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孃的放什麼屁!敢胡說八道冤枉我女兒,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陳懿爸爸,也就是陳雄,又一次威脅張青青。
還是當着沈佳音的面!
沈佳音特別討厭他動不動就指着人罵“信不信老子弄死你”,所以直接一把抓住他的食指,用力往後一掰。
“啊——”陳雄立馬發出一聲慘叫。
其他人都被嚇了一跳,齊齊愕然地看向陳雄,繼而又齊齊看向沈佳音。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誰也沒想到會這樣。
盧瑤和賴梓萱媽媽更是瞪圓了眼睛,第一次看到敢對陳總直接上手的,而且還是個女人。
這個女人到底是大有來頭,還是不知死活?
當然,她們更傾向於後者。
“臭娘們,再不放手,老子要你好看!”
聽他這麼說,沈佳音不僅沒有鬆手,反而又加了點力道,不會掰斷他的手指,但十指連心,也夠他吃一壺了。
“痛痛痛!”陳雄又是一陣慘叫。
更讓他驚慌的是,他一個大男人,就算不經常鍛鍊,可力氣怎麼也比女人要大吧,而且還是個瘦巴巴的女人!
但是,這個該死的女人捏着他的手指就跟鐵鉗一樣,他怎麼也抽不出來。
再看對方,完全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好像壓根就沒費什麼力氣。
這女人到底吃什麼長大的,怎麼力氣這麼大?
“放手!”
覺得差不多了,沈佳音鬆開他,接着一步跨到陳懿面前,食指幾乎戳到她鼻尖上,語氣冷冽地撂下狠話:“再欺負我家青青,我弄死你!”
衆人又是一愣,不明白這又是個什麼操作。
陳雄剛救回自己的食指,還沒來得及揉一揉,就又被沈佳音的操作給驚呆了。
反應過來後,他立馬怒火萬丈,下意識地又伸手指向沈佳音:“你敢威脅我女兒,你——”
沈佳音瞥了一眼他那根手指。
陳雄頓時覺得手指又疼了起來,只得悻悻地收回手。
他突然後悔沒把保鏢帶過來了,不然哪能容一個女人對着他如此放肆?
其實不是他自己不帶保鏢,而是學校不允許,覺得那樣的陣仗會嚇壞學生。
沈佳音對他的識相表示很滿意,不然她不介意讓他再疼一回。
“原來,陳先生也不喜歡被人指着鼻子罵呀?那你三番兩次指着我家青青,口口聲聲說要弄死她,是幾個意思?”
“我——”陳雄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時又無法反駁。“你們這種屁民配跟老子相提並論嗎?”
這人氣急了,說話就有些顧頭不顧腚了。
這話說出來,校長和王老師的臉色也再次難看起來。
“陳家有皇位可繼承嗎?就算有,大清朝都亡了上百年了吧,陳先生還把自己當皇帝呢?照你的意思,你的孩子肯來學校讀書,那都是給了學校天大的臉面了是嗎?要不要大家一起下跪山呼萬歲,然後謝主隆恩?”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胡說八道!”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搞不好要被請進去喝茶!
“那陳先生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因爲陳先生給學校捐了一棟樓,所以覺得你的孩子在學校裡高人一等?但是不好意思,我家孩子來學校享受的是國家九年義務教育,不是你們陳家的教育。你們陳家捐不捐教學樓,跟我們沒什麼關係,我們也不受這個氣。”
盧瑤媽媽搶先回道:“胡說八道!教學樓就在那,難道你家孩子沒有份使用嗎?”
“有份使用又怎麼樣?是我們求着你捐建的嗎?你們捐建的時候,有說過用了這個教學樓的孩子,就該理所當然地讓你家孩子欺負了嗎?李校長,他們有發表這樣的聲明嗎?”
沈佳音再次把李校長給拉進局。
這種聲明,誰敢發?那不是找死嗎?
被點名的李校長這會兒頗有點焦頭爛額,他一把年紀了,也見多了各種妖魔鬼怪,到這個時候要是還看不出張青青的家長不好惹,他就白混這麼多年了。
“這個……”
“呵!”
這時,陳懿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得了便宜還賣乖!你要是不想用我爸捐贈的教學樓,幹嘛讀這個學校?誰不知道你們是這個學期才轉來的鄉巴佬!”
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既然出聲的是陳懿,張青青也站了出來,免得他們說沈姐欺負一個孩子。
“那又如何?這是公立中學,只要符合學校的招生條件,誰都可以來。倒是你爸爸捐建那棟教學樓,如果不想讓別人使用,大可以叫人扛回家去。你看看沒了那棟教學樓,這個學校還能不能正常運轉!”
“你——”
“還有。我是鄉下來的沒錯,可那又怎麼樣?鄉下人吃你家大米了嗎?沒有!相反,你們吃的大米穿的衣服,哪個不是農村人種出來的?有本事你不吃不喝也不穿,直接餓死啊!”
論耍橫,張青青不是陳懿她們的對手。但比口才,她還真不怕!
“一面享受着我們鄉下人的勞動成果,一面又瞧不起我們鄉下人,你這纔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吧?不!你這叫做了婊子還立牌坊!”
“你——你敢罵我婊子?我、我要打死你!”
“盧瑤,賴梓萱,你們幫我按住她!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這……”盧瑤和賴梓萱對視了一眼,看看陳懿父女兩,又看看校長和王老師,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種事情她們沒少幹,可是當着老師尤其是校長的面幹,她們還真不敢。
陳懿爸爸捐了一棟教學樓,她們爸爸可沒有,惹惱了學校給她們來個殺雞儆猴,那就麻煩大了。
“陳懿同學,你這是想幹什麼?你是要當着我的面公然打人嗎?”
校長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不是不知道陳懿很囂張,看在那棟教學樓的面子上,他一般就睜隻眼閉隻眼。
可陳懿在他面前還這麼囂張跋扈,那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再想到那個“哈巴狗”的說法,他更是氣得臉都要扭曲了。
“李校長,你也看到了,當着你的面,這位陳同學就敢肆無忌憚地喊打喊殺,私下裡恐怕沒少欺負人。所有的證據都表明,夏天同學遭遇了##暴力,而我們青青所做的一切,是名副其實的見義勇爲。”
“今天,如果學校不能公正地處理這件事,我不僅會報警,還會向教育部門反映,甚至向媒體曝光這件事,從而爲我們家的孩子還有受害者夏天討一個公道!”
話題終於又回到了原處。
“你他孃的放屁!信不信老子——”
那三個字,陳雄到底沒說出來,因爲沈佳音做了一個活動筋骨的動作。
“你想幹什麼?你還想打人不成?”
沈佳音沒搭理他,目光重新回到李校長和王老師身上。
剛剛沈佳音再次提到那四個字,又是報警又是曝光,着實讓李校長和王老師又是心臟一顫。
上頭很重視這方面的工作,如果真的定性了,他們兩個恐怕在劫難逃。
“張青青家長,話不是這麼說,這件事——”
“李校長,話是不是這麼說,我們說了不算,得當事人說了纔算吧?”
當事人是誰?當然是夏天了。
於是,夏天再一次成了衆人目光的焦點。
李校長開只得口問道:“夏天同學,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如果你真的受了委屈,不妨大膽地說出來。查證情況屬實,我們一定會公正地處理。只是,你也不是三歲孩童了,說出的話是要負責任的,所以我希望你想清楚了再開口。”
沈佳音皺起眉頭,這是威脅!
一個長期遭受欺負的孩子,早已經是驚弓之鳥,被這樣威脅,哪裡還敢實話實說?
這個李校長,不配爲人師表!
果然,夏天聽他這麼說,視線怯怯地掃過在場的人,對上陳懿她們的視線時,她身子抖了抖,連忙又低下頭去,極力縮小存在感。
張青青見她這樣,又氣又急:“夏天,你倒是說話呀。她們那樣對你,你爲什麼不說出來?還是你就想這麼忍氣吞聲,忍到畢業?”
夏天咬着嘴脣,依然不說話。
她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萬一說出來,會不會連參加中考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如果是那樣,還不如什麼都不說。反正已經忍了這麼久,那就再忍半個月,只要順利畢業離開這裡,就好了。
到時候,她只要不跟陳懿她們一個學校,她們總不能跑到別的學校去欺負人吧?
“你別天真了!就算畢業了,你不還得上高中嗎?她們如果想欺負你,就算你們不在一個學校,她們一樣可以找你的麻煩。更何況,萬一你又跟她們同一個學校呢?”
聽到這裡,夏天又抖了一下。她突然踉蹌退後兩步貼着牆,捂着耳朵蹲下去,用力地搖着頭。
“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
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其實已經說了。
如果李校長是個好校長,就應該知道怎樣更好地處理這件事。
可他不是。
“張青青同學,夏天同學不是小孩子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她自己知道,你不應該這樣逼她。”
“就是!張青青,你逼着夏天承認根本不存在的事實,分明是居心叵測!”
陳懿看到校長的態度,就跟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
“我沒有!我只是鼓勵她說出真相!”
“真相就是我們沒有欺負她,所以她一直不吭聲。根本不存在的事實,你總不能逼着她瞎編亂造吧?是不是,夏天同學?”
聽到陳懿的聲音,夏天又抖了抖。
“你——”
“青青。”沈佳音不讓青青繼續跟她們爭辯,那沒什麼意義。自己則走前兩步,在夏天面前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