿起來，同時也關掉手電筒。^
四周又陡然間陷入了一片黑暗，衆人默。
一旦陷入了黑暗，顧清歌忽然又覺得，自己臉上的布是那麼可有可無了。
“現在沒人笑你，可以一直戴着了？”傅斯寒的聲音傳來。
顧清歌臉有些灼熱，看來她的所有想法都被傅斯寒全看透徹了。
她沒有再說話，但也沒有伸手把臉上的布取掉，所以傅斯寒自然也沒有再說話，只是脫下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披着吧，出去髒了就扔掉。”
顧清歌也沒有推脫，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傅斯寒的西裝穿在她的身上，就好像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樣。
“少奶奶，對不起啊，我剛纔不是故意笑你的，只是一時沒有認出來，您不會生我的氣吧？”
陷入了黑暗中一陣子之後，時源出聲跟她解釋。
顧清歌其實也沒有怪他，便道：“我沒有怪你呀，別說你，我自己估計也是認不出來我自己的。”
話音剛落，顧清歌的手被傅斯寒牽住。
“走了。”
他聲音清冷。
時源聽出他語氣中的冷意，也沒有再說什麼，見他們二人轉身便走，便想要跟上去。
“別跟着我們。”
聽言，時源的步子一頓：“傅少，還是讓我跟着你們吧，您破機關的時候，我好在一邊保護少奶奶。”
傅斯寒冷眼睨着他，時源知道自己帶了太多人了，可是那些人非要跟着他也沒有辦法。算了算了，或許傅少就是想要一個跟少奶奶獨處的機會。
想到這裡，時源也明白過來。
“那好吧，我們繼續去尋找其他機關。”
“嗯。”
這一次，傅斯寒答應得非常痛快。
時源：“……”
很快時源便帶着他的那幫人離開了，顧清歌看着那一排黑影，小聲問道：“爲什麼不讓他跟着我們呀？”
“時源懂機關，由他帶隊，絕對比那些人盲目尋找好。”
“原來這樣！”
“當然！”傅斯寒話音一轉，低聲道：“我也有私心。”
顧清歌：“……你的私心不會是想單獨跟我在一起吧？”
傅斯寒淡淡一笑：“你說呢？”
還用得着說嗎？顧清歌覺得自己的臉上又有些發熱，沒有再接傅斯寒的話。
“害羞了？”傅斯寒卻沒打算放過她，低問了一句。
“纔沒有。”顧清歌小聲道：“我們繼續往前吧。”
她覺得自己的呼吸好像有些不順暢了。
特別是在蒙了這塊布以後，顧清歌想，大概是因爲這裡的灰塵太多了，剛纔吸了一些進去，所以纔會導致這樣的情況發生。
二人往前走了一會兒，顧清歌的步子變得有些遲緩，
傅斯寒也停下來，感覺到身邊的人呼吸變得急躁，他蹙起眉：“是不是肺不舒服？”
顧清歌驚於他的細心，生怕他會擔心自己，便搖頭：“我沒事……咳……”
誰知一開口，顧清歌就忍不住咳出聲來，好像有一股氣從丹田處涌起，直衝喉嚨，顧清歌連着咳了好幾聲都不曾停下。
一雙大手撫上她的後背，替她輕輕地順着氣。
“這裡不能久呆，我們得趕緊找到出口出去。”
顧清歌難受極了，“這裡……是不是沒有空氣啊？”
“很稀薄。”傅斯寒解了她的惑。
果然麼，顧清歌還以爲是因爲自己吸了太多灰塵纔會這個樣子。
傅斯寒突然在顧清歌的面前彎下腰身，“上來。”
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顧清歌爬上他的後背，傅斯寒托住她的屁股站起來：“走了，要是難受就趴我背上睡會。”
“嗯。”
顧清歌聽話地趴在他的後背上。
“深呼吸，把身心都放鬆，一切有我，知道麼？”
“好。”
顧清歌深吸了幾口氣，果然覺得沒有那麼難受了，她趴在傅斯寒的後背上，安心地閉起眼睛。
漸漸地，睡意襲來，顧清歌真的覺得累了，但又不敢睡。
可最終還是敵不過強大的睡意，顧清歌終於進入了夢鄉。
在進入夢境之前，顧清歌只有一個想法。
就是希望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不是再呆在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