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寶兒。”木蓮華看着那嫩嫩翠綠的荷葉,心喜道。
“嗯,不客氣。”封瑾和封祁如出一轍的鳳眸微彎,然後伸手摸了摸他娘圓鼓鼓的肚子,“娘,奶奶說你肚子裡的是妹妹,是嗎?她在家做了好多的漂亮小衣服。當然也做了好多弟弟的小衣服。”封瑾諾好奇的看着木蓮華的肚子。眼睛裡是毫不遮掩的孩子的童真好奇。
“呀!”封瑾諾突然驚呼,小手跟被燙了一樣彈開。
木蓮華拉住他的手重新放到肚皮上,溫柔的笑道:“妹妹在跟你打招呼呢。”
“她在跟我打招呼?”封瑾諾又摸了摸,感覺到手心下有力的踢打。
木蓮華則無奈的蹙眉笑着,真是痛並快樂着。
“我喜歡妹妹。”封瑾諾突然道。
“嗯。寶兒喜歡就好,娘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好好的。不求你們功成名就,但求能平安健康。”木蓮華一手揉着寶兒的頭,一手摸着那一直在動的寶寶。
“可我還是想要弟弟。”封瑾諾心心念念當大哥可以教訓弟弟的感覺,小妹妹雖然也很好,但很嬌氣。雲天的妹子就跟一團水一樣,碰一下就哭。
似是感覺到了封瑾諾嫌棄女孩子的心思。那寶寶猛地踹了他一腳。
她是發泄了,木蓮華可就受罪了。這一腳疼的她腦仁兒都發麻。
“娘,您怎麼啦?”封瑾諾問道。
“你不喜歡妹妹?”她倒是能察覺到這一舉動的意思。絕對是不高興了。
封瑾諾又摸了摸木蓮華的肚子,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頂着他的手,開心的笑道:“喜歡妹妹啊,我會好好照顧她的。等她會走路了,就帶她出去玩兒。”隨着寶兒的話,胎兒又慢慢穩定下來,輕輕踢了踢封瑾諾的掌心。
木蓮華感到肚子裡的寶寶又恢復了正常,才拉着寶兒繼續走起來。
“你奶奶眼睛還好吧?”跟着素女離開後,也沒機會回去看看。
封瑾諾想起封楊氏白天黑夜的哼着戲曲的小調兒,揮舞着剪刀針線,甚至還給球球和花花做了好幾身兒衣裳……
“挺好。”好過頭了都。
蓮記裡現在甚至專門闢出一塊兒賣各種布料。就爲封楊氏缺了布料好過去拿。不過因爲布料質量太好,價格也不算貴,倒有些供不應求了。
“那就好。你素姨後來來過咱家嗎?”木蓮華想着自己突然被雲曦抓走,怕是讓他們擔心了一番吧。
封瑾諾點頭,“素姨說您是華國的長公主,讓我管一個叫姬離夜的人叫舅父。元叔叔被他揹着,好像生病昏迷了。”
姬離夜怎麼落到素女姐手裡了?
“那你元叔叔的腿在不在?”有些急切的問道。
封瑾諾不解,不過仍肯定的回道:“在啊,都好好的。”
木蓮華鬆了口氣,“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別真的成了那蛇王的分身。”
封瑾諾越發不明白,“娘說什麼?”
木蓮華笑了笑,“沒什麼。你學習怎麼樣啊?”
“兒子沒去書院。”一時嘴快,說了實情。
木蓮華停下腳步,蹙眉,“什麼?”
封瑾諾:……四處張望,不知該怎麼回答。
木蓮華拉長臉:“難道?”
封瑾諾看着木蓮華的臉色,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別的書院時,被那些人追着罵‘野種’‘沒爹的’……然後等書院的書看完,他就再懶得去書院的事。
現在,如果點頭承認了……娘回了京城必然要查誰敢給他‘添堵’。
那事情到時候可就大發了!雖然書院裡也有那麼幾個總是說他的壞話,背後小人行徑的人。可他還不想跟他們計較。
可要是把實情說出來,說他冒充他父親上朝處理公事,那他爹離開京城的事就要露餡兒了。他父親之前才叮囑過要瞞着他孃的。
見封瑾諾沉默着,木蓮華就自己想開了,然後按照慣例,把封瑾諾不上學的原因定性爲有壞孩子欺負她家寶兒。
等她回去查明是誰家的,看她怎麼替他們的父母教育他們。
見寶兒低頭一臉糾結的模樣,木蓮華心疼了,捏捏他的小臉兒,道:“娘明白寶兒的。走,娘帶你去看禮物。娘給你淘換了好多東西。”
封瑾諾心裡嘆息,罷了,就讓娘誤會吧。反正那幾個人也不好,也該有人教訓教訓。
兩相權衡選擇不負他父親所託。
進了房間。
木蓮華看着高高寬敞通透的房間,滿意的點點頭,沒有那麼多的華麗花哨的擺設,只是幾件簡單的花草擺品,瞧着甚是清雅。
瞧見桃翠趴在地上正在跟椅子腿兒上一個污點兒較勁,木蓮華默了默。
這丫頭有輕度潔癖!她的衣服只要沾了一滴湯汁,哪怕是在裙角,她都要讓她立刻換下來,然後就抱着去洗了。也不看她本來在幹什麼。她的馬車,因爲她老吃東西,點心渣子什麼的總是難免,可每天她的馬車都非常乾淨,一點兒污跡都看不到。
“桃翠,你就別在意那些細枝末梢的了。”木蓮華勸道。
桃翠回頭應了聲:“夫人,馬上就好了。”
接着就又轉回頭繼續擦,只是擦了兩下就停住了。然後猛地再看向木蓮華……
不,準確的說是看封瑾諾。
慢慢的,本來挺機靈的一張俏臉,露出一臉的癡迷相。
木蓮華見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來,見過你家夫人的大少爺。”
桃翠忙低頭行禮,一張嬌俏的臉泛着紅光,“奴婢、奴婢桃翠給大……大少爺請安。”
知道夫人有個兒子,沒想到竟然長得這麼好。不是說兒子隨母嗎?這可是半點也不隨啊!
那眉眼俊模樣可是封少師的翻版啊。真是太會長了,太會挑人隨了。
“免禮。辛苦桃姐姐照顧我娘了。”封瑾諾客氣的道。
桃翠一聽叫她桃姐姐,一張臉更紅了,跟擦了胭脂一樣,偷偷又瞧了封瑾諾一眼,慌亂道:“都是奴婢應分的。奴婢一定再接再厲。”
木蓮華瞧着再說下去說不得桃翠就要暈過去了,於是問道:“桃翠,我那些行李你放哪兒了?”同時對自己兒子最終會長成一個萬人迷的禍害模樣,越發肯定了。
桃翠立刻回道,“已經整理好了,都在旁邊的隔間放着。”
……
母子倆直到天黑都在隔間裡呆着,研究那些小玩兒意和翻騰整整兩大樟木箱子的書。
等封祁過來找這母子倆去吃飯時,就看到這倆正歪在暖榻上……封瑾諾在入迷的看書、木蓮華在拆裝一個什麼木頭玩具。
封祁把封瑾諾看過的書,撿起一本,翻了兩眼就又放下了。
不過這也足以驚醒這兩個沉迷在各自事情裡的二人。
“父親。”封瑾諾喊了一聲後,就繼續看書了。
“外子好。”木蓮華隨口道。然後繼續研究手裡,拆開後自己就再裝不起來的機關鳥。
“嗯,去前廳吃飯。”然後拿起木蓮華拆的七零八落的機關鳥,撥弄了一下後,就開始裝起來,不消片刻,那漂亮精巧的機關鳥就被重組起來。
整個過程,木蓮華眼花繚亂的看他組裝,一次搞定。速度比寶兒的還快。
當即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怎麼裝的,教教我。”等說完,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麼,有些訕然。
封祁笑睨着她,“好。爲夫一定會教給夫人的。”
封瑾諾把書合上,對封祁道:“父親,您還是別教了。兒子教了二十八遍”
說到這兒,見木蓮華微眯了眼,忙打住。把書本一合,“兒子去前廳等候父親和娘。”
然後拿着書走了。
不大的房間,現在就剩下兩個人了。
木蓮華覺得空氣有些窒悶,道:“這就也過去吧。”
便要起身。
只是盤了半天的腿有些發僵,沒能站起來。
“夫人。”封祁聲音突然低啞了許多。
木蓮華擡頭看去——
溫涼的脣,帶着一絲急切吻上了她的,輾轉廝磨,濃郁的思念。
木蓮華瞪大眼,就要推開他。
封祁則直接把她推倒在了暖榻上,俯身在她的上方。
“爲夫甚思慕夫人。”封祁幽深的鳳眸望進木蓮華的眼睛裡,極具侵略。
木蓮華被他的話驚到了。
思慕!?這絕對算是告白!
怎麼辦?
然,不等她想好,她的嘴巴就自己吐露了,“可我不思慕你。”
說罷,木蓮華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對,她不是要說這個。
可,那她要說什麼?一時迷茫瀰漫了她的眼睛。
封祁再次吻上了她的脣,柔情綣繾,手覆上了她的肚子,一股股黑氣貼着木蓮華的肚皮傳遞給裡面的寶寶。
本來睜着眼睛的寶寶,在吞噬了那些黑氣後,就睡着了。
等寶寶睡着後,才把手慢慢向上移動,揉着木蓮華那因爲懷孕而越發豐滿的軟柔,半晌才放開,“嗯,我知道。只是我想告訴夫人我很想你。”
木蓮華渾身顫慄了下,這封祁是怎麼了,突然這麼肉麻……
不解的看着他,然後伸手摸他的額頭,溫涼如玉,沒發燒啊。
“沒病啊!怎麼說胡話呢?”
……
封祁忍下要上涌的逆氣,“夫人,這就去吃飯吧。”
——
餐桌上只有封瑾諾,秦炙和君澤,伊夜沒來。
看着神清氣爽,滿面春風的君澤,木蓮華已經能想到了伊夜的慘狀了。
“那個……陛下,我去看看夜吧。”木蓮華猶豫着開口。
君澤立刻拒絕,“不用,他正在休息。”
木蓮華夾起一筷子魚肉,放進嘴巴里,狠狠的咀嚼着,眼神則盯着君澤。
食不言寢不語。
一頓飯在木蓮華一肚子想說,四個人誰也不開口的情況下,默默吃完。
等吃完後,封瑾諾藉口看書,溜回了自己院子。他能感受到那詭譎的氣氛,還是躲開爲妙。
木蓮華則讓桃翠等人趕緊上茶。
上茶就能開講了。
君澤淡笑着看着木蓮華張羅,然後向封祁丟了個玩味的眼神。
封祁瞬間黑沉了臉。
“沒成功?不應該啊!”君澤上下打量封祁,不比他差多少的形貌,加上他的獨家傳授,應該事半功倍纔是。
原來封祁說的那些話,都是這位帝王親自傳授。
並鼓動他,懷孕只要過了三個月,是可以做的。這還是他的妃嬪告訴他的,他也試過,確實沒問題。
意動的封祁就聽了君澤的話……
只是結果很是差強人意。
茶點備好後,木蓮華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燕國的情況,你們都瞭解吧?”木蓮華看看君澤再看看封祁,心裡很是忐忑。這兩個人,她是半點也揣摩不準的。
君澤的面色不再玩世不恭,變得嚴肅凌厲起來。
封祁則端起茶,淺抿了一口,亦沒有表態。
木蓮華繼續道:“如此,二位就是了解了。”忽然覺得她該把伊夜拉過來的。
這凌厲起來的君澤,着實有些驚人。
秦炙自然不會讓木蓮華一個人面對這兩個老狐狸,雖然其中一個是她的夫君,但是在公事面前無私情。
然,沒有私情,他這事是完全不成的!
“燕帝希望能得到貴國的幫助。”秦炙抱拳致禮。
“你和那燕帝夥同青九玄拐走朕心愛之人,還想要朕幫助你們?”君澤諷刺道。那冷厲的眸子,帶着王者威懾。
秦炙一愣,沒想到他竟然會說這個。
木蓮華回道:“陛下,夜是您的心愛之人嗎?”
君澤對於木蓮華其實最是咬牙根兒的恨。她的名字出現在夜嘴裡的次數比他不知道要多多少。
還有她竟然敢向夜告狀那信的事,實是真正可惡。
乃他所恨第一人。
可她的問題他得謹慎了回答,看着她認真的眼睛,點頭,“當然。他是朕放在心上的唯一。”
木蓮華點頭,“那,您是他的心上人嗎?”
君澤黑了臉,“木蓮華,你……我當然是夜的心上人。”聲音比之前要大不少,卻有些底虛。
木蓮華輕笑,“我看不是。您的所作所爲全是以傷他爲前提的。蓮記開業那晚,您的殘暴可是傷的也不輕。知道他醒來後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君澤猛盯向木蓮華,“是什麼?”
看着緊張得聽着她的話的君澤,木蓮華彎起脣角,道:“你去問他吧。”
君澤手裡握着茶盞,‘啪’就碎成了渣,“你耍朕。”
木蓮華冷笑,“哪敢。這真的要您去親自問啊。我實在說不出,怕掉腦袋。”
君澤把手裡的茶盞殘渣甩到地上,“哼!激怒朕只會讓你們越發得不到想要的。”
秦炙蹙眉,若是得不到大晉的援手,燕國真是危矣。
他剛纔得到新報,先帝的胞弟已經昭告天下,自封南燕王,建立了南燕朝廷。
“大晉陛下,人是我劫的。若是能得到貴國援手,任憑處置。”秦炙向君澤跪下。
“姐夫。”木蓮華忙從椅子上跳下來,那肚子一晃,看的封祁心頭驚跳。
“快起來。”木蓮華去扶秦炙。
秦炙低頭不語。
木蓮華攙不起秦炙,只好放棄,她一個大肚婆,也拉不起一個百十多斤的壯漢的。
本來她打算先從心理上逼得君澤退讓,本來這是她和伊夜兩個人商量好的。
伊夜不在,只能她一個人了。
或者說,伊夜已經談好了,君澤此刻只是在逗他們。
伊夜可不是臨陣脫逃之人。既然沒過來,那就是問題已經解決了。
不過不管哪種,她都要繼續下去。站直身體,對封祁和君澤道:“什麼條件。”
君澤看着木蓮華,好一會兒才道:“沒意思。”然後起身出去了,從木蓮華跟秦炙的身邊經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封祁這時道:“陛下已經着京畿都督雷蒙爲前鋒,前往潞城。着鎮北將軍雲譚灝到寧城。”
潞城是元周國要攻佔的下一個城池。而寧城是西狄圍困住的城池。
秦炙意外的看着封祁,“已經出發?”
封祁起身,扶他起來,“秦將軍放心。陛下既然決定幫燕國,那必然是全力相助。”
“大晉大義!”秦炙眼眶微紅,他剛纔真是有些絕望了。
木蓮華勾了下脣,不滿道:“哼,既然要助人就早些啊。”梅姐姐現在不知怎麼煎熬……
封祁失笑,“夫人應該聽說過,不見兔子不撒鷹。”
伊夜不到他手裡,他不光會眼睜睜的看着燕國滅亡,定還要攙和一腳。畢竟梅幽蘭也是劫走伊夜的人之一。
第二天,伊夜終於出現了。只是整個人都萎靡不振的。
秦炙終於能稍稍放鬆的休息了一晚,而內力也恢復了大半。
天稍亮,就準備回燕城。
本來他還擔心不能親自護送木蓮華和伊夜回明城。
現在封祁和君澤都在,自然也就不用他再多餘了。而且也得到了大晉的援助,蘭兒應該能稍稍鬆一口氣了。
走到伊夜的面前,秦炙重重的行了一禮,着實把伊夜嚇了一跳,就要挪開,只是身體不爭氣,差點兒摔倒。
君澤在他身後抱住了他,“小七,小心些。”
伊夜手伸到君澤的蜂腰處,用力的一擰,就見君澤的劍眉挑了下,不過也就挑了下,沒有其他動作,任由伊夜擰他。
見自己用盡了力氣,對方也沒有什麼反應,伊夜就憤憤的瞪了他一眼,鬆了手。
然後對着秦炙囑咐道:“炙炙路上小心些,回去後看着蘭蘭,別讓她太累了。”聲音有些嘶啞,可濃濃的關懷和擔心讓人聽的心裡暖暖的。
當然君澤是黑臭了一張臉。
木蓮華看君澤不順眼,道:“夜,咱們要不跟着姐夫一起回去吧。梅姐姐在燕城沒有咱們兩個在身邊多孤單啊!累了受了委屈,都沒個人發泄,更沒人逗她開心。想想,以前咱們在一起時,多麼快樂……我唱歌,梅姐姐跳舞,你打羅敲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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