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家。
忘憂不知道又跑哪浪去了。
白聽還在跪着。
玻璃渣估計都扎進肉裡去了,腿上白色繃帶都被染成紅色了。
但這人愣是沒動一下,甚至臉上連疼的表情都沒出現過。
就真的像雕塑。
初七嘀咕着問陳武:“你能嗎?”
陳武:“……”
他也是槍林彈雨走過來的,痛痛快快給一槍,就算死,眉頭肯定也不會皺一下。
可白聽那腿上麻藥效果早就過去了,現在頂着槍傷跪在玻璃碴上,雙臂沖天伸直,壓着盆最少二十斤重的水。
二十斤對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重要的是白聽現在處境。
這種折磨,還不如死的痛快。
但現在,四個小時過去了,白聽愣是動都沒動一下。
欒雨澤都覺得自己腿在疼了,瓜子都磕不下去了,小心翼翼看向宋離:“離姐,再跪下去他那腿可能會廢的吧……”
妖姬在彙報龍組的事。
宋離手底下回着消息,聞言,起身倚在陽臺欄杆上往下看了一眼,淡淡道:“長記性了嗎?”
白聽這才動,擡頭往上看,眼淚巴巴的重重點頭。
宋離散漫開口,如同恩赦:“起來吧。”
短短三個字,落在白聽耳朵裡,如同仙音,頓時感動的不行:“謝謝小姐!”
他放下舉着的水盆起身。
腿上血裡摻着玻璃碴,慘不忍睹。
初七本來想去扶他一把的,可剛動,就見白聽穩穩站着,大步流星的走進屋子裡,喊不敢說話的傭人:“幫我取下醫療箱,謝謝。”
步子都不帶踉蹌,腿都不帶軟的。
這他媽哪像真的是舉着水盆,在鋒利的玻璃碴上跪了四個小時的人?
陳武愣然裡都帶了絲愕然和佩服:“兄弟,這體格和毅力可以啊!”
就算是他,這會兒就算腿不廢,那也站不穩了,更別說這樣跟沒事人似地健穩走路。
白聽瞥了他跟同樣瞠目結舌的初七一眼,動手拔着腿上扎進肉裡的玻璃碎片,撇嘴哼哼道:“這算什麼,以前跪刀刃一跪就至少十個小時,現在要是被這點兒碎玻璃就廢了腿,我還不如直接吞槍子自殺,省得給我家祖宗丟人……”
他嘴裡對宋離的稱呼,一句十換,就沒有固定的,初七和陳武也都習慣了。
可這不屑的語氣,讓兩人:“……”
這他媽到底哪冒出來的怪物?
還有,宋小姐原來那麼恐怖的嗎?
兩人背後冒出一層冷汗的同時,卻又對白聽說的“以前”有點感興趣,但還不等問,就聽外頭傳來厲喝。
“什麼人?”
兩人神色一凝,立馬衝了出去。
“蒼鷹!”看清來者後,陳武神色倏變,面上帶了防備和忌憚。
蒼鷹看都沒看他一眼,隔着院牆,擡眸看向別墅二樓陽臺,衝着上面斜倚着的女生,吹了個極響亮的流氓哨。
雖然不怎麼輕浮,但也算得上是調戲了。
陳武和初七兩人臉上帶了怒氣,而就在兩人準備開口時,身後二樓陽臺女生懶散的聲音傳來。
“我朋友,讓他進來。”
陳武:“……?!”
他媽的暗盟蒼鷹是宋小姐朋友??
初七雖然不在M洲,但暗盟蒼鷹大名還是聽過的。
宋離資料裡,從小在錦城太平鎮長大,就算後來有盛京華北商會繼承人那事,可這裡是M洲!!
宋小姐在M洲有欒家這麼一股強大勢力也就算了,在暗盟裡還有朋友??
朋友還是暗盟核心成員???!
初七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看着這些人愕然的樣子,蒼鷹挑了挑眉,嘖笑一聲,嘴角咬着煙走進別墅。
宋離蹙眉,不耐:“你來幹什麼?”
蒼鷹挑眉,舉了舉手裡提着的一個銀色密碼箱:“你不來找我,我就只能給你送來嘍。”
宋離衝桌上一擡下巴:“放下,你可以走了。”
滿身的淡漠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