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叫做宋成。
今年四十二了,其實就是工地上一個簡簡單單的泥瓦工。
不過由於他比較勤快,再加上肯吃苦,所以賺的也不少。
但是這次,他的工資卻被莫名其妙的給扣了。
足足兩萬塊錢。
帳篷裡面。
宋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我家裡面還有個小兒子,正是讀高中最重要的時候,花錢也多,還有老母親,每天都要吃藥,他卻偏偏要把我的錢扣了,這不是把我往死裡面逼嗎?我這也實在是沒辦法了,心想着我這一條爛命,要是能夠換來幾十萬給家裡面的人渡過難關,也是對得起家裡面的人了。”
他知道自己這件事情做得不地道,所以不敢擡頭去看慕微希和沈逸清。
慕微希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上擺放着一張工資單。
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爲什麼要扣宋成的工資。
她奇怪道:“這上面寫着明明是因爲你自己的原因,你說不是?”
“放屁。”宋成一聽這話就激動起來,差點破口大罵,不過擡頭對上慕微希的時候又把剩下去的粗話吞進了肚子裡面。
他兩隻手都攥成了拳頭,恨得撕心裂肺:“我從十六歲就出來幹這一行,幹了幾十年了,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我上次砌牆的時候察覺瓷磚不對勁,就專門去找監工說了這回事,就被記恨上了。”
“都是他們,都是他們故意在報復我。”他雙眼紅得幾乎能夠滴血,胸膛起伏不定。
居然是因爲這件事?
慕微希心思一轉,繼續試探:“如果真是有這件事情,那你爲什麼不找上面的人,反而要想着跳樓?”
宋成滿臉菜色:“我也想,但是我這幾天都沒有見到老闆的人影,家裡面的人已經等不及了。”
身份差距太大,老闆也不是他這種想見就能見到的。
蘇清逸難得的有些心虛,摸了摸自己鼻子。
他這幾天忙,就沒有來工地上,沒有想到短短几天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看來下面的那些人都是不靠譜的。
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慕微希不急不緩道:“你需要錢這件事,我們會給你處理,十萬,夠不夠?不過,你要回去休息幾天。”
宋成以爲自己即將被辭退,苦笑點頭:“您把我的工資照數還給我就行了,十萬塊錢我真的不敢收。”
“十萬是你的封口費。”慕微希敲了敲桌面,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給你這十萬塊錢不是要辭退你的意思,你先回去休息兩個月,如果別人問起來,你就說你被我臭罵了一頓,對外抱怨我就行,明白了嗎?”
宋成雖然正直,不過四十幾歲的人了,也不是聽不懂人話,立刻就反應過來:“我明白了,您放心,不管是誰問起來,我也絕對不會告訴他們的。”
“行,那我開始了。”慕微希一挑眉,清了清嗓子,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咚”的一聲巨響,從帳篷裡面傳來,張外面的人都給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
“不清楚啊,該不會是打起來了吧?”
外面的人豎起耳朵聽,下一刻就聽到裡面傳來的怒喝:“我還以爲你是有什麼苦衷,結果你居然冤枉別人,像你這樣的人我就不應該把你給拉下來,你要錢?行行行,那我就把你的工資發給你,拿着這筆錢趕緊給我滾蛋,你要是再敢再出現在這裡,我就叫人把你的腿給打折了。”
下一刻,他們就看到宋成從裡面灰溜溜的滾了出來,抱着一個破破爛爛的包,往門口沖走了。
然後帳篷裡面又走出來兩個人。
慕微希一臉怒容,蘇清逸在旁邊好言好語的相勸,不過臉色也不太好,看起來兩個人都被氣的不輕。
劉工心裡面發怵,挪着步子上前打聽:“蘇總,夏總,你們這是……”
慕微希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氣的不行:“劉工,那個老宋居然在我的跟前舉報你說那些瓷磚有問題。”
劉工腿一軟。
難道被發現了?
慕微希話鋒一轉,繼續說:“但是質檢證書我已經看過了,這一批完全沒有問題,他分明就是污衊你,這個工地上居然有這樣的人,簡直是晦氣,你放心,我已經把他趕走了,你不用再擔心這樣的人了。”
劉工一顆心落實到了肚子裡面,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假模假樣的勸道:“他平日裡面就和我不合,工地上的人也是看見過的,夏總,你放心,我沒有將這人放在心上。”
“那就好。”
慕微希和劉工的眼睛裡同時劃過一道暗芒。
晚上。
工地之中,一個人影小心翼翼的從側門出去,上了一輛車。
“讓你辦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您放心,那一批材料已經完全的換了。”
“沒有惹到別人的懷疑吧?”
“沒有沒有,他們現在很相信我,今天被人大鬧了一通,他們還將那個人給趕走了。”
“那就好,這件事情要是辦的漂亮,我到時候一定在老闆的面前推薦你,少不了你的好處的。”
“是,是。”
兩人又在車裡面說了幾句人影,才小心翼翼的從車上下來,月色照下來,正好打在那人的側臉上,是劉工。
黑暗之中,一聲小小的,照相機“咔嚓”的聲音被風給吹散了。
照片上,除了照着劉工的身影,還將那輛車也給完完整整的拍了下來。
這張照片被擺放在了慕微希的桌子上。
“邁巴赫?”慕微希饒有興趣的轉着筆,“你猜是誰?”
蘇清逸面對着她坐在沙發上,清俊的眉眼之間藏着幾分冷意:“除了他,還能有誰?辛辛苦苦的給我推這個地方,可能真的像你猜的那樣,他恐怕早已經發現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說到這兒懊惱的拍了一巴掌自己的額頭:“怪只怪我當初沉不住氣。”
慕微希相當的悠閒:“現在發現這一點兒也爲時不晚,既然他想算計我們,倒不如我們將計就計。”
她目光桌桌,手裡面的筆在相片上畫了一個圓圈,正好將劉工給圈了起來。
她點點照片上的人:“這一次,他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