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柯語和傅時弈單獨相處了快一個小時才從禪房出來,雖然她一直往上提着衣領,但也掩蓋不住脖子裡那道明顯青痕。
季棉持劍立在門口,目光冷戾:“他不殺你,不代表我不會。”
“讓她走。”屋子裡男人冷沉的聲音傳出來。
季棉微愣,眉心緊皺:“傅時弈你幹什麼?”
“讓她走。”屋子裡的人只重複這句話。
連柯語脣角勾着,笑的傲然得意的看她一眼,轉身就扭着腰肢離開,但剛走沒兩步,季棉就又閃身擋住她去路,劍橫走廊。
腕間鈴鐺聲清脆,笑的邪氣:“他是讓你走,可他又不是我的誰,命令不了我。”
連柯語微微一笑:“你殺了我,宋離也會死。”
“我最恨別人拿阿姐威脅我,而你更不配。”阿姐就是她心裡的神,季棉毫無顧忌,反手用力,劍划過去。
但就在剛要觸到連柯語脖子那一刻,一片瓦礫不知道從哪而來,打在劍刃上。
季棉手上一麻,劍從手裡飛落在地。
她捂着手腕望過去,就見身後屋頂上,站着段長淮。
她咬牙:“你幹什麼?”
段長淮俊美的面孔蒼白,略顯陰柔病態,低咳了兩聲,懨懨道:“她還不能死。”
季棉皺眉:“她要殺阿姐!”
“我知道。”段長淮眸子晦暗的讓人看不懂,陰鷙凝聚:“所以,她更不能死。”
“你……”
“兩位慢慢討論,我先告辭。”連柯語對段長淮的出現似乎沒有任何的驚訝,漫不經心一笑,踩着高跟鞋離開,高傲又得意。
季棉目光陰沉下來,“段長淮,你以爲我打不過你嗎?”
“你想殺我早就能殺,但是,”段長淮從屋頂跳下來,目光狹長,周身縈繞陰鬱:“季棉,你也只是一個殺人機器罷了。”
季棉神色微變,往後退了兩步,撿起掉在地上的劍,眯着眼睛打量他半天,突然卸下全身防備笑了,無害又靈動:“你不會以爲這樣就可以激怒我,讓我殺了你吧?”
她笑着走近段長淮,目光掃過他那張臉:“你長的不比溫清玄和傅時弈差,你說阿姐怎麼就不愛你呢?要不這樣吧,”她話音一轉,腕間鈴鐺隨着走動一直在響,清脆悅耳:“你別愛我阿姐了,來愛我吧。”
段長淮滿目陰翳:“你連她一分都比不上。”
“切。”季棉嗤笑:“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吱呀!
身後的門打開,傅時弈從裡頭走出來,清冷視線落在段長淮身上:“談談?”
段長淮掩脣咳嗽兩聲,攏着黑色風衣跟着他走進禪房。
“季棉姐姐,”子書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小聲問:“他們倆不會打起來吧?”
“最好同歸於盡!”季棉半點都不在乎他們死活,甚至還想去添把火,彈了下子書那小光頭,揉着還有點麻的手腕,“告訴師父,我下山去了。”
——
酒店。
“教授,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會不會死在這兒?”
“我想回家……”
毒素一事已經傳開,研討大會和比賽都隨着宋離最後那場絕殺提前結束,京大十幾個學生圍在那哭喊着,一片亂糟糟的。
林愴抿脣:“教授,我們能聯繫上宋離嗎?”
林正平搖頭,從那天比賽結束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宋離了,電話打不通,信息也沒回過,雖然知道有個地方能找到她,但他們不敢去。
叮咚——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
林愴去開,看着門外的人不由一愣:“宋離?”
宋離淡淡頷首,擡腳走進屋裡。
那十幾個聚在這兒的學生,看見她瞬間全都寂靜下來。
“宋離……”林正平也愣了愣:“你……現在……”他猶豫着:“雍州……不會有事吧?”
宋家知道他想問什麼:“我派了人保護你們,一切吃喝都有,在解封之前不要離開這裡。”
她朝身後跟着的初七一擡下巴。
初七會意,把手裡提的一個正方向泡沫箱遞過去。
宋離道:“二階預防藥物,每人注射一支。”
“誰知道注射完會不會死。”客廳裡學生堆裡發出一道嘀咕聲。
宋離淡淡看過去,落在其中一女生身上。
“我又沒說錯,”劉倩咬脣,眼底有着哀怨:“如果不是你,連柯語怎麼會針對我們,我們又怎麼會被困在這裡?”
其他人沒說話,但那眼神和臉上情緒基本也都是這個意思。
初七冷笑:“如果不是宋小姐,你們早就已經中毒被連家控制了。”
“那誰知道,宋離這是不是也是用來控制我們的毒?”
“就是,她跟連柯語爭什麼神醫名頭,憑什麼連累我們?”
“她就是想害死我們!”
“我……”
“都說夠沒有?”
林愴突然一聲厲喝,讓屋子裡安靜下來。
他冷目掃過這些人,沉聲道:“我相信宋離。”
“我也信。”林正平跟着道。
人在危險的情況下首先想的自然是自保,宋離沒跟他們計較,只淡淡扔下一句“隨你們的便”,就帶着初七離開了。
天已經入冬,陰雲凝聚,空氣都變得壓抑,像是暴風雪前的寧靜,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駛向別墅的車再一次遭遇圍堵截殺。
宋離一腳踹開車門,反手奪過一把長劍飛身而出,挾裹一身血氣廝殺進人羣裡。
漂泊大雨應時而下,像是在洗刷着什麼罪惡。
宋離劍抵住最後一人脖頸,染着邪紅的眼梢陰冷駭人:“說,燭龍在哪?”
這人沒有說話,直接往劍上一撞自刎而死。
死士。
最近來刺殺她的全是死士。
看來,連家在試探她的底線,想要消耗她的精力。
滴!滴——
腕間手環紅光閃爍,警報聲在雨夜格外刺耳。
初七神色倏變,把腳下的人踹飛出去,拿了傘跑過來:“宋小姐,你怎麼樣?”
“沒……”可話還沒完,宋離整個人就直接向後倒去。
“宋小姐!”初七臉都白了,扔了傘接住她,把人抱到車上,顫抖着拿出手機給溫清玄打了個電話,就飛似地開着車往壹玖工業駛去。
再醒來,是次日上午。
看着周圍一片白色,手上還扎着輸液管,宋離眉心緊蹙,伸手就要去拔。
但手還沒碰到針,就聽冷沉的聲音傳來,帶着韞怒:“你是連半年都不想活了嗎?”
擡頭看着溫清玄,宋離不耐:“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你知道?”溫清玄一聲冷笑,第一次對她這麼憤怒:“那你有了身孕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