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月竹?”芙蓉見女子笑意盈盈半天不說話,愣神的盯着自己看,還以爲自個兒有什麼不妥。垂首檢查了一番,不見任何異常,方纔開口說道。
女子面色微紅,緩步走進屋內,素素的衣裙隨着柳腰翻翻搖擺,淺笑盈盈的看着她坐下,才道:“我當是誰?大清早的就把人叫起來。”說着,端起桌上的熱茶悠悠一品,堪輿的眨眨眼,“原來是個標誌的小公子。”
芙蓉這纔回味過來,尷尬的臉色發怔,趕成這女子把她當大清早逛窯子的客人了。不自在的輕咳兩下,也慢慢坐下,思量着該怎麼開口。
香閣內春意盈盈,寥寥的薰香徐徐而升,桌下的火盆噼啪的火苗偶爾一聲響。芙蓉看她不語,這才仔細打量起這間香閣。
佈置簡單雅緻,絲毫不見煙花之地的粉脂之氣,反而格外的清幽舒適。簡單的外閣兩張別緻的小桌,旁是一個舒適的軟榻,寥寥的輕紗後是一架黝紅的古箏,顯示出主人格外的韻雅和愛好。芙蓉心裡讚歎的同時也有些惱火,看看天色才猛然想起,自己出來的急,竟是沒有對他們打個招呼。
心裡暗歎自個冒失,想想若是真問起也不好回答,索性回去在說。
女子水盈盈俏皮的眸子看着芙蓉一會眉頭深鎖一會輕聲嘆語,不由好笑的眨眼,半響開口道:“公子一大早來找月竹,可是要聽曲?”
芙蓉剛喝到嘴裡的水差點噴出來,窘迫地朝她笑笑,有點不好意思,白玉一般的臉頰飛上淡淡紅暈,看得女子更是好笑不已。
放下杯子,她輕聲道:“芙蓉唐突了。在下並非來聽曲。只是。。。。”猶豫着是先說自己的身份還是直接拿了指環亮出來。她從未和江湖人打過交道,所以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屋裡靜的有些詭異,女子隨意瞟了芙蓉一眼,看到她的男子打扮,愣了會,又仔細看
了幾眼,才抿嘴笑了笑,道:“公子既然來了,這般不語是爲何?”
芙蓉也覺不妥,點頭,心道那個人被你這眼神看着都會渾身發毛吧。
“隨我來吧。”女子俏皮的眨眼,終於朝她溫和地笑了笑,芙蓉大赦卻又不知要去哪裡,只得跟着她出了門。
女子領着她進了園子左繞右轉,最後到了一處水榭。榭中有桌有椅,皆是上等紫檀木所作,十分名貴。
“公子坐吧,幹嘛這麼拘束。”女子坐下看她仍是愣愣的,不由打趣道
芙蓉低頭坐下,看着她輕步走到軟榻上,如柳葉的身子懶懶的斜靠在榻上,芙蓉這才又打量周圍的景色。這水榭連着一片荷塘,塘中並無荷花,但荷葉茂盛,碧綠的圓葉連成一片,連池水都瞧不見。微風吹過,有股清新的荷葉香味迎面鋪來,讓人心醉。
芙蓉漸漸沉醉在此景中,直到女子又輕笑出聲。她才猛然驚醒,回頭一看,女子正滿面含笑地望着她。芙蓉想了想,朗聲道:“弟子清風見過月竹姑娘。”索性開門見山的好。
女子微微一笑,收回打趣的目光,走到芙蓉面前,握住她的手,淺笑盈盈的對着她的眼:“蘭芷姑姑真是好眼力,難怪一直不肯收徒,原來是等着清風呢。這相貌,這筋骨,果然是百里尋一,超乎常人。”
芙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謙虛道:“姑娘過獎了,芙蓉只是平庸之人,哪能擔當得如此讚語。”
“你謙虛,蘭芷姑姑可不謙虛。她整天信裡頭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弄得我一直睡不好覺,就盼着早點見你,左等右等,一直等到現在。嗯,見了面才知道你師父所言非虛。”月竹笑着打趣,漂亮的鵝蛋臉上微紅,拉着芙蓉的手拉着一起坐下。
看她風姿卓然,俏皮清靈,怎麼也看不出是個身在紅塵的青樓女子,倒多像個世俗之外的大家女子。
芙蓉見她態度變的溫和清靈,也不多做謙虛,馬上切入主題,問道:“不知我改如何稱呼月竹?你可有我師父的消息。這幾個月來她都不曾與我聯繫,我又找不到她,只好來找姑娘來幫忙。”
月竹眼眸一閃,慵懶的躺在榻上,手指順着脖頸處的衣襟,輕聲道:“若是爲了流雲山莊少主的病,我也是沒法子的。我家世代立下家規,終身不與流雲山莊人有任何瓜葛,我是絕不可能出手幫你救人的。”
芙蓉聞言心裡一驚,什麼破家規,頓時有些急了,手上一緊,道:“可是冉澹少主現在病成這樣,惠濟和尚都毫無辦法,若師父不出手,怕是無人可救。那他不是必死無疑嗎?”想到這兩日來如冉澹日漸憔悴的面容,她心裡又是一緊。
無論如何,定要找到蘭芷。她顧不上滿心的複雜,目光楚楚的看着牀上的人。
月竹輕聲嘆氣,摸着順在衣上的髮絲,柔聲道:“這事也不能怪你師父,你道她不想救如少主麼?她們之間的淵源要比你深得多,只是前程往事不堪回首,你師父和我都爲家規所迫,情非得以,你切莫怪她。”
芙蓉神色黯傷,搖着頭輕聲說:“師父對我有救命之恩,又待我情同親人,芙蓉就是再無理,也不會責怪與她。只是想到冉澹少主的病情,不免有些傷心。他還那麼年輕,而且……”才華橫溢,也是除了蘭芷外,唯一對她好的人。
月竹看她面色蒼白,想是鐵了心思要找個法子救那人,心裡嘆息,面色忽地一笑,低聲提醒她:“你是玉門的門主,又是姑姑的衣鉢傳人,爲何不自己親自動手救他呢?”
芙蓉頓時愣住,指着自己喃喃道:“我麼?”臉上泛起尷尬之色,低頭道:“我才學了多久的醫術,就連脈象都把不準,哪敢在冉澹少主身上動手。宮裡的太醫和惠濟和尚都束手無策,我怎麼能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