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1.01

乍一聽到鄭嬤嬤的話,蕭長風愣了一下,他也是沒想到,自己克服了漫天風雪的惡劣天氣,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府裡,竟然連產房都進不去,還要洗漱換衣裳?

早知如此,他便不必趕這麼急了,乘了馬車回來,回府後再上軟轎,如此一點風雪都挨不到,想來也不必如此麻煩。

鄭嬤嬤見蕭長風遲遲沒開口,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些什麼,心裡也有些緊張,萬一王爺不聽她勸,非要進去看王妃,她身爲奴才,還能硬攔着不成?

這可怎麼辦?鄭嬤嬤心裡着急,腦子飛快的轉起來,忽然眼睛一亮,忙道:“王妃是真的無事,王爺若不信,不如您在門口問候一聲?王妃聽得見的。”

蕭長風還真有些不放心,聞言真走到產房門口,沉聲道:“王妃。”

簡珞瑤正躺在牀上,抱着肚子細細的呻/吟,穩婆還在一旁急忙勸着:“王妃娘娘,您現在別叫,不能浪費了體力,這會兒還不是很疼呢,忍一忍便過去了,等您習慣了便好。”

若不是要保存體力,簡珞瑤都想翻白眼了,很想回一句“you you up”!

從發作到現在,也快兩刻鐘了,她是真覺得自己習慣不了,這會兒還不是很疼,那到真正開始疼的時候,她是不是要疼死了?更恐怖的是穩婆居然不讓她喊疼!

當然簡珞瑤也知道輕重,這會兒若真把體力浪費了,等下到關鍵時刻使不上力,害的是她和她的孩子,所以她把叫喊聲換成了細細的呻/吟,一邊呻/吟想着別的事,轉移一下注意力。

萬沒想到蕭長風竟然這麼快回來了!

原本痛歸痛,簡珞瑤還是勉強可以忍的,此時聽到蕭長風的聲音,卻忽然紅了眼眶,矯情勁一上來,回話的聲音裡都帶着些許哭腔:“一點都不好,痛死了!”

蕭長風一急,立刻伸出手,要推門而入,鄭嬤嬤忙攔了:“王爺輕慢,王妃性子嬌,自來怕疼,您勸她忍一忍便好了!”

穩婆也在旁邊道:“可不是,女人生孩子都是這般過來的,王妃您暫且咬牙忍一忍,這一睜眼一閉眼,小皇孫不就生下來了?”

“哪有這麼容易,又不是母雞下蛋?”簡珞瑤聽到穩婆的形容詞,倒真是被逗樂了,破涕爲笑。

穩婆趁熱打鐵,忙勸道:“王妃娘娘既然還忍得,便勸一勸王爺先去洗漱罷,不是不讓王爺進來,委實是這裡頭不能出一點錯……”

穩婆心裡想的是,換了她在別家幹活,卻是從沒這麼麻煩過,男人不能進產房,見了血不吉利,這是誰都知道的規矩,大家都自覺遵守着原則,便有那不知輕重的年輕夫妻,也都有長輩攔了。

偏到睿王府這兒,睿王是什麼身份,那可是聖人的兒子,金尊玉貴着的!他自個兒都不忌諱這個,她哪裡敢多嘴,只希望王爺進來時妥妥當當的,別到時候王妃出了岔子,責任卻都在她一個人身上。

再次聽得自家王妃的聲音,語氣倒是冷靜下來,蕭長風終於放心,不再爲難幾乎是提心吊膽的鄭嬤嬤了,自去了浴室洗漱。

等蕭長風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煨熱的衣裳,身上帶着一陣暖意,卻仍進不了產房。

蕭長風剛從浴室出來,守在外邊的長順立刻上前回稟道:“主子,朱太醫來了。”

“朱太醫?”蕭長風愣了一下,纔想起自個兒帶着聖人口諭,親自從太醫院把朱太醫請了出來,卻不想半道上把他給忘在一旁了,竟是半點沒想起,這會兒才道,“朱太醫怎麼來了?”

“乘了咱們府裡的馬車過來的。”長順道,“朱太醫正在側廳,王爺可要去見一見?”

畢竟是父皇的御醫,他們這些皇子平常都使喚不了的,自個兒先前如此怠慢,蕭長風想起來,自然得去朱太醫跟前陪個不是,便低低應了一聲,直接往側廳去了。

朱太醫正在喝茶暖身子,他比蕭長風好一些,坐了馬車來王府,正好門口又挺着軟轎,他又乘了軟轎進到後院,半點苦都每次。只是回想起之前的事,朱太醫也有些哭笑不得。

今兒本是元宵佳節,闔家團圓的日子,可宮裡頭的主子們自來有個頭疼發熱的,他們太醫院自來沒得休息,便是大年三十,仍排了人在太醫院當值,元宵節這一日不巧,便輪了他當值。

他雖有些鬱悶,也知道底下還有太醫,除非聖人和太后生病,便用不着自己出診。正燒了爐子在屋子裡研究醫書,卻不想睿王妃生孩子,聖人竟如此重視,發話要他去睿王府候着——照聖人的意思,可不是叫他去睿王府瞧一眼,那是要守着睿王妃,守着睿王妃母子均安,才能打道回府的。

這也就罷了,睿王帶着聖人口諭,親自來接自己,朱太醫也不好多說什麼,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纔出了太醫院的門,睿王的步子就越邁越大。

年輕人體力好,再加上睿王腿長,走雪路也不是大問題,跟平地踏步一般暢通無阻,可苦了他這把老骨頭,一隻腳深一隻腳淺的在雪裡前行,已是艱難,自然跟不上睿王的腳步,只能眼睜睜看着睿王離自己越來越遠。

好在睿王府另外兩個下人有眼色,一直在兩旁扶着他,纔沒讓他形單影隻的在路上。

朱太醫覺得自己不是不能體諒睿王,睿王這般年紀,還沒一子半女的,好不容易睿王妃懷上了,小心翼翼的護到生產,又聽過傳言睿王對睿王妃寵愛非常,這對子嗣的期望和對妻子的擔憂,交織到一起,睿王平日縱是再沉穩,這會兒也不免像個不經事的毛頭小夥。

只是睿王千不該萬不該,竟然沒在馬車裡等自己!

幸好睿王等不及馬車跑的速度,非要自個兒騎了馬趕回府,朱太醫氣喘吁吁的跑到宮門口,瞧着睿王府的馬車正要離去的時候,是真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因着今日要當夜值,便吩咐了府裡的車伕,明兒一早來宮門口接自己。

也就是說,再慢一刻,若再慢一刻,睿王府的馬車也走了,那他就要靠自己的雙腿,長途跋涉去睿王府了!

朱太醫此刻坐在睿王府後院的側廳,王府下人懂眼色,熱水熱茶候着,他腳邊還燒了一盆足足的碳,暖意從腳底冒出,好不愜意。可是他想起之前,仍是滿心的後怕,他年紀大了,經不住折騰,且又是睿王妃臨產的關鍵時刻,他領着聖人的口諭,這要是來遲了耽誤王妃生孩子,幾個腦袋也賠不起。

蕭長風不知道朱太醫的想法,大踏步進了側廳,便朝朱太醫拱手道:“方纔多有怠慢,還請大人見諒。”

“睿王客氣了,不耽誤睿王妃生產,老臣便放下心了。”

見蕭長風面上閃過一絲窘迫,朱太醫也不再提及此事,善解人意的轉了話題,放下茶杯起身道:“睿王妃陣痛多久了?老臣方便進去瞧一眼嗎?”

“已經過去近半個時辰了。”蕭長風說罷頓了頓,又道,“方便是方便,只是大人才從外邊進來,就怕帶了寒意進屋。”

朱太醫這會當真詫異的擡眼,看了蕭長風一眼,心想這睿王是有多關心睿王妃,連這個都考慮到了?他不知道蕭長風這是現學現賣,也沒太大的八卦之心,念頭一閃而過便放開了,笑道:“這個無妨,老臣在屋裡烤了小半刻鐘的火,如今寒意早驅完了。”

蕭長風聞言抿脣又挑眉,心下委實遺憾,他要是早想得到這個,恐怕朱太醫還沒過來,他已經烤暖了屋子進去瞧王妃了。

也不知王妃現在如何了,可還忍得住那種痛楚。

“況且只是隔着簾子瞧一眼,不礙着事,王爺若無意見,老臣便進去了。”

蕭長風當然沒意見,當下道:“本王隨大人一起進去。”

聽得這話,朱太醫的腳步卻忽然一頓,他是醫者,自來相信生老病死乃循環,倒不像常人那般這忌諱那忌諱——事實上,倘若真要忌諱,像他們這種從閻王手裡搶人的行爲,便是犯了天大的忌諱。

朱太醫對蕭長風進產房沒意見,只是想了想,含蓄的提醒道:“王爺去瞧一瞧倒也無妨,不過待會兒宮口全開,您可不能待裡頭,一來太過血腥,不是您該瞧的,二來也免得裡面還得照顧您,弄得手忙腳亂。”

蕭長風沒深想,當下點了頭:“謝大人提醒。”

蕭長風和朱太醫進了產房,屋裡頭已經聽了提示,將牀幔放下來。蕭長風認真瞧了幾眼,奈何牀裡頭模模糊糊,瞧不清楚簡珞瑤的神色,只隱隱約約瞧見有個身影,躺在牀上。

簡珞瑤見得太醫來了,還不知道是聖人專用的御醫,但也顧忌着形象,收了先前的呻/吟聲,做足了隱忍的模樣。

朱太醫溫聲問了幾句,又叫簡珞瑤伸了手出來把脈,才笑道:“王妃身子很好,想來這些日子養得不錯,您肚子裡的小皇孫也很健康,先不着急,到了該出來的時候,小皇孫自然會出來。”

簡珞瑤忙道了謝:“大雪天的,勞太醫辛苦一趟。”對於太醫說的小皇孫,她倒沒深想,委實是最近聽得太多,鄭嬤嬤她們一口一個小皇孫的叫喚,朱太醫要是不這麼叫,她反倒不習慣呢。

倒是蕭長風聽在耳裡了,他不比簡珞瑤,自小跟太醫打過不少交代,最清楚他們謹慎小心的性子,尤其是朱太醫,他父皇瞧中的便是朱太醫的嚴謹,自來只聽父皇一人,誰也收買不去,倘若朱太醫嘴上真這般沒門把,見了人便奉承的,又怎麼可能被父皇信任幾十年?

朱太醫這般說,或許不是奉承,而是胸有成竹?

蕭長風心裡一跳,又看了朱太醫一眼。

朱太醫察覺的蕭長風的視線,朝他笑了笑,撫着長鬚一派悠然。

他現在是徹底放下心來的,聖人口諭裡既然說了,要他務必保睿王妃母子平安,自然不會聽他多餘的解釋。

如今他診過脈,發現睿王妃底子養得好,肚子裡小皇孫也健康,個頭不過大也不小,剛好方便生下來。這睿王府裡的下人又俱行事有度,想必也打點好了,不會有那魑魅魍魎進來搗鬼。

也就是說天時地利都有了,便是他沒來,睿王妃順利生產的機率也很大。現在有他坐診,至少有八/九成的把握保睿王妃母子均安。

朱太醫放鬆的笑道:“老臣聽說睿王妃發動的時候還沒來得及用午膳?這可不行,等下要餓的,睿王妃先正常用些吃食罷。”

話剛落音,長順又在門外道:“王爺,萬歲爺派李公公過來了。”

簡珞瑤愣了一下,也沒深想,蕭長風深深看了簡珞瑤一眼,沒再耽擱,與太醫一道出去了。

李成捧了一個錦盒,笑眯眯的上前道:“咱家見過睿王,萬歲爺擔心睿王妃,特意叫咱家取了千年人蔘送來,以備不時只需。”

“可是那支?”蕭長風還沒來得及說話,朱太醫忍不住道,“給我瞧一瞧。”

李成打開盒子遞過去,朱太醫如獲至寶的抱着,拿起來仔細瞧了瞧,聞了聞,激動道:“這支人蔘至少有兩千年以上了,價值連城吶……”

蕭長風心裡一跳,越來越不懂父皇爲何如此看重自家王妃這一胎,面上是受寵若驚,正要推辭,李成卻拂手道:“萬歲爺叫咱家送來了,再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只要睿王妃能平安生下皇長孫,一株人蔘也使得。宮裡還在擺宴,咱家不便久留,還請朱大人告知咱家睿王妃的情況,咱家回去好回稟萬歲爺。”

朱太醫依依不捨的將錦盒收起來,這纔回道:“老夫方纔替王妃把過脈,王妃懷相很好,小皇孫的姿勢尤爲正當,平安產下來不是問題,應該也不會叫睿王妃受太大的罪。”

蕭長風這會兒終於能確定了,太醫早瞧出了自家王妃懷的是兒子,父皇也早便知道,因爲是皇長孫,纔會如此看重。

雖然這解釋有些牽強,蕭長風此刻卻沒心思多想,送走了李成,他再待不住,直接進了產房。

簡珞瑤正在折騰:“扶我起來,中午做的香葉鴨頭還沒吃到,我現在嘗一嘗。”

鄭嬤嬤哭笑不得,只能勸道:“姑娘正生孩子呢,等生完孩子,什麼鴨頭吃不得?”

“我現在就想吃。”簡珞瑤道,“再說了,生完孩子要坐月子,那一個月裡什麼都吃不得,還不讓我現在吃個痛快了?”

蕭長風一進來聽到這對話,也同鄭嬤嬤一樣的無奈,不過他沒表露出來,默默的轉身,對守在外邊的長順道:“你去問問朱大人,王妃現在能否用香葉鴨頭?”

長順應了一聲,很快便回來,笑道:“大人說了,王妃想吃什麼都使得,不能餓着就行,太醫還叫奴才帶句話,若王妃這會兒有精力,倒不如起來在屋裡走動走動,這樣開宮口快一些,倘若王妃受不住陣痛,不動也行,只是晚些時候開宮口,並不耽誤大事。”

長順這話是給蕭長風回的,卻也是說給簡珞瑤聽的。

簡珞瑤雖然怕痛,不過想到自家孩子還在肚子裡,要出不出的,也不想耽擱,吃完香噴噴的午飯後,便母性大發的決定聽太醫的建議。

只是苦了蕭長風,一邊扶着自家王妃,一邊聽着她的呻/吟,在她痛不住罵自己的時候,還得老實應着。

不知在屋子裡繞了多少圈,簡珞瑤忽然面色一白,倒在蕭長風懷裡,氣若游絲的道:“我不行了……”

蕭長風嚇了一跳,橫抱起簡珞瑤,當下對屋裡的下人喝道:“愣着做什麼?還不去請太醫來!”

“請慢。”穩婆出聲道,“應該是開宮口了,王爺把王妃放到牀上罷。”

蕭長風愣了一下,看着懷裡瞬間痛得沒有血色的簡珞瑤,有些遲疑道:“開宮口這麼痛?”

“這纔剛剛開始呢,王爺不必擔心。”穩婆哂笑一聲,一面引導着簡珞瑤擺好姿勢,一面安撫道,“王妃這麼快就開宮口,想來小皇孫也捨不得折騰王妃,說不準天黑前就要出來呢,您忍一忍,受不了太大的罪。”

蕭長風想起先前朱太醫的話,一面接過鄭嬤嬤擰過來的熱帕子替簡珞瑤擦汗,一面道:“朱太醫也說胎位正,生得容易些。”

簡珞瑤沒做聲,躺在牀上喘氣,她這會兒緩和了些,不怎麼痛了,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只是剛想完下一刻,一波陣痛又襲來,簡珞瑤再一次白了臉。

就在這種痛一會兒鬆會兒的過程中,蕭長風一直坐在牀邊提簡珞瑤擦汗,不假人手,穩婆一面在旁邊與蕭長風一唱一和,同簡珞瑤說話,一面時不時瞧一眼宮口情形,心裡也未免嘀咕,這還不到一個時辰,就開六指宮口了,看來不到天黑,小皇孫就要生下來了。

到開第八指宮口的時候,簡珞瑤沒有解脫的感覺,反倒有些絕望,因爲痛楚加倍,穩婆還時不時叫她用力,看看能不能把孩子生下來。

蕭長風已經被請出了產房,聽着屋裡頭壓抑不住的呼痛聲,比起先前不痛不癢的呻/吟,這會兒的呼痛聲才顯得撕心裂肺。蕭長風心裡着急,也顧不上去烤火,在走廊上走來走去。

朱太醫一把老骨頭受不得凍,卻也時不時的出來看看情況。

“王妃用力,宮口全開了,很快小皇孫就要出世了!”穩婆在給簡珞瑤打氣,又教她,“您跟着小人叫,來,用力起——”

“啊——”簡珞瑤跟着穩婆引導,只是一鼓作氣,結局卻是泄了氣,簡珞瑤滿頭大汗,髮絲雜亂的貼在臉上嘴裡,終於忍不住哭道,“我不行了……”

蕭長風聽得心都跟着抖一抖,今天他是全程見到了,生孩子到底有多辛苦,不由看向朱太醫:“大人,王妃這麼痛,有沒有止痛的法子?”

朱太醫搖頭道:“生孩子都這般過來的,哪來的止痛?”

“可是王妃痛得不行了……”

“身體要承受被撕裂的痛楚,難捱是必然的,不過習慣了便好。”

朱太醫用見怪不怪的語氣,說的話卻讓蕭長風的心又跟着顫了顫。

他現在終於知道有多痛了,身體被撕裂——自家王妃自來嬌貴,哪裡受得住?

朱太醫瞧着蕭長風神色越來越難看,又聽他只問王妃的情形,一句都沒過問小皇孫,便知道睿王妃在他心裡有多重要。思及此,朱太醫抿脣笑道:“王爺也不必太擔心,老臣觀王妃的聲音中氣十足,便知她還能堅持許久,不會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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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醫果然有些本事,簡珞瑤雖然一直嚷着不行了,全身卻一直在用力。

又堅持了大半個時辰,聽得裡頭激動的大喊“生了”“生了”,蕭長風也終於鬆了口氣,才發現已經大半個身子靠在門上了,也不知站了多久,感覺腳都凍麻了。

御書房,聖人拿了本書在手中瞧着,李成腳步匆匆的進來,“萬歲爺……”

聖人瞥了他一眼:“這會兒可還沒到晚宴的時辰。”

“不是晚宴。”李成回道,“睿王府傳來消息,申正一刻,睿王妃產下一子,六斤六兩。”

聖人的手忽然頓住,眼底閃過一絲晦暗,半響後喃喃自語:“申正一刻……好時辰……”

李成垂下頭沒吭聲,又聽得聖人問:“外邊雪停了?”

“回萬歲爺,前一刻鐘便停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你們等不及,趕緊熬夜把小皇孫生下來了,是不是棒棒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